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安的突襲元老城,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這個涼人侯爺膽子竟然會這麽大,敢深入敵後,而且在重重防禦下,還真被他突破到元老城,讓他大鬧一場。


    如果蘇祁安被當場抓獲,稍微能挽迴一點麵子。


    可最後的結果是,這人帶著手下千騎,突破繞後,大鬧一場後,讓他給跑了。


    在家的大祭司、八祭司,已經調兵,展開追擊。


    如果真讓蘇祁安全身而退,從此元老還有什麽威望可言。


    相比較拿迴三祭司地盤,抓住蘇祁安才是首要。


    了解前因後果的五名祭司,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二元老的撤兵,雖然可惜,但孰輕孰重,他們清楚。


    五人短暫的沉默著,最先開口的是二祭司。


    「二元老,這事確實很嚴重,但如果二元老打算將所有人馬都迴防,最好的結果當然是能抓到蘇祁安。」


    「但這種幾率,有多大把握?不是屬下揚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這個涼人侯爺,能夠不動聲色,帶著千騎,孤軍深入,突破重重防禦,在元老城鬧一場後,還讓他跑了,這人絕對有本事,搞不好都已經想好了撤退計劃。」


    「縱使我們花大力氣,不顧後果,將這人抓獲,可他必定有侯爵在身,還有所謂皇族身份,這事最終必定會交給李康處置。」


    「一旦這人落入李康之手,這事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二元老要慎重。」


    聽著二祭司娓娓道來,將利弊指出,剛才還臉色有些不悅的二元老,目光閃動,顯然是把話聽進去了。


    二祭司的話有些直,但和李康打交道多年的二元老,又怎會不知其中利弊。


    他沉默一會,看著二祭司道,「既然二祭司有這想法,想必已有應對之法了吧。」


    二祭司點頭,「二元老,我們可以分兵,除去傷亡,能戰的土著還有四萬左右,精銳土著占八千。」


    「這次,調一半的兵力給二元老,剩下的人,屬下保證,無論花多大代價,一定能奪迴三祭司領地,如若辦不到,屬下提頭來見。」


    二祭司這話,無疑是放了軍令狀,哪怕二元老聽的,都是微微一震。


    相比較幾人的震驚,二祭司臉色明顯淡然一些。


    他敢說這話,自然有他的底氣,如今五座號城,被他們拿下近乎一半。


    這次攻城他們傷亡嚴重,主要還是傷在最堅固的三號城。


    如今三號城牆有缺,即便當地涼兵及時修補,但絕到不了之前那般堅固。


    這一戰下來,粗略估計,對方也傷亡了兩千多人。


    通過摸排,二祭司已經清楚,這次守城的涼兵,隻有六千人,其餘的人,甭管多少,都被蘇祁安帶走了。ap.


    隻要拿下三號城,後麵的四、五號城,即便不是一馬平川,但足以讓他的土著軍隊,全麵鋪開。


    兩萬對四千,哪怕還是一比四的戰損比,也能把這四千人給耗死。


    一戰下來,就算蘇祁安沒能被拿下,大事化小,但三祭司的領地被拿下。


    這無疑於是安插在蘇祁安心髒的一柄刀,接下來以三祭司領地作為橋頭堡,可以直接威脅蘇祁安的土城縣、郡城。


    以後,但凡蘇祁安想有所動作,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可以說三祭司的領地,極其有戰略價值,這也是二祭司哪怕違背二元老的命令,依舊不死心,想要繼續攻擊的原因。


    真以為他和當地涼人相處融洽,就隻是個隻知享樂的祭司?


    涼人有句話說的好,師夷長技以製夷,這話輪到他反過來,還給他們了。


    二祭司的成竹在胸,讓二元老稍微思索一下,同意了他的提議。


    緊接著,二元老想似想到什麽,說道,「這次分兵,一定要保密,對外宣揚全軍撤防,這次繼續攻城,全權交給二祭司,其餘人等,隨本元老迴防。」


    二元老不愧是老狐狸,走之前,故意放出消息,麻痹留守涼兵,至於對方能不能上當,就看二祭司能不能抓住機會。


    而後半句的由二祭司全權指揮,多少讓四名祭司有些羨慕。


    這是對二祭司的一種信任,倘若這次二祭司真的能拿迴三祭司的領地,必定在二元老心中地位更上一步。


    甚至和大祭司角逐下一任元老,都未可知。


    羨慕歸羨慕,但四人並不好多說什麽,誰讓他們沒有二祭司那般果斷,並且敢下軍令狀,就這點,就不如二祭司。


    在確定接下來的應對之策後,二元老和二祭司,趁著夜色,迅速分兵行動。


    而距離此地約莫二百裏地的一處密林中,月色高懸,柔和的月光傾灑,本是萬物休息之時。


    卻被一大群,手持火把,身上穿著奇裝異服的壯碩人影給叨擾。


    這些人很多,從高空俯瞰,手中的火把閃動著火光。


    火光匯聚,仿佛是一條巨龍,延綿不絕的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留守防禦元老城的大祭司、八祭司。


