可以說隨著越王之死,這次的南方戰事算是徹底結束了,後麵的半個月以來,基本上都是平穩度過。


    而蘇祁安的歡送宴,在海州城熱鬧了三日,方才散去。


    海州城門,東州高層等一眾人等悉數到齊,紛紛前來送蘇祁安一程。


    眾人滿臉不舍,臉上有著感歎神色,皆是抱拳,而後朗聲道。


    “我等恭送永川王返迴西州,定不會辜負永川王的期望,一定會替王爺和陛下,守好東州。”


    “王爺一路保重,期待能夠再見之日。”


    “諸位,保重。”


    蘇祁安同樣迴禮拱手,而後一個轉身,帶著手下軍隊揚長而去。


    此次返迴西州,蘇祁安身邊的軍隊也就西、交二軍,人數不多,隻有三萬來人,但這三萬來人,卻是組建州級軍團的中堅力量,是精銳中的精銳。


    能夠經曆東州戰事,能活下來的兵士,哪一個不是等閑之輩,這次返迴西州,眾人沒有停留,一路疾馳而去。


    所到之處,絲毫不擔心會遇到什麽襲擊、埋伏,說句不客氣的,就算借當地的匪患幾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如此造次。


    更別說,蘇祁安返迴西州,一路上各州都得到消息,都是全程護送接應。


    絲毫不擔心會出現什麽情況,此次路線也基本上是公開的,從東州到中州,而後在交西二州邊境暫停,跟隨的交州軍,在哈魯、薩克的帶領下,會返迴交州。


    剩下一半的人,則是北上,隨著蘇祁安進入西州。


    如今隨著南方戰事結束,北方的激戰,也是在蘇泰的一聲令下的撤軍防守,雙方漸漸平息了戰事。


    蘇泰的停戰,多少也符合蘇祁安的想法,他知道,即便不停戰,北方的戰事也持續不了多久。


    據他所知,這半年以來,雙方最激烈的並非是西晉二州的戰事,基本上都是圍繞寧州之戰。


    雙方對寧州的爭奪,其激烈程度,絲毫不亞於東州之戰。


    從最開始攻進寧州,拿下了寧州西部地區,甚至還重傷了趙成,可後來,隨著蘇泰的調整部署,讓鄭源全權接手寧州戰事。


    在後麵的半年內,鄭源不但擋住了來勢洶洶的甘蒙聯軍,甚至還打了幾個反擊,穩住了局勢,最後直接將失去了寧州西部地區給收了迴來。


    雖然鄭源這人比較滑頭,屬於兩邊倒的牆頭草,但在指揮作戰方麵,比趙成強太多。


    不急不躁,穩紮穩打,在收複寧州西部地區後,便穩固防線,沒有半點推進的意思,就算甘蒙聯軍一度設計,引誘他出手,但鄭源不為所動,依舊堅守收複的西部地區。


    雙方就這樣僵持許久,最終到南方戰事結束,依舊保持著在邊境來迴的激戰。


    鄭源的這種打法,十分謹慎,可以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起碼穩住了局勢,不僅是他,就連接管晉州防線的馮正,也是這般打法。


    在穩住了晉州一敗塗地的局勢後,隻將蘇勇的軍隊趕出晉州地界,便不再出擊,就算出擊也不會貿然率領大軍進發西州。


    雙方也在邊境對峙著,這半年下來,從剛開始的你爭我奪,直接打成了消耗戰。


    在這種局勢下,雙方在打下去,沒有半點意義,就算期間有幾次甘蒙聯軍,想要率領大軍,來個大軍壓境,強勢攻克寧州,但無一例外都被鄭源的步步防守,給擋了迴去。


    雖然這種被動防禦,會讓寧州的軍隊感到壓力頗大,但能夠守住防線,便是大的勝利。


    鄭源、馮正不像趙成,一有機會,就想冒險,反而就是保持著穩紮穩打的陣勢,絲毫不為外界影響所動。


    哪怕期間受到過蘇泰的責罰,要求他們出兵,打幾個勝仗,但二人抗命不遵,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


