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淩遊的車一路前往了嘉南市拘留所,鐵山將車剛剛開到拘留所的鐵門門前,門口的值崗警察一見到市公安局的一號車牌之後,立馬就朝車敬了一禮,沒一會,就見大門被裏麵的兩名警察打開了。


    在車開進去之後,兩名警察也站直身子,又對駛進去的車敬了一禮之後,這才關上了鐵門。


    車在一棟小樓前停下之後,鐵山下車給淩遊打開了車門,顧楠也隨之推門走了下來,二人還沒動步呢,就見拘留所的一名年紀偏大的二級警督匆匆迎了出來。


    “局長,顧局。”這二級警督,正是拘留所的所長李宗檜,一邊說著話,一邊便熱情的迎了出來。


    淩遊和顧楠邁步朝小樓裏走了幾步,三人見麵之後,顧楠便開口道:“有個叫趙德升的,酒駕進來的,把他提出來,淩局要見他。”


    李宗檜聞言想了想,然後便迴頭看了一眼跟著他一道趕來的兩名警察,隨即對二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二人去辦。


    然後又趕忙迴頭一臉堆笑的說道:“領導,正好要開飯了,領導們還沒吃呢吧,要不,先吃飯?”


    顧楠對這個李宗檜習以為常的老套路十分的反感,立馬表現出了不滿的神色,同時還瞥了一眼淩遊。


    淩遊則直接一擺手:“提人吧,飯就不吃了。”


    李宗檜見狀,也隻好趕緊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在前麵帶路,領著淩遊三人走了進去。


    來到一間隻有一張桌子和四把椅子的小房間之後,淩遊和顧楠便走了進去坐了下來,鐵山則是在門口跨立而站。


    等了大概幾分鍾,就見穿著黃馬甲的趙德升走了進來,被兩名警察押在了椅子上之後,兩名警察便站在了趙德升的身後。


    顧楠見狀,對二人一揮手:“你們先出去吧。”


    二人聞言對視了一眼,有些為難,而此時正巧李宗檜剛剛走到門口,聽到顧楠的話之後,便在門口開口道:“顧局說話,你們沒聽見啊,出來。”


    二人聽後,這才一道走了出去,來到門的另一側,和鐵山一齊站好,並對鐵山點了一下頭問好。


    李宗檜這時笑的一臉的褶子,看著淩遊和顧楠弓著身子緩緩關上了門,似乎關門的聲音大一些,能驚嚇到屋內的淩遊和顧楠一般。


    關上門之後,李宗檜立馬直起了腰,擺出領導的模樣看了一眼門口的兩名警察:“聽著點裏麵的動靜,領導們有什麽需要就機靈些,別死目卡赤眼的。”


    說罷,轉頭間又看到了正上下打量他的鐵山,於是立馬又換上了一副笑臉,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支煙遞給了鐵山:“兄弟,吸支煙?”


    鐵山很討厭這個李宗檜的做派,連和他說話的想法都沒有,隻是一擺手,拒絕了他。


    李宗檜也不尷尬,將煙又重新裝迴煙盒,便笑著說道:“領導他們要是有什麽需要隨之招唿啊,我馬上就到。”說罷,這才迴頭又看了一眼門,這才離去。


    而淩遊和顧楠此時在這屋子裏,與這趙德升六目相對。


    淩遊一伸手,找顧楠要來了顧楠身上的一盒香煙,發給了趙德升一支:“這兩天待的可還舒心?”


    趙德升接過香煙,又拿過了淩遊手裏的打火機,點燃了煙之後,舒坦的翻了個白眼,向椅子後沉沉的靠了靠。


    “好得很,很久沒睡得這麽踏實了。”趙德升仰著頭說道。


    淩遊聞言淡淡一笑,然後說道:“你的老娘生活的很好,我派人去看望過她,對她說,你因為工作原因出差去外地學習了,一時半會兒迴不來,我也請去了醫生,為她檢查過身體,老太太挺硬朗,對去的人,一個勁的誇你,說你有出息,農村老房子附近我安排了人負責保護,你放心吧。”


    說罷,淩遊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至於你的愛人和孩子,他們心知肚明你犯事了,不過也被我安置了起來,我所說的安置,你應該明白;你的老母親暫且不提,但出於公事公辦,你的妻兒,有沒有利用過你的職務之便,為己謀私過,這需要日後的調查,但至於人身安全,你可以放心。”


    趙德升聞言點了點頭:“我明白,明白的。”


    淩遊嗯了一聲,然後從懷裏拿出了一疊照片,第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是趙德升的妻子和兒子在專門負責稽留他們的賓館裏的照片。


    趙德升低眉一看,見後點了點頭。


    第二張照片,是去保護趙德升老母親的警員拍的,照片裏,老太太半頭的銀發,笑的很開心,正與幾名便衣警察吃飯。


    趙德升看到這張照片之後,卻比剛剛要動容,拿起來看了看,撫摸了一下老太太照片中的頭發,頓時紅了眼眶。


    淩遊看著麵前的趙德升,倒是被他的這份孝心所感動,但同時也‘恨’他,恨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今留下一個孤零零的老太太,如果日後他真的被判了刑,能不能親身去為老人家床前盡孝、養老送終都未可知了。


    淩遊痛惡趙德升的貪念,可同時,他更痛恨這種貪念的根源,那個去用錢色、用威逼利誘、用套路陷阱,坑害幹部的黑惡勢力羅昶。


    淩遊雖然對趙德升痛恨,痛恨他利用手裏的職權,做了不該做的事,痛恨他利用手裏的職權間接的傷害到了一部分普通老百姓和合法商人,可他卻有對其有一絲理解。


    他明白,一個普通農村家庭能夠走出來一個大學生有多不容易,更明白一個普通人,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走到這個地步有多麽不容易,十年的寒窗苦、複雜的社會路,每一步都舉步維艱,需要步步為營才能做到。


    所以淩遊知道,正是因為一個地方一個城市,黑惡分子和保護傘的勢力太過龐大,以至於沒有了製約,才叫這座城市,失去了公信力,白的一方,反而被黑的一方所吞噬掉,才釀成了如今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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