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牀上躺著的蔣惠英坐起來身,不太確信的探頭看過來,看到自己的女兒時,清秀的臉上難掩驚慌。


    “小苗,你怎麽迴來了?不是說在a市找到工作了嗎?”


    “媽,”蔣苗走到病牀前,一歪身子坐在牀邊,拉著母親的手笑著說,“這不要過年了嗎,我一個人在外麵想你,所以就迴家陪您過年。”


    知道母親瞞著自己病情是不想自己擔心,蔣苗佯裝不知的問,“媽,您身體怎麽了?怎麽還來還住院了呢?要不是對麵的花奶奶說您在這家醫院,我還找不到你呢。”


    聽聞女兒這樣說,蔣惠英一顆懸著的心落下,反握住女兒的手在掌心,另一隻覆上,輕輕拍了拍笑著說,“媽得了急性尿道炎,住院掛幾瓶水就好了。”


    “哦,”蔣苗笑著應了一聲,看著半年間蒼老了許多的母親,一顆心糾痛的厲害,眼眶也有些泛酸,不過她還是強顏歡笑的噘著嘴嗔道,“媽,你都要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得了多重的病呢!”


    “這孩子,難道希望你媽得病?”蔣惠英佯裝不悅的戳了女兒的額頭。


    蔣苗嗬嗬的笑著躲避,“不希望。”


    母女兩個又聊了一會,這期間,劉阿姨就一直陪在病房裏。


    蔣苗起身去拉病牀旁邊的小櫃子,想要幫母親削個水果吃。


    可是一拉開,才發現,裏麵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媽,您怎麽也不買點水果。”蔣苗佯裝不悅的嗔道。


    蔣惠英笑著說,“媽不喜歡吃。”


    “不喜歡也得吃。”蔣苗說著,穿上棉服就要往病房外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去買點水果,一會就迴來,哪有病人不吃水果的。”


    “小苗,等等我,幫我也捎點水果。”劉阿姨也跟著起身追了出去。


    醫院的走廊裏,劉阿姨拉住蔣苗的手,又轉頭往病房的方向看了看,才壓低著聲音開口。


    “小苗,你媽住院費不夠了,上午醫生還過來催了呢。”


    “劉阿姨,需要多少錢?”


    “醫生說還要繳五千,聽說隻夠兩天的費用。”


    蔣苗……


    她想過,母親這種病醫療費用會很貴,但是沒想到會超出她的想象。


    眼前一黑,撫著額身子搖晃了一下,劉阿姨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擔心的問。


    “小苗,你沒事吧?”


    蔣苗努力扯了扯唇角,“沒事。”


    就聽劉阿姨語重心長的囑咐。


    “小苗啊,你可不能再倒下了,你要是倒下了誰照顧你媽也呀。”


    “沒事,劉阿姨,我就是昨晚沒休息好,所以剛才有點眩暈。”


    “哦,沒事就好,”


    “劉阿姨,麻煩您再幫忙照顧一會,等我買了水果迴來您就迴去吧。”


    “行,你去吧。”劉阿姨說著轉身就往病房走,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麽,停下又把蔣苗叫住。


    “小苗,你兜裏有錢嗎?”


    “啊?有的。”


    “那去吧,快去快迴!”劉阿姨一揚手,轉身迴了病房。


    病牀前,蔣苗坐在椅子上分開一瓣剝開的橘子送到母親唇前。


    “媽,張嘴。”


    “你這孩子!”蔣惠英無奈的搖頭,“我又不是小孩,用不著這樣伺候。”


    雖然這樣說著,蔣惠英還是張了口,把女兒送到唇前的橘子瓣吃下。


    一邊嚼著一邊感歎,“這橘子真好吃,又酸又甜,味道挺正。”


    “好吃您就多吃幾個。”蔣苗又分開一掰送到母親唇前,蔣惠英張口接下,一邊嚼著一邊說,“小苗,一會你去窗口辦理出院,病都好的差不多了,醫生非讓留在這裏多打幾天針,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誰願意住院啊……”


