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一次張開眼睛,簡夏依然在自己身邊,依然在自己懷裏。


    不像以前那樣悄悄退迴自己的位置,也不是更早時候那樣,每每醒來才發現,夜裏激蕩的情感不過是自己臆想的一場夢……


    “早安,簡夏。”他收了收仍然橫在簡夏腰間的那隻手臂,看著簡夏透著可疑緋色的臉頰,嗓音低啞性感,“新年快樂。”


    庭院裏炸起煙火來,映亮了整麵窗戶。


    簡夏借機轉臉往外看去:“我爸媽起來了。”


    “嗯。”傅寒筠低低地應了聲,眸光一瞬不瞬地停在他臉上。


    不僅僅是臉頰紅了,連淡粉的唇瓣也豔得驚人。


    仔細看的話,紅潤的唇瓣已經微微腫了起來。


    莫名地,傅寒筠的嗓子像是被火燎了一樣,幹澀難言,好像必須要用什麽來潤一潤才好。


    他微微瞥開眼睛,喉結難耐地上下滾動了下。


    “我先起,”簡夏垂眼看他,再次抬手在他眼睛上蓋了蓋,“你再睡會兒。”


    他們這邊的風俗,迎年都迎得早。


    雖然聽著無比熱鬧,其實才不過早晨五點多鍾,離真正天亮還早著呢。


    簡夏不想讓傅寒筠起那麽早。


    這兩天兩地來迴飛,昨天又熬到那麽晚,別說傅寒筠是個病人了,就算是個健康的正常人也難說能吃得消。


    手掌下的眼睫顫了顫,睫毛掃過掌心柔嫩的皮膚,微微發癢。


    本能地,簡夏將手抬高了些,準備翻身起床。


    可他才不過剛剛一動,橫在腰際的手臂就再次收緊了,傅寒筠抬起另一隻手來,將他略顯淩亂的額發抿了上去。


    “夏夏。”他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微微抬頭,再次噙住了他的嘴唇。


    簡夏:“……”


    院子裏的煙花不停地炸開,照得房間裏幾乎亮如白晝。


    簡夏知道自己的父母正站在院子裏放煙花,說不定看煙花的同時還會看向他們這扇窗。


    這讓他的心跳莫名加快,閉著眼睛羞恥到睫毛不停地輕輕顫動。


    可越是這樣,他偏偏又越是激動,心靈和身體仿似背離了一樣,在傅寒筠長長的親吻下,他軟了腰肢,連微顫的睫毛都染上了濕意。


    “夏夏。”傅寒筠又叫了他一聲,抬手撫上他飛紅的眼尾。


    簡夏的睡衣被揉開了一線,一痕雪白的胸脯劇烈起伏著。


    傅寒筠看著他,偏頭在他修長脖頸間小巧的喉結上咬了一口。


    簡夏:“……”


    轟的一聲,簡夏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窗外的煙花,炸開了……


    在傅寒筠的堅持下,兩人還是一起起了床。


    換衣服的時候簡夏才注意到,傅寒筠肩背處被自己抓出了點點血痕。


    “簡夏。”傅寒筠邊換衣服邊懶洋洋地逗他,“不過才親了幾口,就激動成這樣了?”


    簡夏臉紅得滴血,氣急敗壞般一下將傅寒筠撲到了床上,兩個人又翻滾著鬧了好一會兒才下樓。


    下樓的時候,蔣芳容和簡巍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雖然什麽都沒提,可吃飯的時候,蔣芳容還是暗戳戳偷看了好幾次簡夏的嘴唇。


    一頓飯下來,簡巍的腳都快被她在桌子下麵給踩麻了。


    或許外人看不出來,但作為父母,簡巍也一眼就看出了簡夏的不同。


    雖然早就想過兩個孩子的事情讓他們順其自然好了,可眼睜睜看著自己家白菜被拱,簡巍心裏還是沒忍住五味雜陳了起來。


    村子裏的習俗和龍城很不一樣。


    用過早餐,村民們就開始各家串門拜年,蔣芳容更是早早將家裏的小零食都擺了出來等著招待上門的街坊鄰居。


    鑒於兩人的關係暫時還不能曝光,外加蔣芳容和簡夏都擔心他太過勞累,早餐後傅寒筠就重新迴到了簡夏的臥室休息。


    這幾天的時間確實十分趕,外加昨天過於興奮,雖然外麵的聲音隱隱約約能傳進來,可傅寒筠將鼻尖埋進簡夏的枕頭裏,還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張開眼時,他能看到窗簾縫隙裏透進來的陽光。


