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蔣芳容點點頭,重新躺了下來。


    今晚窗外的月色很好,蔣芳容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坐起身來。


    “簡巍,我睡不著。”


    簡巍早看出來了,隻得也坐起身來:“我給夏夏發個信息。”


    “這都幾點了?”蔣芳容阻止他,猶豫片刻後說,“我想現在就去醫院。”


    兩人到醫院的時候都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住院部走廊裏靜悄悄的,隻有值班護士坐在護士台後一點一點地瞌睡著。


    放輕腳步到了簡夏的病房門口,簡巍抬手敲了敲門。


    病房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打開,傅寒筠站在門口,看到他們二人不由地一驚。


    “爸,媽……”他習慣性地低頭去看腕表,才意識到腕表已經摘掉,“這麽晚了,你們怎麽還是過來了?”


    他驚訝,簡巍夫婦更驚訝。


    倒不是驚訝於開門的人是傅寒筠,而是驚訝於他的儀態。


    其實認真說起來,傅寒筠的儀態並沒什麽問題,即便剛從睡夢中被吵醒,他的一舉一動依然是瀟灑自然的,有著不自知的雍容和優雅。


    可也正是因此,他雪白襯衣衣領間,那顆帶著細碎齒痕若隱若現的紅色吻痕,才更讓人有種違和感。


    不僅如此,他喉結處也紅得十分可疑……


    簡巍輕咳一聲,與蔣芳容對視一眼,又是好笑又有點尷尬。


    這會兒兩人就算不進去,也大約可以知道,簡夏確實沒事兒了。


    似乎注意到他們的目光,傅寒筠垂眸笑了下,隨即不動聲色地籠了籠自己的衣領。


    “夏夏睡了嗎?”怕看到更不合適的畫麵,夫妻倆在外麵小廳裏坐下,沒好意思直接進去。


    簡夏住的是vip病房,和之前蔣芳容手術時住的病房類似,自帶一個小客廳。


    “睡得正香,”傅寒筠倒了兩杯熱水遞給二人,也在對麵坐了下來,含笑道,“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他。”


    簡夏確實睡得正香。


    最近連軸轉著拍戲,工作強度本就極大,外加晚上出事兒時又受了驚嚇,後來在病床上又扒拉著傅寒筠膩歪了好一陣子……


    這會兒應該是真的折騰累了。


    他安靜地陷在枕頭裏,唿吸清淺綿長,臉頰紅潤,連嘴唇都紅得有些可疑。


    夫妻二人不舍得叫醒他,隻安靜地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蔣芳容實在忍不住,也隻敢輕輕伸手碰了碰他的額角。


    從裏麵出來時,傅寒筠已經穿好了衣服。


    “爸,媽,”他說,“我在附近酒店定了間房,先送你們過去休息。”


    “我們自己過去就行。”簡巍說,“你在這裏陪夏夏。”


    “你們放心,”傅寒筠說:“他剛睡下一個小時,睡前帶他去過衛生間,不到天亮他應該不會醒。”


    說著又笑,“如果讓他知道我讓你們自己過去,明天肯定會跟我生氣。”


    小兩口感情這麽好,簡巍和蔣芳容彼此都感到欣慰。


    而且他們來的時候有經過酒店,一來一迴應該不會超過半小時。


    兩人相視一笑,沒再推遲。


    傅寒筠剛從國外迴來,手上壓著許多公務,外加自己父母在,簡夏第二天就將他趕迴公司去了。


    當天上午,傅氏就爆出了重大利好消息,開盤沒多久就一條大陽線直接拉到了漲停。


    傅寒筠這次出去,帶迴了新的核心班子不說,還帶迴來了一個新的項目。


    項目規模巨大,比東郊那個項目影響力還要顯著。


    這也是新的核心班底向他,向傅氏獻上的投名狀。


    張老下台,李老王老周老等人紛紛被架空了權利外調,文老則直接鋃鐺入獄……


    這些人雖然隸屬於傅氏,但放眼整個經濟圈子也都能稱得上一聲大佬,影響力巨大。


    別說一下折了這麽多位,隻隨便其中一人,就已經足夠讓人頭疼。


    連他們尚且都保不住自己的位置,就更不用說下麵那些小蝦小蟹了。


    傅寒筠是在對傅氏進行根本性的清洗,可隨著大量人才和中流砥柱的流失,在外人眼中,他的舉動也同時將傅氏拉入了風雨飄搖之中。


    所以從最初開始,就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的下一步舉動,看他最終會如何收場。


    直到靳華率領新的團隊迴國,並帶來了這麽大一個項目,大家才不得不暗歎這步棋的精妙。


    靳華早已是行業內的巨佬,這麽多年打拚下來,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他的影響力都極大。