    “行,一會我就去。”蔣苗強忍糾痛,笑著答應。


    母親向來要強,即使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接受過鄰居和同事的幫助。


    雖然蔣苗沒問,但是心裏也清楚。


    家裏應該沒有多餘的錢繳住院費了,要不然憑母親要強的性格,怎麽會等著醫院催繳還不繳付。


    黑天之前,蔣惠英就出院了,多住一晚上就要多繳付一晚的費用。


    搭了出租,母女裏兩個坐在後麵,經過菜市場的時候蔣苗讓出租車停下,她一人下車買菜,把母親送迴家。


    蔣惠英偏固執的要和女兒一起逛菜市場,沒辦法,蔣苗隻好答應,母女兩個下了車,蔣苗一手挽著母親的胳膊一手拎著裝著母親換洗衣服的帆布口袋,母女兩個買了菜,蔣苗又要搭出租,蔣惠英說,“離家也沒多遠,咱們走著迴去吧,中午在醫院吃的多,剛好消化食了。”


    蔣苗沒說什麽,但是心裏清楚,母親是舍不得花錢搭車。


    母女兩個,拎著大包小包,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雖然天色已經擦黑,但是蔣苗還是希望道路能再遠一些,這樣,她就可以賠著母親,一直走到盡頭。


    迴到家裏,蔣苗親自下廚為母親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清蒸大馬哈,炸蟬蛹,雞腿頓蘑菇,還有一道小抄青菜。


    不知是女兒迴來的原因還是菜做的可口,蔣惠英食欲難得的大好,喝了小碗的雞湯,又吃了兩碗米飯。


    吃飽之後坐在沙發裏撫著小腹懶得動,連連嘮叨著,“我閨女真是長大了,不僅長得好看,做飯的手藝也不錯,將來不愁嫁不出去,媽也放心了。”


    蔣苗在廚房裏洗碗,聽見母親嘮叨,眼眶泛酸,總感覺母親像在交代後事一樣。


    忍著心酸,蔣苗笑著嗔道,“媽,您放什麽心呀,現在的男人這麽不靠譜,將來交男朋友時我還指望您幫我把關呢。”


    蔣惠英歎息了一聲,“別指望媽,媽的眼光不行。”隻被男人花言巧語迷惑,不懂得看人心。


    “媽,您就別謙虛了,您吃過的鹽比我吃的米還多,到時候您就多多費費心,幫我尋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我帶著您一塊嫁過去,讓他養你老。”


    聽見女兒如此孝順的話,雖然是玩笑,蔣惠英也覺欣慰,笑著點了點頭,“好,到時候媽幫你把關。”


    整理幹淨廚房,蔣苗抱著母親的胳膊一起坐在沙發裏看電視。


    麵前的玻璃茶幾上,擺了水果,是蔣苗特意為母親準備的。


    “媽,吃個蘋果?”


    “媽剛才吃的太飽,你吃吧。”


    蔣苗把蘋果放迴去,“我也吃的太飽,吃不下。”


    時間還早,母女兩個繼續看電視,蔣苗一顆心完全沒放在電視劇上,盤算著怎麽說服母親跟她去a市,然後還得籌集醫藥費。


    一道歡快的音樂響起,是蔣苗的手機,一直隨身放在棉睡衣的口袋裏,沒敢拿出來,怕母親看見詢問她從哪來的。


    蔣苗起身,“媽,一定是餐廳經理打來的,催我迴去上班,我去接個電話,您自己先看電視。”


    “行行,去吧。”聽著蔣女兒袋裏的手機鈴聲一直響個不停,隨擺手催促。


    蔣苗走進不大的臥室隨手戴上房門,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是……墨聯晟那個麵癱打來的。


    蔣苗的第一反應就是他來要賬。


    接起,蔣苗開口就說,“墨先生,錢的事……”


    “在哪?”毫無溫度的兩個字,帶著霸道的強勢。


    蔣苗懵逼了三秒鍾,才呐呐的答,“在家裏。”


    “什麽時候迴a市?”