    而窗邊,簡夏正安靜地坐在豆丁沙發上翻著劇本。


    傅寒筠緩慢張開的眼睛中不自覺就溢滿了深深的笑意。


    新年的第一天,好像好運終於來到了他的身邊,所有的快樂和幸福爭先恐後地撲進他的懷裏,撞得他心口微微發緊。


    他就那樣安靜地看了簡夏好一會兒,直到簡夏抬眼看過來,兩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醒了?”簡夏問,握著劇本起身走到床邊,微微彎下腰來看他。


    “嗯。”傅寒筠輕輕地應了一聲,嗓音微啞,拉了簡夏的手腕去看他手裏的劇本。


    是妖師的本子。


    “這麽勤快?”傅寒筠笑了一聲,將他手裏的的本子抽走,“過年就是要休息,別給自己那麽大壓力。”


    頓了一下,他又說,“你已經很棒了。”


    “不是那樣。”簡夏將劇本重新抽了迴來,雙眼看著傅寒筠。


    那雙漂亮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比此刻的太陽還要熾烈。


    “傅寒筠,”他叫他的名字,語氣極度認真,“我想要快點拿到影帝。”


    他說著握住傅寒筠的手掌,與他十指緊緊交握在一起:“我想要快點和你公開,想要光明正大地出入桂湖花園,想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在一起。”


    他每說一句,傅寒筠的眼眸就更深一分。


    直到簡夏停下,他才握著他的手腕將他拉下來,與他極近地對視。


    “好。”他說。


    第66章


    大年初三, 天上飄了一點細碎的雪珠子,可老宅的梅樹卻鼓起了粉嫩的花苞,姹紫嫣紅的被水汽潤得十分漂亮。


    今天是來給老爺子拜年的。


    車子剛一進門, 簡夏的坐姿就不自覺板正了起來,可卻仍忍不住悄悄往外張望。


    傅家老宅布置的十分風雅, 小橋流水,修竹梅園。


    從擁擠的街頭過來, 好像連空氣都瞬間變得清新了起來。


    從宅院門口開進去大約十來分鍾, 就看到了前麵青磚綠瓦的建築。


    管家劉栓早就已經候在了門口,遠遠看到傅寒筠的車子, 忙三兩步迎了上來。


    車子在一棵巨大的榕樹下停下,傅寒筠帶著簡夏一起下車。


    “大少爺, 簡少爺。”劉栓笑著, 態度恭敬,“老爺已經等你們好大會兒了。”


    “劉爺爺。”


    “劉叔。”


    簡夏和傅寒筠幾乎同時出口,話音剛落, 劉栓和剛下車的王叔就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傅寒筠垂了垂眼, 不動聲色地壓了壓眼底的笑意。


    “怎麽?”他看向簡夏,“和我不同輩了?”


    簡夏:“……”


    怪隻怪自己嘴快。


    劉栓看起來已經七十歲左右, 雖然身板依然筆挺,可頭發早已花白, 臉上也布滿了皺紋……


    他習慣性地就叫了爺爺。


    簡夏抿了抿嘴角的笑意, 先沒有說話。


    等走得離劉叔和王叔遠了一些,他才在傅寒筠身邊踮了踮腳, 靠在他耳邊叫了聲:“叔叔?”


    傅寒筠:“……”


    潔白細碎的雪珠落在了簡夏睫毛上, 他仰著臉,俏皮地衝傅寒筠彎起了眼睛。


    天上有連綿的鉛雲壓下來, 很暗,可傅寒筠的眸色卻一瞬間變得比此刻的天空還要暗淡深遠,波浪翻滾。


    簡夏:“……”


    怎麽有點引火燒身的感覺。


    他剛要往後退,卻被傅寒筠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手腕。


    “乖。”他也壓低了聲音,嗓音沉沉地提出了要求,“晚上也這樣叫。”


    簡夏:“……”


    一瞬間,簡夏的耳尖紅了起來。


    這人吧,身體不行,倒是挺浪。


    不過也怪自己不爭氣,經不起這人一點點撩撥。


    簡夏垂下頭去,偷偷在傅寒筠掌心掐了一把,隨後又不自覺抬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頭頂傳來極愉快的笑聲,讓簡夏的臉頰也不自覺跟著燙了起來。


    “哥,簡夏。”傅聰老早就看到傅寒筠的車子進了大門,左等右等還不進來,他忍不住推開窗戶大喊了一聲。


    傅寒筠:“……”


    見傅老爺子也正含笑站在傅聰身後,且後麵王叔和劉叔的腳步聲也近了,傅寒筠探手握了簡夏的手腕,帶他一起往前走去。


    到了迴廊下,他停下腳步,抬手仔仔細細地將簡夏發頂和肩頭的雪珠掃掉,才推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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