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脈感受了一會脈象,淩遊的眉頭越皺越緊,片刻後,他又換了一邊,去摸了摸老人打針的那隻手。


    十幾分鍾之後,淩遊這才收手,可卻坐在原處沒有說話,心中思慮著什麽。


    張文華見狀上前想要問問結果,但卻被黃思文伸手攔住了。


    又過了幾分鍾的時間,淩遊決定再請個脈,但這次,他沒有再摸手腕的脈搏,而是換到了腳踝處。


    又過了十幾分鍾,淩遊又來到老人麵前,翻了翻老人的眼睛,查看了一下老人的眼睛,隨即又用手輕輕掰開了老人的嘴巴,查看了一下老人的舌苔,這才退後兩步,站在原處思慮了良久,隨即迴頭看向黃思文等人。


    黃思文見狀上前問道:“怎麽樣小淩?有什麽新發現嗎?”


    淩遊聞言答道:“老人脈象細數有力,查起舌苔,薄白質降,卻是您與諸位專家所查那般,有心腎不交、脾胃不和之症。”


    黃思文聽後雖在點頭稱是,可眼底明顯有一絲失望,他以為淩遊會像以前那樣,說出點什麽語出驚人、和自己所見相左的言論來,甚至可以說,現在的黃思文,多想淩遊能夠再搞上一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狀態來啊,這樣,哪怕論證出自己和其他專家錯了,也好過現在大家束手無策要好。


    可就在黃思文剛剛有些泄氣的時候,淩遊果然說出了一句讓他興奮的話來。


    就聽淩遊不敢斷言,所以有些遲疑的說道:“我感覺,老領導在得這個病之前,應該是受過驚嚇一類的情況。”


    此言一出,黃思文的眼睛裏都有了神采,連忙追問道:“小淩,你可當真?”


    淩遊聞言搖了搖頭:“隻是憑脈象猜測的,我剛剛多請了一會脈,發現老人的脈象,雖有心腎不交、脾胃不和的情況,可還伴有緊而細虛的脈象存在,脈行如豆,厥厥動搖,滑數有力,陰陽相搏,升降失和,使其氣血衝動,故脈道隨氣血衝動,呈滑數有力狀,但脈體較短,所以,因驚,方才氣血紊亂,脈行躁動不安。”


    黃思文聽罷,連忙走到老人身前,坐下後,輕輕拿起老人的手,搭上手指後,也閉上雙目靜靜的重新感受了脈象。


    六七分鍾的時間裏,黃思文的眉頭始終是緊鎖的,可就在又過了幾分鍾之後,黃思文突然睜大了眼睛,隨即又起身換了一邊,感受了良久,直至最後,黃思文小心翼翼的放下了老人的手,這才起身看向淩遊,目光激動的說道:“小淩,你,你你你,你果然從不讓我失望啊。”


    說罷,黃思文上前,一把拉住了淩遊的手腕,便朝臥室外走去,其他專家見到這個情況,也覺得頗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心情。


    走出臥室後,客廳的眾人紛紛起身將目光聚焦過來,蜀峰更是快步上前,來到淩遊等人身前問道:“怎麽樣?”


    黃思文此時有些激動,於是便看向淩遊說道:“小淩,你來說吧。”


    這話一出,眾人又將目光落到了淩遊的身上。


    就見淩遊看向蜀峰開口問道:“首長,請問老人家在失眠不寐之前,可有受過驚嚇?”


    蜀峰聞言一頭霧水:“驚嚇?”


    他低頭思索了片刻,隨即看向淩遊搖了搖頭:“這個倒是並沒聽父親提過啊。”


    說罷,蜀峰看向了一旁的郭兆祥:“兆祥,你有聽我爸提起過嗎?”


    郭兆祥在剛剛淩遊說完這個情況,就已經在心裏細想了,所以也是搖了搖頭,並表示道:“老書記和秦老一樣,可是從死人堆裏走出來的,應該不會輕易受到什麽驚嚇吧。”


    此言一出,似乎像是推翻了淩遊的推斷一般,讓剛剛還滿心歡喜的黃思文也不禁質疑起了剛剛猜得出的新結論。


    但淩遊卻十分堅信自己的判斷,想了想後,搖頭說道:“不對,肯定有個此類情況發生。”


    眾人一聽這話,有幾位,心中便對淩遊有了一絲意見,心說這年輕人果然是太年輕了,說話太過武斷。


    蜀峰自然是關心父親的病情更多些,所以便急忙說道:“可真的沒聽老爺子提起過,如今老爺子口不能言,也沒辦法過問啊。”


    淩遊站在原處想了近一分鍾的時間,隨即看向了秦老。


    秦老知道淩遊判斷的事情,多半就是認死理的,他認識淩遊這麽久,所以知道淩遊,治病就像是解數學題,標準的答案或許隻有一種才會拿分,但淩遊卻有無數種解法,哪怕這解法解對了,和標準答案拿的是一樣的分,可解錯了,會被判成零分,他也會做,所以秦老沒有說話,隻是用堅定的眼神看了看淩遊,似乎在說,‘有我給你撐腰兜底呢’。


    得到了秦老的意見之後,淩遊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他更信任自己的診脈功夫,他相信自己哪怕不用得到明確的答複,老人的脈象,就已經給了自己答案。


    於是就聽淩遊說道:“麻煩給我一套紙筆。”


    黃思文聞言猶豫了一下,可還是迴道:“等等,我去給你取。”


    片刻後,就見黃思文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個保健局所發的,專門開方用的藥方本和一支鋼筆,走迴來後,遞給了淩遊。


    淩遊接過紙筆後,環視了一圈眾人,便走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隨即拿起筆開始書寫,一邊寫,淩遊一邊解釋著:“患者氣不寧,魂飛揚,身雖在床,可神魂離體,驚悸多魘,則通宵不寐。”


    頓了一下,淩遊繼續說道:“患者雖病入膏肓,口不能語,可卻以脈言之,是為肝經受邪,肝經因虛,邪氣襲之,肝藏魂者也,遂遊魂為變。而今肝有邪,肝又主怒,故而小怒則劇,故而臥則魂飛。”


    話音落地,一手漂亮的行書藥方也寫好了,淩遊審視了一番之後,便站了起來。


    剛剛眾人聽著淩遊口中的話,隻有黃思文等專家聽懂了,並連連點頭,表示認同,可其他人卻沒有聽懂,淩遊也不再做解釋,而是拿著藥方,走到了蜀峰的身前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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