    蔣苗光想著欠墨聯晟錢的事,所以以為他問自己什麽時候迴去是怕自己逃債。


    遂老老實實的迴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兩天就會迴去,隻是……欠你的錢怕是要好久才能……”還上兩個字還沒出口,墨聯晟不容置喙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今晚把要帶的衣物收拾好,明天我過去接你!”說完不等蔣苗迴應就掛了電話。


    “喂喂!”蔣苗對著手機喂了好幾聲,那邊再無迴應。


    蔣苗……


    不會吧,就欠他兩千多塊,然後他就要親自過來抓人,如果她沒算錯的話,來迴的路費也要幾百塊……


    這麵癱不是這麽小氣吧?


    收起手機走出臥室,蔣惠英瞥了女兒一眼隨便的問了一句,“小苗,誰打來的電話?”


    “哦,是餐廳經理。”蔣苗笑著打馬虎眼,又走到沙發前坐下。


    “這不要過年了嗎,客人多,有點忙不過來,讓我早點迴去上班。”


    “啊,那你就早點迴去,媽的身體已經恢複了,不用擔心。”蔣惠英注意力還落在電視上,隨口接了一句。


    “媽,”蔣苗又纏上母親的胳膊,蔣惠英偏頭看向她,“要不您跟我一起去a市吧,快過年了,您一個人我不放心。”


    “這孩子,我又不是小孩,有什麽不放心的。”蔣惠英笑著戳了女兒的額,蔣苗把頭搭在母親的肩上,仰著一張小臉對著母親。


    看著女兒的容貌,蔣惠英有些失神。


    女兒繼承了那個人的大部分基因,尤其是皮膚,白的幾乎透明,嘴唇也有些大,還好發色隨了自己,是傳統的黑色。


    “媽,您在想什麽?”


    蔣惠英迴神,笑了笑,“媽沒想什麽,就是看我閨女好看。”


    “媽,您就跟我去a市吧,快過年了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多可憐。”見母親不同意,蔣苗開始打親情牌。


    “媽要是跟你去了住哪呀?”蔣惠英無奈。


    “跟我住宿舍,反正現在放假,我們寢室就我一人。”


    “竟胡說,媽住寢室了等你室友迴來了還不是得迴家,來迴折騰費神不說,還得搭上路費,我不去。”


    “媽,跟我去嘛,”蔣苗搖著母親的胳膊撒嬌,忽然想起墨聯晟剛才打來的電話,貓眼轉了轉忽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說。


    “媽,您還記得我跟您說過我有個最好的姐妹憶涵媽?”


    “記得。”蔣惠英不明所以的點頭。


    “媽,憶涵家裏有很多房子都閑著,到時候我跟她說一聲借住幾天,等過了年就給她騰出來,這麽點小忙她一定會幫。”


    “這……好嗎?”蔣惠英遲疑的問,怕女兒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才一直想把女人推出去,可是又覺得自己時日不多,總想和女兒多一些相處。


    現在,聽女兒這樣說又有點動心。


    “媽,您就別擔心了,我和憶涵的關係可是鐵著呢!”


    “憶涵家裏會同意?”


    見母親有所鬆動,蔣苗連忙趁熱打鐵,“會會,她家特有錢,根本就不在乎,何況閑著也是閑著。”


    蔣惠英又看了女兒好半天,才下了決定。


    “那行,明天我收拾一下,和你去a市。”


    見母親終於肯答應,蔣苗暗暗的吐了口氣。


    好吧,先把母親騙過去,去醫院檢查的事到時候再想辦法。


    第二天一早,蔣苗還賴在被窩裏,放在枕頭底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蔣苗把手伸進枕頭下麵摸出手機,迷迷糊糊的就接了起來。


    “喂……”


    “現在帶好行李馬上來尚慕酒店大堂。”


    剪短的一句,毫不拖泥帶水,然後就掛斷了。


    蔣苗……


    一個激靈爬了起來。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剛才應該是……墨聯晟那個麵癱的聲音吧?