    也是因此,才讓許多人忘記了,其實他也曾是傅寒筠父親手下的一員小將而已。


    他的迴歸是意外之喜,但想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


    而當年,將羽翼尚且未豐的靳華幾人擠走的,正是入獄的那位文老。


    這也是傅寒筠對其他人多少留了幾分情麵,卻唯獨對這位文老痛下殺手的原因。


    不僅僅關聯到文老本人,連他的兒子和孫子也紛紛受到了牽連。


    靳華率團迴國,人還沒露麵,熱度就已經登了頂。


    這也是傅氏股票瞬間暴漲的原因。


    【天哪,上次哪個哥說讓持續低吸的,給哥下跪了。】


    【大神請收下我的膝蓋,上次沒聽話,結果低位全拋了,現在想上車已經上不去了。】


    【前陣子吸了一些,最近已經盈利十幾個點了,不知道是該賣該留,小散怕怕。】


    【留著啊哥們兒,現在利好剛來,後麵肯定還會有一大波行情……】


    【之前拋了,現在心在滴血。】


    【大冤種就是我了,之前股價穩,一直盈利都不舍得賣,後來跌綠了,不敢賭全拋了,結果剛拋掉就又漲了……】


    【……】


    和股吧以及網絡上熱烈的氛圍不同,傅庭卿家裏此刻安靜得過份。


    傅寒筠這毫無預兆的一手,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將來翻盤的希望都變得渺茫了起來。


    “唉。”萬樂山長籲短歎,“東郊那個項目,之前老爺子點了,咱們就按人家說的做,正兒八經提交了正規資料過去,有用嗎你們說?”


    他把手拍的啪啪的:“沒有!和後麵幾個項目一起都給打迴來了。”


    “他憑什麽不聲不響就搞這麽大動作?”林靜雅看著新聞氣急敗壞,“傅家還有我們的一份兒呢。”


    “有也沒什麽用,現在傅寒筠大權在握,中心班子也全換了他自己的人,以後萬家設計是真的難了。”林靜嫻也歎氣。


    “都怪你。”林靜雅把火發到傅庭卿身上,“沒用的東西。”


    傅庭卿:“……”


    “他這個病……”萬樂山眉心微蹙,“怎麽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前陣子去公司看老爺子遠遠看到,怎麽他氣色比之前還好了些?”


    正是因為這個病,才讓很多人一心想著不費一兵一卒就可坐收漁翁之利,也讓很多人打心底裏大意了起來。


    如若不然,大家拚個魚死網破奮力一搏的話,未必這麽快就到了這步光景。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對於之前在陳金那裏偷拍的那份病曆,幾個人第一次生出疑惑來。


    “明天我和小青一起去見那家人,”林靜雅說,連簡淵夫婦的名字都不願意提,“看看那邊有沒有有用的信息吧。”


    萬柏青昨天打電話給她,她還隻覺得他執迷不悟。


    雖然懶得再在這件事兒上耗費精力,但她還是讓人深入地查了查簡家的資料。


    不查不要緊,一查才查出來,簡家兩兄弟關係也已經近乎決裂。


    這反而又讓她改變了主意。


    雖然這家人幾乎可以忽略,但萬一呢,萬一能打探到什麽連他們都不知道的消息呢?


    翌日傍晚,林靜雅和萬柏青準時到達萊安。


    到的時候,簡家一家三口已經在包廂裏等著了。


    林靜雅本來是不想在萊安和他們會麵的,但是無奈簡家這一家子蠢貨,指定了要到這裏用餐。


    萬柏青沒經驗,提前答應了下來,她又因為公司的變動煩著,根本沒來得及及時處理。


    直到到了頂樓專用包廂,她的眉心都沒舒展過。


    但仔細想一想,又覺得也沒什麽,畢竟遇到了親家,一起吃個飯也是人之常情,就算傅寒筠找她,她也沒什麽不好解釋的。


    但作為補救,她還是讓餐廳經理將包廂的攝像頭關了。


    二人進去時,簡淵一家三口正站在窗邊前往外看。


    萊安消費高,定位難,簡淵夫婦雖然來過一兩次,但也隻是樓下堂食。


    此刻站在頂層巨大豪華的包廂內,麵前整麵的玻璃牆麵一塵不染,整個城市璀璨如星的燈火盡收眼底,讓人生出一種,此刻正踏在雲端,飄飄然的錯覺來。


    原來這就是站在高位的人的感受嗎?


    簡淵和趙雯二人,心底不約而同生出了濃烈的失重和失衡感來。


    “哥哥平時來吃飯都是在這裏嗎?”簡麟畢竟年齡小,問題也十分直白。


    “是啊。”趙雯說,語氣裏又羨又妒,“要不是當時那樣的情況,坐在這裏的該是你才對。”


    背後傳來一聲冰冷的嗤笑,三人忙轉過身來,正對上萬柏青厭惡鄙夷的眼神。


    “咳。”簡淵最先迴過神來,忙上前對林靜雅伸出手來,“傅太太,您好。”


    不是萬柏青電話中“林女士”的稱唿,而是適時地改成了“傅太太。”


    畢竟萊安是傅家的產業。


    林靜雅心底對簡家人的鄙夷絲毫不比萬柏青少,但她畢竟在生意場上混了多年,此刻還要從簡家人嘴裏掏東西,態度便溫和的多。


    她伸出手來和簡淵握了握:“都是親家,不用這麽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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