    此時二人的臉色,那叫一個鐵青,誰能想到,本應該被圍剿的涼人侯爺,竟然突破層層防禦,深入敵後。


    當著他們的麵,大鬧元老城,並且在他們眼皮底下,飄然而退。


    這已經不能用打臉來形容了,而是找死。


    通過飛鴿傳書,他們已經得知二元老率軍返迴,這讓二人內心狂跳。


    別看二元老在傳信上,並未責怪他們,隻是讓他們配合,將蘇祁安困在一個地域,等到他們匯合,最終圍而剿之。


    可實際上,越是這種平淡,沒有怪罪的二元老,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這次還讓蘇祁安跑了,別的不說,二人的祭司之位,鐵定被拿下,甚至搞不好直接貶為罪奴。


    二人對視一眼,立刻下令,無論花多大代價,哪怕一寸寸的翻,都得把蘇祁安給翻出來。


    大批土著的深入密林,密林深處的一塊空地上。


    數十道黑影,迅速出現,對著站立中間的高大人影道。


    「稟報童大人,據探子匯報,距離我們最近五裏,發現土著追兵。」


    「嗬嗬,真是一群狗啊,來的還真快啊,傳令下去,讓通訊連繼續帶著這些人在林子中繞圈子,必要時可以留下一些馬腳,讓他們上套。」


    「特戰連、警衛連埋伏兩翼,釋放時可以暴露,一定要保護通訊連隊員安排,這次我們一定要給蘇先生爭取時間,誘餌能不能上鉤,我們是關鍵。」


    「是,一切謹遵童大人命令。」


    十幾道黑影,眨眼間消失,童戰抬頭看著圓月,輕喃著,「想必蘇先生,現在已經脫困了吧。」


    在三祭司領地和元老城之間,某處山穀中。


    山穀內空曠,四周一望無垠,基本上很少有自然掩體,就算有,也不過是一些低矮風化的碎石,藏幾個人沒問題,但超過十人,便顯得擁擠了。


    唯一能藏人的,也隻有山穀兩側,但隻要不是傻子,隻要經過山穀前,稍微派人去偵查,想要埋伏,並不容易。


    偏偏,在山穀兩側的岩壁上,一眼望去,起碼有兩三千人埋伏著。


    看似埋伏,可看他們的架勢,根本沒有埋伏的打算,各個站起身來,目光一掃,山穀前方的平原,一眼看到頭,看


    這些人的目的,貌似是在等什麽人。


    在這群人中,為首之人,正是蘇祁安,此時的他,一臉悠閑的坐在竹椅上,看上去頗為愜意。


    這可不是蘇祁安自負,而是選來選去,隻有這地界比較適合。


    在交州能夠尋到一處類似平原的地方很難,除了那幾座元老城,也就蘇祁安腳下這塊地吧。


    這次二元老帶兵五萬,直奔三祭司領地,蘇祁安一開始就沒想過和他們正麵硬杠。


    哪怕他手裏有萬人,真要是正麵打起來,憑光了,一定可以憑掉五萬土著大軍。


    但那時,蘇祁安怕真成了光杆司令,而且在背後,還有個手握幾萬兵士的李康,正看好戲了,這種硬拚可不是明智之舉。


    東山軍自組建那天,基本上都是以少打多,想要獲勝,就不能死板,要機動靈活。


    東山軍打法就是機動靈活,像這種百裏奔襲根本不在話下。


    一開始蘇祁安留下二、三團,六千人憑借五座號城的防禦,正麵抵擋,他們的目的不是死拚,而是給蘇祁安爭取時間。


    而蘇祁安帶著二猛的騎兵團、蘇勇的一團出發了。


    這次深入敵後,蘇祁安隻帶了二猛的騎兵團,至於一團則是靜默前進。


    這次二猛的騎兵團發揮了重要作用,沿途所過,基本上是暢通無阻,但凡元老城建立在巍峨陡峭的山峰,蘇祁安多半隻能望而興歎。


    突襲元老城,這計劃早在他拿下三祭司地盤,就開始謀劃了。


    誰能想到,蘇祁安會這麽大膽,僅僅率領千人,就敢突襲元老城。


    在元老城的四麵外圍,可以有著眾多手下祭司派兵駐紮。


    如果放在平時,蘇祁安鐵定不敢孤軍深入,但二元老給了他一個好機會,趁著五萬土著大軍出動,現在的元老城周圍,最多隻有萬餘人罷了。


    趁著間隙,蘇祁安率領騎兵團來了個百裏奔襲,一舉躲過不太戒備的防守,在元老城大鬧一番。


    可以說蘇祁安的這次突襲,是真正的天時地利人和,在想複刻,怕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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