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鎮的下令,讓周圍眾人皆是露出不甘的神色,即便他們內心憤怒,恨不得想出手殺掉蘇祁安,但不得不聽從這位新晉越王的命令。


    最終隻能咬著牙,緩緩的退開,見狀,童戰三人帶著身邊的百十來人,迅速走在兩邊,將蘇祁安護住。


    就在蘇祁安離開時,他看著蘇鎮道,“王世子,本王向你保證,此行撤軍之後,對越州上下一概不問,待本王迴朝,定會請求陛下,劃分越州為王世子管轄,隻要越州安分,絕不會在對越州有半點插足。”


    “希望,在王世子的治理下,越州能夠安穩的發展下去。”


    “在這裏,便多謝王叔了。”蘇鎮也是很客氣的抱拳行禮。


    隨即,蘇祁安在童戰等人的保護下,迅速的離開了城樓,隨著蘇祁安的現身,城樓之下五千人的激戰,也是被蘇鎮的命令給製止。


    蘇祁安迅速迴到自己的隊伍中,沒有半點停留,隨即快速出城,而城外的大軍交戰,也是陸續的結束。


    氣氛雖然很凝重,但沒有蘇鎮的命令,對方的大軍,也隻能惡狠狠的看著蘇祁安揚長而去,不敢有出兵的動作。


    原本一場爆發的惡戰,就這樣在雙方的一番交談下,最終平息下來。


    蘇祁安的人隨著他的離去,緩緩撤出了邊城,漸漸離開了,而城樓上的眾將,再也忍不住發著牢騷。


    “恕本將冒犯,王世子你放走蘇祁安,這是放虎歸山,日後倘若他有備而來,我們越州定當陷入萬劫不複之中。”


    “沒錯,王世子,即便他的承諾是真的,我們越州最終隻能被監視的困在一隅,在也無法對外發展,就憑他一句,不是他動手害殿下,難道就這樣放過他?”


    “說句大不敬的,殿下遇害,王世子非但沒有對仇人下手,反而放過了他,怎能麵對九泉之下的殿下。”


    “你們大膽,敢如此說話,以下犯上,來人,把他們全部拿下,關入監牢,聽候發落。”


    一旁的鄭平,聽到身邊將領如此言語,立馬大怒,直接命人將這些人拿下,隻是他的命令下達後,身邊的兵士,卻沒有上前的意思。


    目光閃動,貌似認為這些人說的是對的,都比較讚同。


    “好啊,你們一個個是想反天不成,連本將的命令都不聽了,看來不給點厲害,你們是不知道尊重殿下...”


    就在鄭平準備親自出手,想來個殺雞儆猴,但直接被蘇鎮給製止。


    他搖搖頭,而後上前,目光掃視心裏不痛快的眾人,隨即輕聲道。


    “我知道,各位將軍對我放跑永川王,十分不解,甚至心裏認為我不配繼承父王的王位,做法有些太軟弱了。”


    眾人默不作聲,但他們的沉默,基本上說明了這一切,誰都能看出來,如果今日蘇鎮這事處理不好,怕真的很難服眾。


    看著沉默的眾人,蘇鎮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繼續不緊不慢道。


    “拿下永川王,選擇和永川王的軍隊廝殺開戰,這很簡單,但我想問各位一句,真這麽做,你們可想過後果?”


    “一旦開戰,陷入戰火的可不是東州,而是我們的越州,在目前雙方對等的兵力下。諸位能有幾分把握擊敗永川王?”


    “即便退一步。你們不畏死僥幸擊敗了永川王,甚至擊殺了永川王,難道這一戰就代表自己勝了?”


    “就會讓永川王其他各州的兵士畏懼?不敢進犯越州嗎?”


    蘇鎮的一連串發問,聽的眾將皆是無法反駁,即便有幾人,想開口辯解,但蘇鎮的聲音卻是再度響起。


    “你們廝殺的是痛快了,大不了就是一死,那越州呢?一旦永川王的後續大軍全部殺進越州,越州還能剩多少人?而且越州被攻陷,北邊的趙皇,會不會前來參和一腳,分一杯羹,海對岸的扶桑,會不會也派人想要分點湯水?”


    “這些你們都沒想過,隻想著痛快廝殺,一點不考慮後果,即便你們戰死,也不會得到越州上下的祭奠,你們隻能被掛在恥辱柱上,被越州上下痛恨,是你們將戰火引入了越州,是你們讓自己的家族覆滅,妻兒老小被殺,隻能四散逃命,這些你們都沒想過。”


    “如果父王還活著,就憑你們這般替他報仇的說辭,不將你們千刀萬剮都算輕的。”


    說到最後,蘇鎮稚嫩的聲音明顯加重了幾分,讓眾人臉色十分難看。


    他們沒想到,這位王世子年紀這般小,看問題竟然如此一針見血,說的他們啞口無言。


    而這時,人群中還是有幾位頭鐵的將領,開口道。


    “王世子...”


