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微風緩緩拂過時,帶著潮濕微涼的氣息。這是簡夏第一次在這個季節裏享受桂湖花園特有的安寧與舒適。目送傅寒筠的車子沿湖繞了半圈後拐上前方的小路, 最終消失不見,簡夏抱著墨墨在薔薇花架下落座, 又忍不住彎腰揉了揉小白的腦袋。今年的薔薇花架長得好像格外好,各色花朵挨挨擠擠, 開得爭奇鬥豔, 而未開的花苞更是累累贅贅,給人一種可以開到地老天荒的感覺。簡夏總是想, 如果有鏡頭從上麵俯拍的話,這架被齊叔打理的整齊漂亮的薔薇花架, 或許會像一隻漂亮的花環。而他和傅寒筠則時常隱在花環下喝茶聊天, 討論劇本,或者什麽都不做,隻是枕在對方膝頭小憩一會兒, 做一個帶著鮮花香氣的美夢。“嗷嗚。”大概擼得狠了, 小白咬著骨頭拿鼻尖去蹭簡夏的小腿,蹭的簡夏咯咯咯地笑出了聲來。手機在旁邊的竹製躺椅上響了起來, 是朱茜的電話。“夏夏,”電話剛一接通, 朱茜就迫不及待地問, “怎麽樣,代言選好了嗎?”妖師之後, 來找簡夏的代言可謂多如牛毛, 堆滿了朱茜的郵箱。隻是那時候簡夏沒考慮再接新的代言,所以朱茜一一迴絕。可現在已經過去這麽久, 而且也有幾個很不錯的代言邀約等著迴複,朱茜和孫培培都覺得,簡夏應該適時地再增加一項新的代言了。“汽車吧。”簡夏說。這是他和傅寒筠商量後的結果。相對於其它代言,汽車代言除了宣傳片的拍攝,其它活動相對更少也更集中一些。“那好。”朱茜忙說,“我去跟品牌迴複下。”又問,“劇本呢,選的怎麽樣了?”這次傅寒筠沒拿夏日娛樂的劇本給他,而是讓他自己從之前收到的大量劇本中試著先選一部試試。“還在選。”簡夏揉著墨墨毛絨絨的小腦袋說。“你要抓緊了呀。”朱茜語重心長道,“咱們就一部存貨,能早點定下來就早點定下來,大家都安心。”“知道啦。”簡夏笑了一聲,“不過選本子還是要謹慎些,太急容易出錯。”簡夏行事一箱穩妥,雖然著急,朱茜還是讓步道:“行吧。”掛了電話,簡夏卻並沒看桌上那摞高高的劇本,而是在片刻的沉思後,抱著墨墨進了廚房。最近一段時間,除了習慣於早中晚時時關注天氣外,簡夏還偷偷在網上學了幾道菜。經過一段時間的實驗已經頗為成功,他今天很想做給傅寒筠吃。“簡少爺。”吳姨剛收拾好廚房準備出門,見他進來已經見怪不怪,“您要的食材都準備好了。““謝謝。”簡夏笑著點了點頭。“要不,我幫您打個下手?”吳姨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簡夏貼著創可貼的左手食指。注意到她的視線,簡夏不覺笑了笑。其實隻是很小一個小口子,可能是上次處理生蝦時不小心劃傷的,他自己根本都沒有注意到。也不知道傅寒筠的眼怎麽那麽尖,剛抓了他的手過去就看到了,硬是給他貼了這個。“不用。”他將懷裏的墨墨遞到吳姨懷裏,“我自己來就好。”家裏的廚房很大,裝了空調,做起飯來倒是不熱。簡夏戴上圍裙,拿起剪刀,從處理食材開始。剪蝦須,去蝦線,將處理好的大蝦放入特意調製的醬汁裏醃起備用,又從電飯煲裏將煮熟的半隻雞取出來,耐心地將雞肉拆解成絲……十點半鍾,簡夏拎著保溫桶坐上車,桶裏裝著四菜一湯。豉油蒸魚,蒜蓉大蝦,清炒萵筍,胡蘿卜山藥燉排骨,外加兩份白米飯以及傅寒筠最愛喝的那種雞湯。每一道菜出鍋時,簡夏都有認真嚐過味道,確保不會發生電視劇中那種,明明很難吃又不好意思說的橋段。車子行到傅氏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內,簡夏戴好帽子和口罩下車,登上了傅寒筠的專屬電梯。老爺子退休之後,總裁辦公室那層就隻剩了傅寒筠和他的秘書團隊,保密性極好。而且,以他這樣的打扮,大概率不會有人認出來。事實上,這是簡夏第二次到傅寒筠“傅氏”這邊的辦公室來了。第一次是一個周前,天氣預報說強對流天氣或許會引發雷暴。為防患於未然,那天用過早餐,簡夏便隨傅寒筠一起來了公司。傅寒筠那天特別忙,簡夏便坐在窗邊看本子,隻不過一直心神不寧,時不時就會抬眼看一看外麵的天空。外麵的鉛雲攜著雷電滾上來時,想到去年傅寒筠因為這種天氣受到的折磨,他一顆心瞬間就揪緊了。隻是那一天,除了臉色比平時略顯蒼白一些外,傅寒筠的表現和平時並沒有什麽不同。