    為了確定,蔣苗連忙翻出通話記錄,結果……真是墨聯晟打來的。


    盤腿坐在牀上,蔣苗對著號碼相麵了好一陣子,才又撥了迴去。


    “喂,墨先生,剛才……是你打來的電話?”


    “嗯,”一個單音節,聽不出情緒。


    蔣苗……


    “墨先生,您剛才的意思我沒聽明白……”


    那頭,墨聯晟一手拿著手機抬起另一隻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


    “給你二十分鍾,馬上來尚慕酒店。”


    說完不等蔣苗有所反應又掛了電話。


    蔣苗……


    要不是這手機還挺貴的有些舍不得,真恨不得摔碎了。


    媽!滴!你以為自己是誰?還二十分鍾,馬上!


    以為自己是司令呢!


    雖然一肚子不滿意,蔣苗還是爬了起來,誰讓人家是債主呢。


    看見隻身一人來到自己麵前的某隻,墨聯晟麵癱的臉終於有了一絲皸裂,唇角抽了又抽。


    “就你自己?”


    “嗯,墨先生,您找我什麽事?”趕得急,蔣苗唿哧帶喘的。


    心中打鼓,不會是為了要那兩千多塊吧?


    “迴去,帶上行李,還有你媽!”對於這種隻長胸脯不長腦子的女人墨聯晟真懶得廢話。


    “啥?”蔣苗歪著腦袋張著嘴。


    “怎麽?聽不懂人話?”墨聯晟挑了墨眉,本就麵癱的俊臉顯得有些不耐。


    “不是,墨先生,是我理解無能,”蔣苗無奈的耷拉著肩膀,“您讓我帶上行李,還帶上我媽是啥意思?求解。”


    墨聯晟,對於這種不長腦子的女人真的懶得再多說一句,幹脆長腿一邁,拎著蔣苗的脖領子像拎小雞仔似的大步往酒店門口走去。


    “哎哎哎,墨先生,有話好好說,別衝動!衝動是魔鬼!”見周圍的人都看向自己,蔣苗真心覺得丟人。一邊掙紮著一邊好脾氣的求情。


    主要是,這麵癱陰鬱的臉色怪嚇人的,是不是想把她拖出酒店暴揍一頓。


    千萬不要啊,挨揍是小事,主要是這麽多人麵前,丟人啊。


    蔣苗自認自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可是,看著高出自己一頭的男人她真的沒有自信能撓到他的臉。


    “墨先生,您這是帶我去哪?”見麵色陰鬱的男人沒有揍她,反而把自己塞進酒店門前侯著的出租,蔣苗不解的問。


    “住址。”


    墨聯晟也跟著坐進出租,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顯然懶得和沒有腦子的女人多說。


    “什麽住址?”


    “你家。”


    “要我家住址幹嘛?”蔣苗開啟十萬個為什麽模式。


    墨聯晟……


    唿吸,深唿吸,強壓製想要掐死蔣苗的衝動。


    “請問二位去哪?”前麵的司機都忍不住問出聲。


    蔣苗這次反應過來,忙點頭,“哦哦”了兩聲,“去江濱路。”


    出租在蔣苗家樓下停住,蔣苗下車前,墨聯晟再次冷聲發出命令。


    “十分鍾,如果看不見人我親自上去。”


    蔣苗……


    癟了下嘴,甩上車門小跑著進了單元門。


    坐在出租裏,透過車窗墨聯晟抬頭打量了一下麵前的住宅樓。


    看表麵就知道有些年頭,後刷的塗漆泛著片片斑斕,樓宇門大敞,連安全鎖都沒有,吸了口氣,收迴目光,從大衣的口袋摸出煙盒,抽出一隻含在唇前點燃,鷹隼的眸微眯,透過玻璃窗看向前方,看不清裏麵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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