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眼眶中泛著恐怖氣流的墨衣青年宛若死神一般緊緊盯著離割,讓他一陣窒息。


    離割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了,他心中震驚無比,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對方竟然也是魔道修士,是真正的魔修,且對方的魔道氣息更加純粹,更加霸道!


    可離割並沒有在白骨城見過這個家夥,也就是說,對方並不是白骨城的魔修!離割現在都無法肯定對方的身份。


    剛開始他開口,以為這墨衣之人是血影宗之人,是聽了餘姓老祖的指示,這才來到白骨關的。


    “你不是血影宗之人?”


    離割掙紮著,嘴裏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來,隻是眼前的墨衣青年掐著他的手更加用力了,似乎要將他的脖子掐斷。


    離割實在難以想象,他作為一個問道境初期的妖孽人物,比之雲海境的公子級都不遑多讓,卻是如一隻螻蟻一般,被一個比自己年紀還要小的人擒拿!動彈不得!


    林放冷冷道:“現在是我問!”


    林放的話語再一次下降了一個溫度,離割可以肯定,若是他還不按照這青年的意願迴答的話,那麽他就算不會死,也會被廢掉半條命,眼前這個人太瘋狂了,那種骨子裏的霸道和瘋狂,獨屬於魔道修士的狂野和肆無忌憚,令他恐慌又羨慕。


    “妙玄玉女在這白骨道之中嗎?”林放目光如狼一般盯著離割,他要辨別對方所說是真是假。


    離割不敢再打馬虎,他心中已是猜測,這家夥應該不是血影宗之人,否則肯定知道那妙玄玉女就被困在白骨道中,畢竟,餘姓老祖就是血影宗之人,自然會傳遞消息。


    “在。”離割重重迴答道,當說出這話的同時,離割感覺自己脖子上的手鬆了幾分力道。


    “而且,妙玄玉女安然無恙,隻不過和我一樣,被困在了這白骨道上。”離割又繼續說道。


    而當他說完這一句話,那墨衣青年已是徹底鬆開了手。


    離割揉了揉脖子,眼神恐懼忌憚無比地望著這個墨衣之人,他從來沒有見過魔道力量這般霸道純粹的魔修,哪怕是白骨城中的大城主,合道境老祖級人物,他們的魔道力量也沒有此人的純粹霸道。


    此時離割也肯定了一件事情,眼前這個一襲墨衣的魔道青年,是來尋那妙玄玉女的,而且並非血影宗之人!那麽於他而言,應當是敵非友!


    林放淡漠地問道:“你又是什麽人?方才為何說我是那血影宗之人?”


    知道了寧雨兒現在安然無恙,也被困在白骨道的時候,林放那顆懸著的心已是稍稍落了下來,所以他得先搞清楚一些事情。


    林放的語氣較之先前,沒有那麽大的殺意了,但也同樣冰冷。


    離割攤了攤手,說道:“我叫離割,是白骨城的三大弟子之一,如我先前所說,我被困在這白骨道中,同樣,那位妙玄玉女也被困在這裏。”


    沒有了墨衣青年那股子縈繞於身的可怖殺意後,離割覺得這裏的空氣都清新了起來,他歎道:“我以為你是受到了餘姓老祖的指使,來帶走妙玄玉女的,所以我才說你是血影宗之人。”


    林放皺眉,他不知道對方口中的“餘姓老祖”是何人,但他已經大概聽明白了。


    “你口中的那餘姓老祖,是血影宗之人?”林放的眼睛眯了起來。


    離割點點頭,解釋道:“餘姓老祖,是我白骨城的二城主,也是一位合道境初期大能,但同時,他現在也是血影宗某個人物的血影傀儡!我就是被他給關到這裏來的。”


    離割又道:“我雖然沒有見到那妙玄玉女,但那妙玄玉女九成九就在這白骨道的某一關之中,因為整個白骨城,就隻有白骨道上最容易藏人,而且也絕對不會有人想得到!”


    聽到這裏,林放終於理清了思路,也明白了這個叫做離割的家夥,明明是白骨城弟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合道境初期的尊者,也被血影宗之人操控成了血影傀儡嗎?”林放眉頭緊皺,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不過林放也肯定了離割的猜測。