    “之前你們叫我王世子,本王看諸位是長輩,在父王手下立下諸多戰功,給你們麵子,如今父王歸天,在一口一口叫本王王世子,諸將是不是覺得本王年紀小,便可絲毫不在乎,便能肆意輕視?”


    眾人一怔,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很快轉變了態度,連忙抱拳道。


    “王爺,是我們不對,在這裏向殿下賠罪。”


    “殿下,是屬下冒犯,我等絕沒有輕視殿下之意,一切都是替先王之死感到不屈,才行事過頭,還望殿下恕罪。”


    眾將的道歉,蘇鎮微微點頭,示意眾人起身,而後輕聲道。


    “諸將的意思,本王明白,各位的心情,本王理解,今日的冒犯也就不追究了,各位退下吧。”


    蘇鎮都這般開口,眾將就算在說什麽,也隻能選擇退下,畢竟,這次他們吃了虧,要是在繼續辯解,執意堅持,在場的局勢,對他們不是很有利。


    隻能先行退下,後麵看能否找機會,扳迴一局,就在眾將準備走下城樓,蘇鎮淡淡的聲音再度響起。


    “諸位,本王在這裏給你們提個醒,千萬別想著替先王報仇的名義,煽動軍隊,先王是怎麽死的,你們這些做叔叔的,恐怕比本王還清楚。”


    “念在各位跟隨先王多年,對先王的感情很深厚,今日之事也就算了,但日後本王倘若在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別看本王年紀小,但真到那一步,諸位叔叔千萬別怪本王翻臉無情。”


    這話讓眾將皆是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內心都是一陣緊繃,眼中有著駭然神色。


    “好啦,該說的不該說的,本王都給各位叔叔說了,希望各位叔叔能夠恪盡職守,安心的輔佐本王,替越州的發展貢獻一份力,各位叔叔可以迴去休息呢。”


    緊接著,眾將的耳邊,再度傳來蘇鎮的聲音,隻是這次卻是充斥著深深的稚嫩,讓人覺得有種天真無邪的感覺。


    眾將連忙轉身,對著蘇鎮恭敬行禮後,快速的走下城樓離去。


    別看眾將很平靜的樣子,但他們離去的背影,明顯有幾分踉蹌,顯然是被蘇鎮的變化給嚇到了。


    今日之後,在眾將心裏,對這位人畜無害的新越王,不得不重新審視了,這位王世子,當真一點不簡單。


    目送眾將離去,一旁的鄭平,除了有濃濃的欣慰神色,更多的還是對蘇鎮的佩服。


    就這一番恩威並施下,便馴服了這群有些小心思的將領,他的王選擇蘇鎮為王世子,真的沒選錯。


    此時的蘇鎮,迴過頭來,對著一旁的鄭平道,“平叔,我想經此以後,這些叔叔們,心裏應該會有數,如果後麵要亂來,那就殺幾個,應該會安分一些。”


    鄭平鄭重點頭,開口道,“嗯,殿下放心,這些人翻不了天,這事便交給屬下去做,殿下便安心的發展就好,有殿下在,我相信,越州肯定會在殿下手中,越來越好。”


    蘇鎮點頭,臉上露出幾分複雜神色,輕聲道,“平叔,你說父王知道我就這樣放走了王叔,他會不會怪罪我,會不會覺得我有些軟弱。”


    鄭平卻是搖頭,十分堅定道,“殿下,我想先王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你,反而還會對殿下所做,會很欣慰,殿下的成長有目共睹,即便是我,對殿下的做法也挑不出刺。”


    “現在我能理解,為何先王會讓我留下,原本擔心殿下壓不住那群將領,現在看來,即便沒有我,那些將領,殿下也能從容應對,留下我,隻是為了更好的不讓殿下操心這些小事,讓殿下能夠徹底坐穩越州,無論日後天下局勢如何變動,越州始終是殿下的越州,誰也無法搶走。”


    “請殿下放心,有我們這些老家夥在,殿下盡情的施展自己的才能吧,我等願為殿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隨即鄭平對著蘇鎮下跪一拜,蘇鎮連忙把他攙扶起來,道。


    “嗯,我知道了,平叔,你先去了,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鄭平點頭,很識趣的離開了城樓,就站在城樓台階默默等待著。


    而蘇鎮,則是轉身走進了身後的房間,看著眼前蒙上白布的蘇蘇康、周泰,他沉默了一會,而後歎氣一聲,輕聲道。


    “哎,父王,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本來我也想做個什麽都不知的小孩,雖然孩兒也不喜歡操心,想做個無憂無慮的人,但既然選擇了我,那孩兒便有義務,替父王守好越州。”


    “你和周叔可以安息了,隻要有孩兒在,這越州誰也無法搶走。”


    說著說著,蘇鎮的眼中,流露出深深堅定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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