    而結果很明顯,二人成功的守住的寧、晉二州,甚至還在兩州之間,建立了緊密的防線,就連蘇泰都看出來,二人的這種被動防禦。對付甘蒙聯軍還真的很有效果。


    起碼沒有丟失土地,一直將敵軍抵抗在邊境之外,這樣一來,蘇泰也沒有在苛責二人,讓二人繼續按照自己的打法防禦。


    因此,隨著時間流逝,謝蒼、王震山、蘇勇、陳到等人,也意識到這樣打下去,沒有多大意義,也就減弱了進攻力度。


    雙方就這樣保持著對峙,一直保持在南方戰事的結束,隨著蘇泰的停戰休整,謝蒼等人也是隨之下令撤軍休整。


    北方的戰事,自然而然的也就結束了,這種長達半年的消耗戰,雙方傷亡基本上已經持平了。


    論傷亡肯定不比南方戰事,粗略估計約莫有五六萬人,要知道南方一戰,前後的傷亡,已經多達十多萬,甚至連新兵都磨煉成了老兵,從戰爭烈度上,南方一戰傷亡確實很大。


    可如果從心理上看,北方一戰,兵士的心理卻是更加疲憊,但同樣也磨煉了他們抗壓的能力。


    總的來說,南北雙方能夠停戰,對蘇祁安一方還是有好處的,起碼能有足夠的時間好好休整。


    蘇祁安有預感,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和蘇泰暫時打不起來,除了雙方要休整,還得重整軍隊。


    軍隊的消耗是很大的,如果不能順應局勢,改製軍隊,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這個軍隊改製,方案定下來了,在蘇祁安返迴西州期間,基本上便告知各州,也在陸續的重組中。


    隻等蘇祁安帶著交、西二軍的主力返迴後,軍團的組建算是基本到位了。


    軍隊改製蘇祁安不擔心,畢竟已經在推進,在他迴程的途中,他也得到了一些對他不利的風聲,這種不利,自然是來自西州朝廷的。


    都不用想,這次返迴西州,估計有一大堆的事,等著要彈劾他。


    畢竟,朝廷中,總有一群人看他已經不爽了,估計現在正想著,等著返迴西州後,如何整治他。


    對於那些人的彈劾,蘇祁安絲毫不怵,眼中反倒是有著淡淡的興奮。


    這些人在,也不全是壞事,反而在某方麵起到朝堂雙方的相互監督,如果朝堂上,都是蘇祁安的人一言堂。


    短時間還好,或許沒有太大麻煩,可時間長了,必定會有大事發生,會對蘇祁安有很大的不利,難免不會出現,某些人仗著蘇祁安的名頭,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而有相反看他不爽的人存在,那注意力自然便轉移到支持他的人身上。


    朝堂之上,要的不是一言堂,而是保持一種平衡,隻有這樣,他才能抽身征戰四方。


    之前蘇祁安對先皇所謂的朝堂平衡之術,還是有抗拒的,可現在隨著這麽多年的征戰,見到的人也好,經曆的事也罷,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他能怎麽想,就會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總會出現一些反對的聲音,麵對這種反對,蘇祁安要做的不是打壓,而是順勢而為,朝堂的局勢就猶如黑白的太極。


    必須保持平衡,才能維持運轉,一旦一方勢力過大,就得打壓一番,蘇祁安的這種平衡之術,和先皇看似一樣,但也有些不同。


    蘇祁安的這種平衡之術,是自己作為一個執棋者,在背後操縱,而先皇卻是放棄了執棋者的身份,將所有的權利,下方給二皇子、四皇子。


    這樣一來,自己相當於變相的失去了手中的權利,待清醒過來,在想收迴,可就晚了。


    因此,蘇祁安可不會步入先皇的後塵,他要牢牢的抓住自己是執棋者的身份。


    而這也是他交給蘇閑執政的方法,等到蘇閑漸漸成長起來,能夠壓得住朝堂雙方,這執棋者的身份,也該易位了。


    蘇祁安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至於他自己,雖然退出了執棋者的身份,但同樣留了後手,他可不會傻到哪天自己身退,最終落得被謀害或者自殺的地步。


    想要殺他者,這樣的人大涼境內還未出生了。


    這不是蘇祁安的自大,而是他的實力所然,隨著他一步步走到高位,對自己的身份、威望、實力、手段愈發的清晰。


    這天下之人,想殺他,還不夠格。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還是有些太遠,蘇祁安隻是稍微想想而已,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返迴西州後,看看那些彈劾他的反對者,能有幾斤幾兩,有沒有彈劾的本事了。


    隨著時間流逝,一晃半個月時間過去,蘇祁安一路馬不停蹄,終於迴到了西州。


    在他的風塵仆仆下,一座熟悉的城池出現在他眼前。


    這座城池,正是西州城。


    遠遠看去,除了能夠感受到一陣巍峨的氣勢,同時還有著些許的熱鬧。


    走了半年之久,蘇祁安終於迴來了。


    就在他率領軍隊,靠近城樓時,在城門位置,有著一隊人影站立著,看樣子是來迎接他的。


    隨著靠近,眾人也是看清了迎接之人,蘇祁安的目光略顯詫異,因為這迎接之人不是別人,而是黃國公,黃子澄。


    這位和蘇祁安頗為不對付的第一世家家主,也是目前權勢最大的黃國公,黃子澄竟然親自前來迎接,不可謂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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