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重聚這座小山村,村內可謂熱鬧非凡。


    這種經過大難後,曆經險阻終於再見,是無法用言語能形容的。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與蘇祁安交流著,嘈雜的聲音不斷響起。


    忽然,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侯爺,好久不見啊,能和侯爺見麵,是下官的福分。」


    開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嶺東縣令周奇。


    通過和眾人交流,蘇祁安才知道在那晚後,這位嶺東縣令究竟出了多大的力。


    那晚唐豐對川都郡、東山村幾乎同時發動襲擊。


    因為提前有了些準備,雖說不至於打個措手不及,但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


    沒有意外的,雙雙被攻破,眾人一路逃竄,最終被周奇派人遇上,悄然將其接了過去。


    因為當時唐豐、唐笑的注意力,全都在嶺北縣,哪裏會注意到隔壁的嶺東縣。


    畢竟,蘇祁安的大本營一直就是嶺北縣,為了分化蘇祁安對嶺北縣的控製,直接將方敬之給弄走了。


    至於嶺東縣的周奇,據他們了解,蘇祁安當初不過是順道去了趟嶺東縣。


    和周奇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很密切,而且在後麵蘇祁安去郡城、州城,乃至京都,從未發現周奇和嶺北縣有過什麽密切交往。


    因此便忽略了他,而恰恰就是這個忽略,讓唐豐父子算漏了。


    蘇祁安和周奇卻是沒有太多接觸,但當初的嶺東之行,蘇祁安給周奇解決了當地霸主宋家。


    沒有宋家的存在,嶺東縣的權利基本上迴到了他的手中,對於蘇祁安,周奇一直抱著感激心情的。


    而且在和蘇祁安的接觸中,他發現蘇祁安是個十分不錯的人,對蘇祁安很欣賞。


    所以,周奇一直想找個機會迴報蘇祁安,而這個機會一等就是一年多。


    終於讓他碰上了,其他縣令礙於唐豐的威嚴,懼怕唐豐,有心無力,無法施於援手,但他卻不怕。


    唐豐在西州境內所做之事,周奇有不滿的,但他知道,憑自己一個小小的縣令,根本無法撼動唐豐。


    所以自從他收迴嶺東縣的權利後,一直在默默發展,其他地方他沒有辦法管,但嶺東縣,隻要他在一天,任何人就別想傷害秦子音等人。


    在他的安排下,秦子音、童戰等東山村的人,是最先被他給藏起來的。


    而後,對外派出大量的眼線,尋找郡城蘇記商行的人。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周奇多日的搜尋中,終於在川都郡郊,碰到了撤離的陸小婉、葉重等人。


    至於蘇祁安重迴嶺北縣,搞出那麽大的動靜,按理說周奇是能聽到消息的。


    但為何沒有聯係,原因也很簡單,當時唐豐在嶺北附近幾縣,駐紮了大量的兵士。


    為了安全,周奇隻能選擇默不作聲,等到兵士被蘇祁安的東山軍帶動撤離。


    周奇立刻派人將秦子音、陸小婉等人,安排到這座極其偏僻的小山村。


    而蘇祁安一路奔逃,從西州北部,逃到了南邊,來到了莽荒郡。


    莽荒郡恰恰和嶺東縣接壤,而好巧不巧蘇祁安偏偏就圍困莽荒郡。


    得知消息的周奇,第一時間便派人接應,因為隻有他知道,這座小山村有一條道,可以直通莽荒郡境內。


    也幸虧蘇祁安激戰的地點,選擇了直通莽荒郡的密林中,要是換到別的地方,周奇即便有心,也無力接應。


    這說明什麽,說明老天不絕於蘇祁安。


    看著周奇走來,蘇祁安臉上有著深深的感激,對著周奇恭敬一拜。


    周奇見狀,臉色微變,連忙上前阻攔蘇


    祁安道。


    「侯爺,你這是做什麽?你是堂堂侯爺,下官隻是一個縣令,這般大禮使不得,使不得。」


    任由周奇如何阻止,卻被蘇祁安的執拗給攔下了。


    他搖頭道,「周縣令,此話不能這麽說,如果不是你的出手,恐怕蘇某多半性命難保,東山軍的傷亡怕是會更大。」


    「一碼歸一碼,你的恩情蘇某銘記在心。」


    蘇祁安說的很真誠,聽的周奇十分感動,就憑蘇祁安說的這番話,讓周奇認定了,自己的行動是值得了。


    二人寒暄著,在周奇的帶領下,眾人陸續迴到了村子內。


    沒過多久,負責殿後的宋彪、二猛也是帶人和蘇祁安匯合了。


    看著平安歸來的二人,蘇祁安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次的危機算是解除了,但傷亡也是不小,高強度的持續性在西州的奔波不說,後麵的殲滅黑魯軍隊,以及和西州兵大戰。


