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車一路迴到三七堂,就見小院裏熱鬧非凡,村中大部分老少爺們都齊聚這裏,張羅著中午的飯菜。


    淩遊剛下車,薛亞言就從小院裏跑了出來。


    淩遊問道:“你什麽時候到的啊?”


    “我剛到,早上院領導開會,請不下來假,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晚些我去給爺爺上香。”薛亞言道。


    隨後看清了孫雅嫻和魏書陽,驚訝道:“魏老?孫老?”


    淩遊對他使了個眼色,薛亞言就知道了兩個老人家又吵架了,於是乖乖閉上嘴不再說話,誰知道會不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兩人各攙一位,來到正堂,隻見杜衡和麥曉東正與常文錦寒暄交談著,見淩遊迴來,還攙扶著兩位老人,就笑著站起身走了過來。


    常文錦帶秦艽去孫雅嫻那裏紮過一次針灸,於是上前說道:“孫老,您什麽時候來的呀。”


    孫雅嫻對這對淩遊介紹來的母女印象很深,於是笑道:“秦丫頭媽媽也來了呀,我剛到不久,秦丫頭呢?”


    常文錦就笑道:“在廚房呢,等會兒她出來讓她與您問好。”


    孫雅嫻擺了擺手:“不妨事。”


    說著就往診桌後的椅子邊走去,然後坐了下來。


    魏書陽嘴角向下眯著眼看著她,淩遊趕忙又去搬了把椅子,孫雅嫻白了魏書陽一眼道:“乖孫啊,別忙了,讓他站著算了。”


    這話說完,在場的人都察覺出了一絲火藥味,看看魏書陽,又看看孫雅嫻,麵麵相覷誰都沒有出聲。


    魏書陽坐到淩遊搬過來的椅子上後,冷哼了一聲。淩遊低聲勸道:“魏爺爺,您讓著我孫奶奶一些。”


    魏書陽看了一眼孫雅嫻:“我好男不和女鬥。”


    孫雅嫻嘖嘖道:“你也鬥不過。”


    魏書陽不甘示弱:“怎麽的,老太婆,想要鬥一鬥啊?”


    孫雅嫻直了直腰:“鬥我怕你嗎?”


    魏書陽聞言後在屋子裏看了一圈,鎖定到了一個魏大寶叫來幫忙張羅午飯的年輕村民說道:“小夥子你過來。”


    那年輕村民一愣神,指著自己問道:“我嗎?”


    魏書陽點了點頭:“嗯!你過來。”


    那年輕村民就糊裏糊塗的走了過來,站到魏書陽的麵前。


    魏書陽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說道:“經常頭痛吧,嚴重時甚至惡心幹嘔,天旋地轉,夜不能寐?”


    那年輕村民震驚不已:“你....你怎麽知道?”


    魏書陽淡淡道:“肝鬱血瘀、肝氣鬱結,導致氣血運行不暢,這病是由情緒引起的,算是心病,你年紀輕輕的,有什麽煩心事啊?”


    年輕村民聽後低下頭有些難以啟齒,支支吾吾一直沒有說出口。


    淩遊便走到魏書陽耳邊低聲說道:“他老婆前幾個月和人跑了,從那之後很久沒從家裏出來了。”


    魏書陽點了點頭:“哦!”


    而孫雅嫻朝那年輕村民招了招手:“小夥子你到我這來。”


    年輕村民遲疑了兩秒,但還是走了過去。


    孫雅嫻從袖子裏解下一個針灸包道:“我給你紮兩針?”


    年輕村民點了點頭:“好!”說罷便坐了下來。


    半晌後,針灸結束,年輕村民晃了晃頭,驚喜道:“真的不疼了嘿,感覺頭都輕了許多。”


    這兩人一位看病,一位針灸,十分鍾不到就將一個人的病做了辯證,繼而又解了疼痛,讓在場的人都看的張大了嘴巴。


    麥曉東湊到淩遊身邊小聲問道:“淩老弟,這兩位老神仙是誰啊?老爺子竟然連脈都不用摸就知道是什麽病。這位婆婆更是厲害,幾針下去,那人頭就不疼了”


    淩遊笑道:“我爺爺的生前好友。我們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像魏爺爺和我爺爺這種經驗豐富的中醫,很多時候憑借“望”的經驗,就大概能知道病灶的所在了。至於孫奶奶的針灸,就連我爺爺那位“老淩九針”都佩服不已。”


    魏書陽看了一眼孫雅嫻:“算平手。”


    孫雅嫻沒有說話,撇著嘴將頭扭到了一邊。


    而這時淩昀和秦艽走了出來,秦艽來到常文錦身邊疑惑道:“孫奶奶?”


    然後又觀察了一下屋裏人的神情,感覺剛剛還熱鬧的氛圍,現在竟然有些壓抑:“媽媽這氣氛好像有點不太對啊。”


    常文錦低聲笑道:“小點聲,神仙鬥法呢。”


    而淩昀卻喜笑顏開的跑了過去:“奶奶!”


    孫雅嫻轉過頭瞬間笑的燦爛極了:“昀丫頭,快到奶奶這來。”


    淩昀跑過去蹲下身抱了抱孫雅嫻:“奶奶我都好久沒見您了。”


    孫雅嫻難掩臉上的疼愛:“奶奶也覺得好久沒見到我們昀丫頭了,放假也不說去看看我這老太婆。”


    淩昀撒嬌道:“我以後一定常去看您。”


    魏書陽這時開口問道:“你還敢不敢比啦?”


    孫雅嫻立馬變了個臉色:“我有什麽不敢和你比的?”


    魏書陽沉吟片刻說道:“今天時機不對,這樣吧,以後咱倆半個月來這比一次,然後再分個勝負你敢嗎?”


    此話一出,淩遊的眼前一亮,緊接著嘴角微微上揚,心道:原來魏爺爺是留著這一手呢,高,實在是高!


    可孫雅嫻活了大半輩子,又和魏書陽相識了大半輩子,又豈會聽不出魏書陽的那點小九九。


    於是說道:“老東西,給我挖坑呢?”


    魏書陽當然知道孫雅嫻能明白他的意思,於是用眼角瞄了她一眼:“你就說你敢不敢吧?”


    孫雅嫻也知道淩遊現在的情況無法繼續在三七堂坐診,但他又放不下淩廣白留下的這間醫館和前來問診的病人,於是心中也有了幫幫淩遊的想法。


    於是順著魏書陽遞來的台階說道:“怕你不成?就這麽說定了,以後我半個月來一次。”


    淩遊看著兩位老人在自己麵前上演的這麽一出,心裏一股暖流湧現,接著對魏書陽和孫雅嫻各自鞠了一躬:“魏爺爺,孫奶奶...”


    魏書陽見狀立時說道:“猴崽子,少來這套,這麽多人看著呢。”


    說到這,在場的人也聽出了兩個老人話意,心裏都頗為感慨,這或許就是一種傳承吧,一種醫者的仁心,代代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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