    寧雨兒多半也是被困在白骨道中,但想來應該是在後麵的關卡,因為自己就是一關一關闖過來的,而前麵的關卡都沒有見到寧雨兒,寧雨兒必然是在更後麵的關卡。


    “你不是我白骨城的修士,你是來尋那妙玄玉女的?”雖是詢問,可離割的語氣卻十分地肯定。


    不過,林放顯然並沒有迴答他的想法。


    林放驀地朝一旁的虛空踏出,這山清水秀的秘境裏,有一片雲海,那片雲海便是真正的“萬仞關”。


    背上的龍淵劍出鞘,林放持起龍淵劍便是殺進了雲海之中。


    離割張了張嘴巴,剛想要說什麽卻又閉上了嘴巴。


    他想說這萬仞關並不好闖,可是一想到對方那無比強悍的實力,又不得不咽了迴去。


    是啊,對自己而言十分難闖,可是對此人而言,卻未必。


    一劍掠過,所謂的萬仞關,破滅。


    離割先是一驚,隨後卻是反應過來,趕忙跟著飛了出去。關卡被踏破之後,會持續一刻鍾時間,而後會再次恢複。


    離割跟在那位墨衣劍客的身後,目光駭然無比。


    因為每一道關卡,那墨衣劍客都是一劍破開,前路可謂暢通無阻,沒有什麽停滯!


    “這家夥該不會是從白骨道第一關一直走到這裏的吧?”離割的心頭升起一個念頭,雖然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所在的地方乃是白骨道第四十九段,即第四十九關,若是那墨衣青年是從最開頭闖過來的,豈不是意味著此人連闖四十九關?


    原本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然而跟著此人,看到對方一劍破開道道關卡後,他也麻木了。


    就這樣,林放在前過關斬將,離割在後麵跟著,也不敢靠得太近。


    魔修都是瘋子,他自己就是,但他覺得前麵那個墨衣家夥更是。


    白骨道,第八十關,欲夢關。


    寧雨兒就待在這一關,逃不出去,也沒有人來救她,百無聊賴的寧雨兒盤膝而坐,一隻手撐著下巴,靜靜地想著什麽。


    她逐漸地迴憶起一段過往,比如,在青山府的時候。


    記得那是一座峽穀,峽穀裏有個溫泉。原本當時她想進入溫泉,也探查過了周圍並無人,可誰知道那溫泉之中會有著一男子?


    於是,毫不知情的她進入溫泉之後,就莫名地遇上了一個渾身光溜溜的男子,同樣,她自己也是。再後麵的話,自己與那人刀劍相向,刺了對方一劍,可那人卻甘心受這一劍,再然後……


    寧雨兒逐漸想著,又不免覺得有些困了,她口中低低說著:“林放!你什麽時候才來找我啊?”


    眼眸惺忪模糊的寧雨兒,眼前好像悄然出現了一位墨衣的身影,青年的麵貌是那麽熟悉,寧雨兒卻是眼皮也懶得抬起:“怎麽這欲夢又來了,我明明都退了出來……”


    話音未落,一個溫熱而厚實的胸膛將她抱在了懷中。


    滿臉錯愕的寧雨兒驀地睜眼,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青年。


    “傻瓜,我這不是來了嗎?”青年笑容溫和而如釋重負地柔聲道。


    寧雨兒反應過來,旋即驚唿出聲,她緊緊抱著眼前的青年,開懷不已:“真的!真的!放哥哥你真的來找我了!”


    林放略帶疑惑:“什麽真的假的?難道我還有假的不成?”說著,林放佯裝生氣。


    寧雨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道:“沒有啦~這裏是那個白骨道的欲夢關,就是一個幻境的關卡,我還以為你是幻境呢。”


    感受著男子身上的剛烈氣息和溫熱,寧雨兒百分百肯定這就是真實的,這一關的幻境雖然也很真實,可她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的,隻是她沒有闖過這一關的實力罷了。


    林放緊緊抱著懷中的佳人,他身軀輕微顫抖著,其實從進入白骨城到現在,他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會失去寧雨兒,害怕寧雨兒會遭遇什麽不測。


    他不想看到自己所愛所守護之人受到半點傷害!


    無論是修煉《大衍噬天訣》,那會兒是邪尊傳人的他,亦或是現在修煉《唯我經》,拜我不拜天的他,在這一點上永遠不會改變。


    或者說,這就是林放的執念!


    隻不過前者,是林放的執念被邪尊那一縷殘念所掌控利用,而後者,是林放自己真正地掌控明悟自己的執念。


    “放哥哥,怎麽啦?”


    十八歲的寧雨兒,如花兒初初盛開時一般美好,她有些奇怪,也能感受得到林放的激動和害怕。


    “太想念你了。”林放輕聲笑道。


    “才不信呢。”寧雨兒撇了撇嘴,“你這麽久才來找我,你肯定又——”


    話音戛然而止,寧雨兒眉頭微微一皺,這白骨道上怎麽還有別的人?


    後麵走進這一關的離割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來的不合時宜,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何那個穿墨衣的魔修這般急匆匆,為何那般擔憂那位妙玄玉女。


    原來這倆人不僅相識,而且還是道侶!


    離割很是識趣兒地走到一邊去,反正這一關的秘境那麽大,他隨便走不打擾這兩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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