甚至於,他還緊緊握著他的手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雷雨向他講述自己記憶中為數不多的,關於他父母的事情。像涓涓的,溫暖的細流,是傅寒筠從小到大時時溫習,才好不容易保留下來的珍貴迴憶。那天是雷陣雨,雖然來勢洶洶,但散也散的很快。陽光從迅速走遠的雲層中探出來的時候,傅寒筠手心裏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可唇角的笑意卻很自然。“你知道嗎?”他握了握簡夏的手,輕輕碾著他柔軟的指腹,唇角微翹,“上次去墓園時,我還跟我父母說,我現在其實不覺得打雷下雨有多麽可怕了,知道為什麽嗎?”簡夏仰頭看他,懵懂地搖了搖頭。傅寒筠就笑了,抬手將他耳畔的碎發往後籠了籠,看著他琥珀色柔軟的眼睛。“因為,”他緩緩地說,“因為我腦海中關於你的記憶越來越多,就算外麵的天氣多麽惡劣,可我閉上眼睛,麵前都是你。”“因為你在陪我。”他說。叮地一聲,電梯到站,梯門徐徐打開。簡夏抿了抿唇,可露在口罩外麵的一雙眼睛卻還是情不自禁地彎了起來。他抱著保溫桶往外走,從電梯間拐進明亮的走廊裏,在其他人略微好奇的眼神下走到唐格的辦公室外麵,敲了敲那扇透明的玻璃門。對上簡夏含笑的眼睛,唐格整理文件的手不自覺一頓。“簡……”他咽下到了嘴邊的稱唿,忙起身走了過來,小聲道,“傅總知道您過來嗎?”簡夏笑著搖了搖頭:“想給他個驚喜。”又問,“現在方便嗎?”唐格:“……”好吧,又到了吃領導的狗糧的時間了。“方便。”他立刻說,“我帶您過去?”“謝謝。”簡夏點頭。傅寒筠的辦公室就在唐格辦公室斜對過,不過幾步路的距離。簡夏抱著保溫桶跟在唐格身後,看唐格抬手敲響了傅寒筠的辦公室門。“請進。”低沉磁性的嗓音傳過來,簡夏的眼睛不自覺變得更彎了。唐格推開門:“傅總……”傅寒筠抬眼,平靜淡漠地往這邊掃了一眼,手裏的簽字筆下意識輕輕一轉。猝不及防地,簡夏的腦袋從唐格身後探了過來,傅寒筠手中的筆沒捏穩,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眼睜睜看著自己領導那雙漆黑冷漠的眼眸驀地變得明亮璀璨,幾乎是在瞬間汪滿了喜悅的笑意。唐格:“……”唐格默默退了出去。“傅寒筠。”簡夏拎著保溫桶從門外跳了一下,跳進了傅寒筠的辦公室,再跳一下,就紮進了快步迎過來的傅寒筠懷裏。“你怎麽忽然過來了?”傅寒筠笑著環住他的腰,將他整個人抱離了地麵,就差抱著他轉圈圈了。簡夏咯咯咯直笑,提醒他:“還沒關門。”唐格:“……”怪我咯?唐格在自己辦公室門口停下步子,一時間猶豫要不要迴去再幫領導把門關上。不過他並沒猶豫太久,因為那道房門很快被裏麵的人推上了。“唐助,”秘書室出來一位年輕人,看到唐格遙遙叫了一聲,“德國那個案子的方案送到傅總那邊了嗎?有沒有反饋?”隔著玻璃牆,唐格看了一眼自己辦公桌上如山的文件。“下午吧。”他說。“不是很急嗎?”年輕的秘書員不解地問。唐格輕咳一聲:“現在不急了。”“傅寒筠。”簡夏喜滋滋地坐到窗邊的沙發上,舉了舉懷裏的保溫桶,“我時間趕得還算好吧?”“來為我送午餐?”傅寒筠翹著唇角走過來,微微彎腰,單手扶著簡夏身後的沙發扶手向他傾身過來。本來是想吻簡夏光潔的額頭的,可簡夏卻笑著仰起臉來,自然而然地和他接了個吻。他抱著保溫桶在懷裏轉了轉,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自己做的。”又說,“還挺好吃的。”傅寒筠愣了下,探手握了他抱著保溫桶的手,將那個巨大的保溫桶拎了起來。簡夏以前倒是說過,會做很簡單的飯菜。比如下個麵,或者做個蛋炒飯什麽的。“麵?”傅寒筠問,眼底笑意濃鬱。“嗯。”簡夏皺了皺鼻尖,故意道,“說不定都坨了。”又往傅寒筠那邊湊了湊,仰著臉問:“傅寒筠,你會不會嫌棄啊?”“不會。”傅寒筠笑著將保溫桶放在麵前的長桌上,垂眸去擰桶蓋,“我會吃完,一點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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