    兩千的東山軍,傷亡達到了八百人,這讓蘇祁安很痛心。


    他知道在麵對大規模的兵力圍剿,能夠從唐豐手中逃離出來,保住性命便是極好的,能夠像現在這般保住東山軍,是無法想象的。


    雖然有準備,但真的報出來了傷亡數字,蘇祁安怎能不心疼,這都是他的精銳啊。


    不僅如此,東山村、蘇記商行的傷亡也基本出來了。


    蘇記商行的人員,傷亡三分之一,現在兩行能聯係的,不到百人。


    而東山村這邊,村民們還好,唐豐並未針對這些平民百姓,那場夜襲,傷亡不大,目標針對的是四個護村隊。看書菈


    一千人的護村人,如今大約隻剩下兩三百人,傷亡超三分之二。


    一隊、二隊死傷過半,三隊、四隊建製被打爛。


    也就是說,西州的這一戰,到目前為止,基本上是將蘇祁安建立的勢力全部摧毀了。


    可以說,現在的蘇祁安在西州,就是一群東竄西逃,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遊民。


    這一戰,蘇祁安損失很大,好在值得慶幸的是,重要的人都還活著。


    隻要他們還在,給蘇祁安時間,就一定能卷土重來。


    畢竟,當初的他也不過是東山村的小小秀才,身邊沒有一點勢力可言。


    而短短兩年發展,便能在西州說的上話,人不怕失敗,就怕沒有重來的勇氣。


    在安頓好東山軍後,蘇祁安和周奇、秦子音、陸小婉、童戰、李虎、趙大、葉重等一眾高層開始商量接下來的安排。


    此時,被劉信命令,強製勒令返迴的唐豐,在半日後,迴到了莽荒郡城。


    劉信傷勢看似嚴重,但並未傷到要害,經過止血包紮,都不帶休息,坐等唐豐給他一個說法。


    和預料的一樣,雙方一見麵,平和的氣氛持續不到一炷香功夫,二人便罵了起來。


    雙方爭執的點很簡單,就是關於西州兵的調動。


    劉信一直質問唐豐是別有用心,故意調動西州兵,為的就是想幹點蘇祁安,違抗陛下的旨意。


    而唐豐絲毫不虛,直接反駁因為當時事態混亂,並不知道劉信傷勢如何,而且已經確認了射殺劉信的,就是蘇祁安的東山軍。


    蘇祁安此舉就是意圖造反,他帶人圍剿,完全有理有據。


    就因為這,雙方絲毫不退讓,吵的很兇,都主張對方做錯了。


    雙方的爭執持續了有一刻鍾,最終爭執不休,臉色鐵青的劉信,猛的起身,沒有和唐豐繼續爭執,直接放下狠話。


    「唐州牧,別以為你做的事就是天衣無縫,沒人發現,本統領告訴你,最好還是將你的尾巴收起來,要是


    被本統領查到了,你也用不著去像陛下解釋,本統領會替陛下親自斬了你!」


    「好啊,本州期待劉統領能找到證據,要是沒有,光憑劉統領誣陷一州州牧,你也別想離開西州。」


    對於劉信的狠話,唐豐沒有絲毫退讓,同樣憤而開口。


    「行,咱們走著瞧,本統領還是那句話,隻要我在西州一天,沒有我的調令,西州兵你就調不動。」


    說完這句話,劉信一腳將房門踢開,大踏步離去。


    隻留下目光陰沉的唐豐留在原地,等劉信徹底離開後不久,唐笑從側門溜了進來。


    雙方剛才爆發的激烈爭吵,他在隔壁聽的一清二楚。


    看著唐豐不悅的臉色,唐笑低聲道,「父親,這個劉信也太狂妄了吧,既然他都將臉皮撕破了,何不我們直接…」


    唐笑沒有說完,反而手掌做刀,在脖子麵前滑動著。


    唐笑的這個提議,唐豐雖然內心憤怒,但他並未被情緒衝昏頭腦。


    搖搖頭,製止了唐笑的想法,別看雙方剛才鬧的那麽兇。


    差點都有動手的打算,但絕對沒到殺人的地步。


    很簡單,雙方都沒有證據,指控對方意圖不軌,倘若這時候,雙方有一個出了意外,不用想,另外一個要擔負責任。


    劉信怎麽說都是陛下身邊的近衛,要是出事在西州,絕對會引來陛下關注。


    一個劉信就已經夠麻煩了,真要是引來其他人,這西州不得被徹底攪亂了。


    到時候西州這麽多年隱藏在黑暗角落的事,不得通通翻出來。


    這對唐豐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氣歸氣,對於劉信,不到危機性命時刻,他是不會動他的。


    至於劉信說的,沒有他的調令,西州兵不能行動,那就太小看唐豐。


    他始終不相信蘇祁安等一眾東山軍消失了,而是藏起來了。


    圍剿了那麽久,更是殲滅了他的精銳黑魯,他猜都能猜到,東山軍的傷亡絕對很大。


    反正消失的範圍就這麽大,哪怕掘地三尺,早晚也能將他給挖出來。


    一旦挖出來了,哪怕不用西州兵,就憑他手中還剩的八千兵士,足夠將蘇祁安等人給一網打盡。


    現在,雙方賭的就是最後一口氣,就看鹿死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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