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抬手握住了傅寒筠的手。傅寒筠的手心平時總是熱的,可此刻卻很涼,察覺到簡夏的動作,他很用力地迴握住了簡夏的手掌。“沒關係的,傅寒筠,”簡夏握著他的手搖了搖,“我沒有上當,我根本沒去。”傅寒筠垂眸看他,深深的眼眸如染了血,怒意翻滾,過了好一會兒才略微平複。他抬手在簡夏發頂溫柔地順了順,微微點頭。簡夏平複自己的情緒,握著鼠標將進度條往後拖。最後一次通話,大金牙知道他不會過去後,已然沒有了耐心。大概麵對過很多像簡麟這樣的小孩兒,他的態度高高在上,被耍之後徹底撕掉了身上的偽裝。即便簡麟一再乞求,一再保證,保證絕對會把簡夏幫他騙過來,但大金牙卻好像隻想發泄自己的怒意。“既然你哥哥不來,那就你替他吧。”大金牙把簡麟逼到角落裏去……後麵的畫麵,就是少兒不宜了。手機響了一聲,傅寒筠寒著臉低頭去看。是陳金。陳金今天不值班,被傅寒筠臨時揪起來去打聽簡麟的情況。而他發來的信息也簡單明了。傅寒筠沉默著將手機遞給簡夏,簡夏垂眸,看到屏幕上的三個字:肛腸科。第107章 監控的後半部分, 簡夏沒忍心看下去,視頻恰恰停在了簡麟哭叫著求饒的部分。他的心情有些複雜,難過, 遺憾,失望, 難以置信……各種情緒潮水般翻湧。其中卻獨獨沒有心疼。生活給簡麟上了一課,但這一課付出的代價太大也太殘酷了……不過, 這是簡麟應得的。當他升起害人之心時, 其實就已經注定,無論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不過是自作自受。“我們去醫院吧。”簡夏起身, 輕聲道,“等會兒我爸媽就到了。”“嗯。”傅寒筠應了一聲。他的唇角抿得平直, 微垂的眼睫下, 讓人看不太清眼底的情緒。簡夏剛要去拉他的手,卻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了個滿懷。。傅寒筠的力氣很大,將簡夏抱得極緊, 讓簡夏連唿吸都覺得困難。但簡夏沒有動。他無聲無息地陷在他懷裏, 眼眶忍不住隱隱有些發熱。今晚的傅寒筠讓他覺得陌生,沉默, 冷凝,滿身戾氣……不複往日的溫和從容。讓他意識到, 原來強大如傅寒筠, 也一樣是會害怕的。“沒事兒啦。”簡夏在傅寒筠懷裏趴了好一會兒,才壓下心底的酸澀, 很輕地笑了一聲。“以後這種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知道嗎?”傅寒筠的嗓音微微發啞。“嗯。”簡夏立刻向他保證道,“去哪裏, 去見誰,我都告訴你。”傅寒筠沒說話,又抱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鬆了臂膀。他的臉色略微好看了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而已。“我去取個外套,你等我。”簡夏踮起腳尖來,在傅寒筠唇角親了一口。“嗯。”傅寒筠說,“我下樓等你。”“好。”簡夏應了一聲,噔噔噔地跑了出去。他的腳步聲那麽真實生動地響在安靜的空間裏,傅寒筠認真聽了片刻,隨即不自覺閉了閉眼,長長噓了口氣。春日的夜晚還很涼,簡夏為自己取了件風衣的同時,也為傅寒筠取了一件。下樓時,他聽到樓下隱隱傳來了傅寒筠說話的聲音,腳步不自覺放輕了些。傅寒筠的聲音冰冷,幾乎毫無情緒,與其說是在講電話,不如說是在下命令。甚至連平時好聽的,低沉悅耳的嗓音都染上了一縷難以言說陰沉之色。是簡夏從來沒見過,也沒聽過的傅寒筠。大概擔心簡夏下來,他的話很簡短。可寥寥幾句,簡夏就知道,過不了幾天,今晚和簡麟一起出現在視頻中的那個中年男人就要一無所有了。這讓簡夏再一次意識到,傅寒筠的力量那麽那麽大。隻是和自己在一起時,他溫柔包容,唇角微翹的樣子總是讓自己忘記這一點。電話講到結尾,簡夏才不動聲色地加重了下樓的腳步聲,傅寒筠自然地掛了電話,轉身向樓梯的方向看了過來。黑色的襯衣完美地貼合在他皮膚上,勾勒出優美的線條來,隻是卻遠沒有他的眸色更黑更暗。“哥。”簡夏笑得若無其事,“給你也帶了一件,來穿上。”傅寒筠很聽話地展開手臂,讓簡夏為自己將風衣穿好,又低頭將簡夏的衣領略略整理了下。