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煥安倏地掀開眼皮,往他那斜了一眼。


    冷意十足。


    沈蕭然頭往後縮了縮,“您接著講。”


    他淡淡收迴視線,“可我好像對她多了些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平靜的語氣,話裏的信息卻足夠炸裂。


    啊???


    這是他那個平日裏隻知道畫畫,不通情愛的發小嗎?


    沈蕭然咽了咽口水。


    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有可能那人是個男的。


    “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啊?”他問。


    蕭煥安清冷的眉目間涼意頓生,“沈蕭然,我是來問你問題的,不是來給你看腦子的。”


    沈蕭然尷尬地咳了幾聲,“具體表現在哪?”


    那就是女的了,看來他兄弟真栽了。


    蕭煥安繃著臉,眼神黯了黯,“我看到她與其他異性走近,就會不自覺煩躁。”


    “所以你今天也是因為這事煩躁的?”他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不止是。


    他現在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自己的心隻為一個人牽動。


    蕭煥安在他那張對八卦充滿渴望的臉上掃過,最終什麽都沒說。


    期待吃到大瓜的沈蕭然,等了好幾分鍾也沒見蕭煥安的迴答。


    偏頭看了眼他的側臉,冷冽而銳利。


    沈蕭然搖搖頭。


    算了,正主都不願意說,今天這個瓜是吃不到了。


    -


    他最終什麽也沒說,而是迴到了蕭家別墅。


    電視開著,裏麵播放的是節目迴放,奶奶正跟王管家笑嘻嘻地談論裏麵的內容。


    一聽開門聲,兩人同時扭頭。


    “今天不去你那個破別墅找靈感了?”老太太問。


    他淡淡迴複道:“不去,今天有幾個狗仔追到這了。”


    老太太想起追星圈子那些小姑娘說,一個人火起來的特征就是開始有狗仔了。


    “你這是火了啊。”


    蕭煥安擰眉,“什麽火了?”


    “有狗仔蹲你了,你不就是火了嗎?”奶奶看起來很開心,“一定是顏霸cp粉給你帶火的。”


    他眉心跳了跳,“您能稍微關心一下你孫子的死活嗎?”


    老太太揮揮手,“哎呦,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麽。”


    蕭煥安無語地嘖了聲,隨意一瞥,便瞥見電視上的江沐憶和顧延凱。


    畫麵裏兩人離得很近,仿佛像要親上去。


    那是她選了三個男人,唯獨沒選自己的那次。


    蕭煥安隻是瞥了眼便迅速轉眸。


    煩躁的心帶著股火瞬間席卷全身,摧枯拉朽。


    他甚至……


    連直視這段的勇氣都沒有。


    周芸看到這個畫麵,又轉身看了眼自己孫子落寞的背影,突然大聲道:“呀,沐憶這孩子怎麽突然扇了顧延凱一巴掌。”


    陷在陰影裏的人似乎頓了下。


    他轉身,從黑暗裏走了出來。


    看著孫子繃著臉坐到沙發下,周芸無聲笑了笑。


    這小子,情緒輕易不外露,今天倒是因為江沐憶變化了多次。


    “你不是準備迴房去睡了嗎?”周芸故意問。


    蕭煥安沒迴答奶奶故意的揶揄,而是冷著臉去拿茶幾上的遙控板。


    將進度條拉到剛剛他看的位置。


    再次見到距離很近的兩人,蕭煥安的心裏還是難以平靜。


    遙控板在他手裏攥緊。


    兩人越來越近,撫摸上顧延凱的臉,忽然江沐憶眼神一變,抬手在顧延凱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拿著遙控板的那隻手鬆了鬆。


    他臉上的冰冷化了幾分,但他還是沒走。


    周芸看他看到想看了卻還沒走,說:“怎麽?想陪著我一起看完?”


    “這不是看您老人家喜歡看,我這個做孫子的自然要有耐心、有孝心的陪著您一起看。”


    周芸看著他麵不改色地說了這番話,輕嗤一聲,“死裝。”


    “……奶奶,您真該斷網了。”他幽幽道。


    之後奶孫兩就一直坐在沙發上,全神貫注地觀看節目。


    看到結尾,周芸瞟了蕭煥安一眼。


    故作歎息地說:“唉,看來沐憶這丫頭是真的討厭那幾個人啊。”


    這是討厭嗎?蕭煥安垂下眼睫。


    倏地,周芸看到他起身,“準備安心去睡了?”


    蕭煥安聲音清冽,“找人聊天。”


    酒吧內,蕭煥安不在,沈蕭然則繼續跟兄弟幾個喝起來。


    “沈哥,蕭哥的電話。”眼尖的人看到屏幕裏亮起的備注說。


    沈蕭然放下酒杯,對大家做了個“噓”的手勢。


    大家很識趣的閉上嘴。


    “喂,什麽事啊煥安?”


    “你之前說,喜歡一個人就是注意力全都在那人身上對嗎?”


    不知道是不是酒吧內的燈光太昏沉,此刻他的聲音沾上幾分低啞。


    “對啊。”沈蕭然往後一靠,得意地向大家挑眉。


    ——看吧,我都跟你們說了他可能栽了,你們還不信。


    大家皆麵麵相覷,目露震驚。


    隻知畫畫的蕭哥真掉落凡塵了?!!!


    “對啊”兩字如同一塊重石投入心底,濺起一片水花。


    電話裏又沒聲了。


    沈蕭然思考了一瞬,得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蕭哥喜歡的那個女孩,現在不會是喜歡別人吧?


    “其實也不一定完全是這樣。”他試圖安慰道。


    蕭煥安滾了滾喉結,眼底情緒不明,“例外的情況是什麽?”


    見他追問,沈蕭然立馬打起精神認真分析起來,“比如注意力用在那人身上,也可能是討厭那人,想使壞。”


    盡管沈蕭然知道蕭煥安喜歡的那女孩,是這種情況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好兄弟第一次動心,他不想讓他一開始就直麵這麽大的打擊。


    使壞嗎?


    蕭煥安腦子裏不斷閃過江沐憶與幾人相處的片段。


    好像那幾人在她手上確實沒討過什麽好……


    房間內,蕭煥安從進來時就沒開燈,隻開了床頭燈。


    床頭燈光昏黃,一寸寸覆蓋住他涼薄的眉眼。


    倏地,眉目展開,暖黃的燈光真的照進了那雙常年覆雪的眸子。


    “喂,煥安,在聽嗎?”沈蕭然見蕭煥安又不說話了,扯著嗓子大喊。


    “沈蕭然。”


    他的大名從蕭煥安口中說出,沈蕭然眉心一跳。


    完了,他不會知道那女孩有喜歡的人,準備把氣撒到自己身上了吧?


    趴在他身邊偷聽的幾個人也迅速遠離他,向他比了個保重的手勢。


    突然,電話裏的男聲莞爾一笑,“過幾天請你吃大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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