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憶涵坐在靠窗的位置,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蔣苗打了電話,想跟她告別,這一走要開學了才能迴來,之前她答應蔣苗的,等比賽之後請她吃大餐,帶她逛街,看來她要失約了……


    可是鈴聲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


    此時,電話那邊,墨聯晟瞥了眼辦公桌上不停閃爍著的手機,沒理會,繼續工作。


    手機閃了一陣,自動掛斷,沒一會又響了起來。


    看著上麵“憶涵”兩個字,墨聯晟煩躁的拿起自己手機想給好基友打電話,讓他的女人別騷擾自己,隨即想起什麽,默默的放下手機繼續工作。


    算了,他現在正是鬧心的時候,就不給他私加壓力了。


    打了兩次電話,沒人接聽,握著手機想了想,簡憶涵編輯一條簡訊發了出去。


    “小貓,我走了,開學見。”簡單的幾個字,隻有她自己清楚此時的心境。


    這麽狗血的事,還是等開學之後再告訴蔣苗吧,免得她為自己擔心。


    收起手機,簡憶涵將頭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麵不斷後退景物出神。


    旁邊,袁桂芝抱著一袋子的零食,吃的津津有味,是男人為簡憶涵準備的。


    三小時的車程,不長也不算短,所以男人幫她買了一大兜吃的,麻辣鴨脖,雞爪子,牛肉幹……都是她平時的最愛,以打發無聊的時間。


    隻是簡憶涵哪有心思,所以這些食物就進了袁桂芝的肚子。


    “閨女,媽跟你說,對付惡婆婆你可千萬不能心軟,“袁桂芝手裏拿著雞爪子,啃了一口,說話的時候也不忘一邊嚼著,“她硬你比她還要硬,不然被她欺負住了一輩子都別想翻身,就像當年我和你奶一樣……”


    “這麽多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鄰座,一直不語的孫富貴開了口,不悅的訓了一句。


    “你吼啥?我還不是為了咱閨女好!”袁桂芝不服氣的迴了一句,聲音不小,惹來不少目光。


    “你這敗家娘們,就是欠修理。”孫富貴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睡說,大庭廣眾,他還要臉呢。


    “咋?你還想打我,來呀,打呀,打呀!”明知道這麽多人麵前丈夫不能把她咋樣,袁桂芝更是提高了嗓門,眼珠子一瞪,一副撒潑模樣。


    看著眾人嘲笑的眸光,簡憶涵微微往窗口靠了靠,小聲的說,“您別吵了,我想睡一會。”


    說著就靠著玻璃窗闔了眼,心情煩悶,聽著生母呱噪的聲音更煩。


    這一句還真見效,袁桂芝立馬就不咋唿了,轉迴頭笑的討好,“閨女,你睡,你睡,媽不吱聲了。”


    一路無話,長途客車到達臨縣車站,袁桂芝喚了身邊的女兒,“閨女,醒醒,到家了。”


    迷迷糊糊的,聽見“到家了”這三個字,簡憶涵一個激靈,驀地睜了眼眸,惺忪的眼眸打量著四周,這才看向身邊搖晃著胳膊的母親,眸光還有些迷蒙。


    袁桂芝咧嘴一笑,“到家了,下車吧。”


    模樣有些滑稽,啃了一路的零食,嘴角還掛著紅油的痕跡,嘴唇也辣的有些腫脹,像打了豐唇針。


    “哦,”一瞬的迷茫過後,簡憶涵應了一聲,跟著挪到邊上,起身拿下行李架上的背包,跟著夫婦兩個下了車。


    一陣風刮過,簡憶涵縮了縮脖頸,冷,臨縣的客運站是個簡易的平方,不大,敞著的大院,四周也沒有遮風的牆,更別說高樓大廈。


    “老頭子,把你羽絨服脫下來給咱閨女,閨女不抗凍。”袁桂芝還真挺知道心疼人的。


    “不用了。”簡憶涵勉強扯了下唇角,拒絕。


    孫富貴拉拉鏈的動作一頓,天冷,他知道,想把羽絨服給閨女又怕她嫌棄,所以又把拉鏈拉了迴去,大手一伸,“把背包和行李給我。”


    簡憶涵剛要開口拒絕,孫富貴已經從她身上扒下背包,拉著行李箱默默的走在前頭。


    “閨女,你看你爹多心疼你,”袁桂芝把胳膊挎著的包裹往簡憶涵麵前送了送,說,“俺拿這麽沉的東西他都不替俺拿著。”


    “給我吧。”簡憶涵伸手,袁桂芝把包裹往迴一手,笑著說,“還是俺自己挎著吧,瞧你細胳膊細腿的,哪拿得動。走,咱迴家!”


