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點吧。”傅寒筠安靜地看他,機場的笑容像是曇花一現,此刻他又恢複了平常那種遊刃有餘的樣子。簡夏便沒客氣,在菜單上選了鴛鴦鍋,一半兒微辣,一半兒清湯。隨後牛羊肉,毛肚百葉,蝦滑小海鮮這些必點菜都點了一遍,又勾了幾個青菜。他和傅寒筠就吃過一次飯,感覺他其實吃的不多,不過這次是自己請客,也不好點太少,於是提筆片刻又點了肉丸。他想事情的時候看著很安靜,可一些細微的動作卻很生動。傅寒筠安靜地看著他,眼睛裏不自覺升起一點溫暖的笑意來。店裏上餐很快,簡夏招唿服務生將清湯那一麵放在了傅寒筠麵前。不過片刻,小小的包廂裏就蒸騰起了熱氣來。簡夏脫了外套,身上隻穿了件黑色羊絨衫,薄薄的麵料勾勒出他細瘦的腰線與修長的脖頸,將他一張臉襯得格外白,也格外小。“哥,”他含著笑對傅寒筠說,像平時哄他母親一樣,“生病的話,就不要吃辣了好不好?”傅寒筠:“……好。”紅油將唇瓣染得嫣紅,雪白光潔的額角因辣椒的辛香覆上了薄薄的細汗。簡夏的眼睛彎起來:“身體不好,也盡量少抽一點煙好不好?”傅寒筠:“……好。”第11章 因為第二天蔣芳容就要入院,用餐結束,簡夏直接迴了簡家。下車時,傅寒筠也跟了下來,兩人並肩往前走了幾步,在大門口站定。“明天我派人來接你們。”他說。“不用,”簡夏笑著拒絕,“我爸今早就約好車了。”月光下他含笑的眼睛格外明亮:“已經麻煩你太多了,這些我和家人自己就可以解決。”又真誠地說:“謝謝。”好像他心底有條線一樣,每次覺得彼此的距離靠近一點時,他就會很自然地退迴去。傅寒筠看他片刻,沒有強求。“如果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告訴我……,或者我的助理。”他說。“嗯。”簡夏含笑點頭,隨即衝他抬手揮了揮,就閃身進了邊門。冬日霜白的月光下,簡夏走在空蕩蕩的院落裏,身形顯得格外消瘦。他的手抬了抬,大概是緊了下圍巾,隨即就消失在了前院院牆的拐角處。樹影稀疏地映在地上,看起來有些淒冷。傅寒筠習慣性地掏出煙來,但隨即又想起什麽般重新放了迴去。.入院的行李與資料都已經準備妥當,簡夏進門時,簡巍正蹲在地上做最後的檢查。兩個拉杆箱,一個放著換洗衣物和病曆資料,另外一個則放著些方便取用的速食食品以及餐具。這一去短則半月,長則一個月都有可能,所以簡巍還特意帶了個泡腳盆,方便為蔣芳容泡腳。“爸,”簡夏卸下自己的背包,走過去彎腰看了看,“吃的不用帶,醫院可以訂餐,也可以點外賣。”“那多麻煩,外賣得到醫院門口去取,院內餐廳也得出病房,”簡巍說,“萬一有離不開人的時候,還是泡麵方便。”“沒那種時候,”簡夏說,“我請了護工,您不用擔心媽身邊沒人。”簡巍覺得自己能行,也覺得簡夏浪費,可一轉頭看簡夏正抬手揉自己凍得微涼的臉,又將責備的話咽了下去。“拍攝還順利嗎?”他問。“嗯。”簡夏點頭,“劇組工作人員也都很好。”“先去休息吧,”簡巍不願意逆他的意,又蹲下去將泡麵掏出來,說,“明天還得起個大早。”每次辦理入院手續,都需要排許久的隊,跑好幾個窗口。作為經驗人士,簡巍約了明天一早五點的車子,而這也意味著,一家人四點多就得起床。聞言簡夏點了點頭:“爸,您也早點睡。”“知道了。”簡巍朝他擺手,“累了好幾天了,快上去。”.一夜倏忽。清晨,傅寒筠從頂樓健身房下來,還沒坐穩,墨墨就喵嗚一聲跳到了餐桌一角。“大黑,下去。”傅寒筠抬手戳了戳它胖嘟嘟的小身子,“說了多少遍了不能上餐桌。”墨墨睜著自己那雙介於藍與綠之間的漂亮眼睛,十分高冷地一動沒動,雪白的皮毛猶如上好的綢緞,一根雜毛都沒有,漂亮的讓人生不起一點氣來。傅寒筠沒辦法,隻得把貓扒拉到自己懷裏。小東西十分柔軟,熱乎乎的像個暖水袋,一抱到懷裏,傅寒筠就忍不住擼了幾.