去醫院的路上,簡夏的神色已經平靜了許多,可傅寒筠的臉色卻依然沉鬱,兩人手握著手,自始至終都沒怎麽說話。車子在醫院停車場停下時,簡夏又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母親,得知蔣芳容他們也馬上到達,兩人便在停車場等了片刻。夜風很大,吹得風衣唿啦啦地揚了起來。簡夏抬頭,看著尚且燈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樓,不覺抬手摁了摁自己胸口處墜著的那枚平安扣。之前接到簡麟電話覺得不對時,他也是下意識抬手按了按這裏,因為想到了傅寒筠,所以才變得格外小心。傅寒筠失去過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人。所以,他才更要保護好自己,不讓他再次承受那種至今都還未能走出來的苦痛。有車燈遠遠地掠了過來,簡夏認出是他父親那輛車,忙踩著滿地破碎的月光往前迎了幾步。車子停穩,蔣芳容和簡巍夫妻雙雙下車。幾人來不及寒暄,蔣芳容就問:“夏夏,麟麟那孩子到底怎麽了?”“爸,媽。”簡夏勉強笑了笑,攔住了二人往住院部方向邁開的腳步,又忍不住抬眼看了傅寒筠一眼。傅寒筠沒說話,隻微微向他點了點頭。“到底什麽情況?”見兩人打起了眉眼官司,簡巍心裏不由地一跳,“很嚴重?”“爸,媽。”簡夏說,“有些話我需要先和你們說清楚,不過,你們聽了別激動。”“不激動不激動。”雖然對簡淵夫婦意見頗深,但蔣芳容對簡麟卻一直都是疼愛的,知道簡麟住院,心裏也是真的焦急擔心。此刻為了趕緊知道詳情,簡夏說什麽她就忙不迭地應什麽。他們越是這個樣子,簡夏心裏就越是不好受。因為注定會失望,失落,心底的真情注定會被徹底□□。他抿了抿唇,低聲將事情說了一遍。事情並不複雜,三言兩語間就說明白了。可對蔣芳容和簡巍夫婦來說,卻好像格外難以理解。他們在月色下愣了好一會兒,蔣芳容臉上的血色才開始一點點褪了下去。簡巍則是喉結滾了滾,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般,想說什麽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我沒什麽事兒。”簡夏忙握了他們的手,“但因為我沒過去,那個人把怒氣都發泄在了簡麟身上……”他頓了頓:“他流了不少血,還是被服務生發現送過來的。”監控視頻他和傅寒筠沒有看完。但來的路上江凝還是打電話和他說了下之後的情況。簡麟被折磨的昏死了過去,出了不少血,還是後來服務生進去發現了他,連忙叫了救護車將他送到了醫院。“他怎麽能做這種事?”蔣芳容氣得嘴唇直抖,語無倫次,“你以前那麽疼他,有好吃的總是先緊著他,他生病,你從車上下來,校園裏那麽長一段路,都是背著他……”“你也隻比他大三歲啊,他怎麽可以這麽沒良心?”蔣芳容氣得直掉眼淚。來的路上有多擔心簡麟,這會兒就有多失望,多氣憤,一顆柔軟的心徹底變得冰涼。事實上,簡麟的所作所為,已經不是沒良心這麽簡單了。他就是壞,就是壞。別人出賣自己去換前途,他倒好,他出賣簡夏去換自己的前途。簡巍的眉頭也蹙了起來,他一向都算冷靜,可這會兒眼睛裏還是不可遏製地燃起了憤怒又痛心的火焰。“不去了。”他說,“以後你就當沒有這個叔叔,我就當沒有這個兄弟,咱兩家再沒有關係。”他說著看向傅寒筠,“小筠,那套房子你也不必幫他們留著了,他們有錢買房還是流浪街頭,都跟我們再沒有關係。”他們作踐過他,又作踐簡夏。他可以忍受自己受了委屈苦楚,可簡夏是他唯一的孩子,就是死,他也要站在自己孩子麵前,擋住最致命的傷害。別說是親兄弟,天皇老子也不行。“好。”傅寒筠低低地應了一聲。所有人都清楚,隻要那套房子在,簡淵一家就會糾纏不休,不如直接讓銀行收押省心。而且,就算將來簡巍和蔣芳容還想迴市區居住,家裏也不是沒有房子。簡巍的態度這麽堅決,蔣芳容一顆心多少受到了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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