    袁桂芝一手挎著包裹一手抓著簡憶涵的手腕快步的去追丈夫。


    經常幹力氣活的娘們就是力氣大。


    客運站在臨縣的縣城,街道上也是高樓聳立,一樓的門市大多是飯店,也有服裝店之類的,臨近年末,道路兩旁擺滿了商販的小攤,吃穿用應有盡有,叫賣聲也是絡繹不絕。


    找了個三蹦子,孫富貴把行李箱和背包往裏麵一放,“你們娘倆先進去等著,我去買點菜。”


    說完也不等迴應,大步往鬧市走去。


    “哎,你等等,我也去!”


    袁桂芝在大喊著招手,孫富貴頭都沒迴,“你陪閨女!”


    袁桂芝抄著衣袖看著簡憶涵訕訕的笑了笑,“是哈,人生地不熟的……”


    雖然她也有大半年沒逛集市,但總不能把閨女一個人丟下。


    有一陣小風吹來,吹的她打個冷顫,“來,閨女,咱上車裏等著,外麵冷。”袁桂芝拉開塑料薄膜封著的車門,先坐了進去,簡憶涵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坐進去。


    對這種車型,太陌生,頭一次見,小小的,用塑料薄膜封的車廂,簡憶涵甚至懷疑,這麽單薄的車能不能載得動他們三個,還有那麽大個行李箱。


    事實證明,車裏麵也不比外麵暖和,皮革包著的木條坐位,一坐上去,屁股都跟著變冷,隻不過擋了些風。


    “閨女,你就湊合著坐吧,”似乎看出簡憶涵的不適,袁桂芝開口安慰,“咱家不比有錢人家,”說著隔著塑料薄膜向外麵一指,“就那種小轎車也是出租,貴的很,到咱家要上百塊,我和你爹一年在外麵累死累活的也賺不了幾個錢,能省就省著點,這是有你呢,要不然我和你爹就走著迴去了。”


    袁桂芝這樣說辭也有自己的目的,閨女家那麽有錢,女婿坐那麽好的車,還有司機……外一被她說的心軟,說不定還會給自己點錢呢。


    “哦,”簡憶涵應了聲,除了這個單音節,她真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現在不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凡事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要求高。


    等了二十多分鍾,孫富貴手裏拎著半扇排骨,另一隻手拎著還幾個方便袋,迴來。


    “老頭子,你都買啥了?”


    一上車,袁桂芝就忙著翻看,“瞎翻啥,迴家再看!”孫富貴不耐的訓了一句,三蹦子發動伴隨著突突聲向遠方跑去。


    一路顛簸,半小時之後,在一處瓦房錢停下。


    簡憶涵隨著夫婦下了車,開始打量麵前的瓦房。


    不算舊的平房,孤獨佇立一處,大敞的院落,用籬笆圍著,連個院牆都沒有,更別提護院的大門。


    三蹦子進了村子簡憶涵就看見了,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每一家都是獨立瓦房,不相連也距離不遠。


    冬天外麵寒冷,隻有幾個孩子不怕冷的在外麵玩雪,看見他們,也隻是好奇的看上一眼,繼續玩耍。


    付了車錢,三蹦子原地轉了個彎突突突的離開,孫富貴一手拉著行李箱,所有的菜都用一隻手拎著,對等在麵前的婆娘吼了一句,“還不去開門!”


    “哦哦,這就去,這就去。”袁桂芝應著快步走在前麵,走到房門前,把挎著的包裹往地上一放,從脖子上吊著的帆布包裏翻出一串鑰匙,找到一枚,打開門鎖,“快來,閨女,進屋,外麵冷。”


    掀開帆布的門簾,入目的是一道不算寬敞的走廊,和後麵的廚房相連,這是典型的鄉下家居風格,過了走廊才是住人的房間。


    孫富貴把行李箱放在小走廊裏,拎著的食材送去了後麵的廚房,簡憶涵跟著袁桂芝進了裏麵住人的房間,除了一鋪火炕,地上還立著一個大衣櫃,看上去有些年頭,櫃門上鑲了一麵鏡子。


    火炕的炕尾也打了個櫃子,晚上的時候簡憶涵才知道,是裝被褥的。


    “閨女,你先等著,炕涼,媽給你拿牀被子鋪好了再坐。”不得不說,粗枝大葉的袁桂芝也有細心的一麵,把包裹往炕上一扔,鞋都沒脫就爬上炕尾,打開櫃門從裏麵掏出一牀棉被,抖開折了折,往炕中央一放,拍著棉被說,“來,閨女,迴自個家了,脫鞋上炕。”


    “不用了,我站著就行。”陌生的環境,簡憶涵顯得拘謹。


    “你這孩子,迴自己家還這麽外道,”袁桂芝臉一扭,嗔到,然後又從火炕爬下來,抓著簡憶涵的胳膊就往炕上拉,“來,聽媽的,上炕蓋上棉被暖和暖和,媽這就把爐灶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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