把。吳姨把早餐一樣樣端上桌來,看著墨墨窩在傅寒筠懷裏舒服到唿出小唿嚕的樣子忍不住笑。“哎呀墨墨,如願讓抱抱了呀。”墨墨是隻很傲嬌的貓,想讓人抱的時候還要擺出一副高冷模樣,特別萌。被人戳穿,它高冷地盯了吳姨一眼,才重又埋下頭去。這一番動作,連傅寒筠都被逗得笑了一聲,隨後撥通了唐格的電話。“醫院那邊什麽情況了?”他問。“入院手續已經辦好了。”唐格說,“該做的檢查,單子也已經開出來了。”傅寒筠輕輕嗯了一聲,又問,“辦的時候陳金在嗎?”“在的。”唐格說,又說“不過簡先生和他父母到的很早,幸好陳醫生昨天夜裏值班,不然還真有可能趕不上。”傅寒筠沒再說話,可手下的動作不自覺就加重了點。貓主子不舒服了,哼唧兩聲後十分利落地抬起爪子在他手背上狠拍了幾下。傅寒筠隻得垂下眼睛,抬手輕輕揉了揉小東西的脖子。“還有,”唐格又說,“那兩位護工簡先生也沒留,他們自己另請了一位。”這個結果傅寒筠其實早有預感。因為簡夏一直都是這種人。對待善意像水一樣柔軟,可也有著自己的力量,不願意輕易麻煩別人。也正因為這樣,他對簡夏的喜歡與欣賞,才會跨越流年,如酒一般,愈釀愈濃。就是,如果他不是簡夏眼中的那個“別人”就更好了。傅寒筠抬手,微微蓋了蓋自己的眼睛。“行。”他說,“我知道了。”.周四上午,最後一份核磁結果出來,簡夏去自助機器上打出膠片,小心翼翼地封在了文件袋裏。本來是要交給陳金的,但迴到病房時才發現,傅寒筠帶著唐格過來了。陳金也陪同在側。“羅伯特醫生昨晚已經到了。”傅寒筠坐在病房自帶的小客廳裏陪蔣芳容說話,“他說您的情況不算嚴重。”“真的?”蔣芳容立刻就笑了,“小筠不是在哄我吧?”“是真的。”傅寒筠也笑,漆黑的眉眼染上了少見的溫潤。門口傳來輕微的動靜,他不自覺偏頭看了一眼。“夏夏打完片子,可能又去幫他爸爸拿早餐了。”蔣芳容的笑意更濃了,眼睛彎起來時,和簡夏的眉眼很像,“吃完這一餐就要禁食了,我有點饞甜食,你叔叔就幫我從院外訂了份木糖醇的湯圓兒。”兩人正說著話,門被推開了,簡夏手裏果然拎滿餐盒,而簡巍則緊隨其後,手裏也都占滿了。“哥,”直到傅寒筠將自己手裏的東西接過去,簡夏才迴過神來,“你怎麽來了?”一迴生二迴熟,簡夏現在叫哥都不用閉眼了,甚至於,有越叫越順的勢頭。傅寒筠壓了壓嘴角的笑意:“過來看看阿姨。”“傅……小筠,”簡巍手裏的東西也被唐格體貼地接了下來,“你們用過早餐了嗎?”“吃過了叔叔。”傅寒筠往邊上坐了坐,將用餐的位置留了出來。簡夏端起他的一次性水杯,用手背貼了貼。水有點涼了,他將那點水倒掉,重新為傅寒筠倒了杯熱的,送進他的手心裏。傅寒筠含笑將水杯捧住,有點燙,卻格外熨帖,讓他連心口都覺得微微發燙。“剛小筠說,羅伯特醫生昨晚已經到了。”蔣芳容抬臉對彎腰忙活的簡夏說。簡夏麻利地打開塑封,將一份冒著熱氣的湯圓擺在了蔣芳容麵前,又將清粥小菜一份份拆開,加上護工共四人的份兒,正好擺了一小桌。“姐,”他衝陽台上護工叫了一聲,“快過來吃飯,等會兒涼了。”病房裏忽然多了好幾個人,還都氣度不凡的,尤其坐在角落捧著水杯的那個,護工大姐有點拘謹。簡夏往裏讓了讓,將自己身側的位置讓出來,笑著輕輕拍了下:“坐吧,姐。”他本就坐得離傅寒筠極近,再往裏一挨,兩人的腿立刻就貼在了一起。隔著布料,傅寒筠能感覺到簡夏身上傳來的淺淡體溫,以及他身上那股清淡的,仿似帶著春日陽光味道的清新氣息。簡夏恍然未覺,正把一份八寶粥遞到護工手裏。隨著動作,他側腰不小心掃過了傅寒筠的手肘。傅寒筠抿了抿唇,不自覺將手裏的水杯握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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