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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施知義要麽在房間中練功,同時揣摩傅老爺子傳他的別遠八式,要麽就和鬱仲謙一起在武威城裏遊覽。


    傅傾儒的兩個兒子,在他們剛到傅家的那日一直纏著鬱以檸,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傅傾儒被施知義刺激到了,讓這兩個小家夥受了池魚之災,天天被父親關在練功房中修行,這下卻讓鬱以檸解放了出來,非要纏著鬱仲謙施知義二人一同外出逛街。


    蒲州的西北風情,和京都自然大不相同。以檸郡主難得有機會外出且沒有長輩陪同,頓時如離籠之鳥,無拘無束。


    她每日如同好奇寶寶般拖著二人東走西逛,似乎有著用不完的精力,幾天下來,直把鬱仲謙和施知義二人累的苦不堪言。當傅老爺子的壽誕終於到來的時候,二人居然都有一種脫離苦海的感覺。


    身為天下公認的人族第一高手,傅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受到了各方勢力的隆重對待。鬱仲謙和鬱以檸兄妹是傅老爺子的外孫和外孫女,但同時也是代表皇室鬱家最恰當的人選,此外,雍州北宮家、樊州徐家、海陵州閭丘家的祝壽車隊也在這幾天陸續到達了武威城,就連遠在東海的霧萊島簡家,都千裏迢迢派了特使攜帶禮品而來。


    虞州達奚世家雖然向來與傅家多有摩擦,但作為一個傳承萬年、底蘊深厚無比的強大世家,自然也不會在這種重要的時刻失了禮數,前來祝壽的車隊中,運送禮物的馱犀貨車竟有四五十輛之多。


    在眾多前來祝壽的車隊中,施知義不經意間發現了雲棲城“玉帶流雲”的旗幟。父親也派人來了?


    在聽傅老爺子講完他跟爺爺的事情之後,施知義很能夠理解為何父親極少跟他提起傅家、提起傅老爺子的緣故。傅老爺子是爺爺的至交好友,還差點成為父親的嶽父,而父親悔掉婚約,導致爺爺鬱鬱而終。


    雖然說婚姻大事由自己來決定無可厚非,而且傅老爺子在言語中也從未表露出對父親的不滿,但是父親無論是麵對還是提起傅老爺子,都會有一種無形的尷尬和自責,而逃避或許是讓雙方都不那麽難堪的一種解決辦法。


    因此,當施知義看到掛著自家旗幟的車隊穿過斜陽大街時,心裏的驚訝可想而知。


    各方前來祝壽的人太多,自然不可能都像施知義一樣住進傅家住宅裏——實際上,也隻有鬱氏兄妹和施知義有這個待遇。


    其他包括各大世家在內的祝壽隊伍都是在武威城裏的驛站或客棧中住下,以至於城裏的幾十家客棧全部爆滿,多虧傅家提前準備,擴建了一批驛站,同時租用了一些民宅用於招待來賓,否則恐怕會有相當一部分祝壽隊伍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打聽到雲棲城車隊的落腳地點之後,施知義跟鬱氏兄妹打了個招唿,便一個人前去探訪。


    拿出雲棲城城主令牌,施知義很容易的就見到了車隊負責人——雲棲城內務總管陸江鶴。陸江鶴大概六十多歲的年紀,從施知義的爺爺那時起,就已經坐在內務總管的位子上。


    他讓人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下顎上的一把灰白色的山羊胡子。施知義記得自己剛懂事的時候,每次見到陸江鶴,都會好奇的去薅他的胡須,把他弄得哭笑不得。


    陸江鶴登堂後期的修為在高手如雲的雲棲城中並不起眼,但他在內務方麵的天賦卻是讓所有人都稱道不已:從六衛一騎的薪金發放、後勤補給到二百多個街坊的坊市管理、道學招生、醫館營業,他和他手下的一百餘號人手全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幾十年來從未出過差錯,因此極得施懷川的信任,屬於雲棲城的核心人物之一。


    “陸伯伯,原來是您親自來了。”雖然離開雲棲城才一個多月,但施知義在異地他鄉見到雲棲城的人感到異常親切,何況陸江鶴本來就與他非常熟悉。


    “少城主?你怎麽會在這裏?”陸江鶴見到施知義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先用右手護住了自己的山羊胡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慘痛經曆讓他養成的下意識的動作。


    “哎,說來話長。”施知義從自己如何在船上認識赫連銘誌,如何去陪他一起找姑姑險遭埋伏,如何夜探孫府又被空間之門傳送到劍蠱祭壇一直說到溶洞坍塌、自己死裏逃生跑了出來卻又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掌,最後為鬱氏兄妹所救,來到這武威城。


    他並沒有細說自己和孫維清具體的交手過程,也沒有提到自己已經晉入破曉的事情,一方麵他依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觸發了那個陣法,另外一方麵,在跟傅老爺子談話之後,他認為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還是越少越好,雖然他足夠相信陸江鶴這位在雲棲城幹了一輩子的老人家。


    陸江鶴看著施知義從小長大,和雲棲城的許多人一樣,對他也是極度的寵愛。聽了他這番敘述,心裏不由陣陣後怕。但他知道,外出曆練乃是施知義快速成長起來,成為一個合格的城主接班人的必經之路,是每一代城主都會經曆的一個過程,因此並未多言。


    他想了一下,開口道:“我們經過瀘州的時候,聽說了兩件事情。一件是瀘州大江之中不知道存在了多少萬年的江心島一夜之間詭異消失,現在看來,應該就是你所說的溶洞坍塌而引起的。”^完**\美**小*\*說\網.22pq


    “另外一件則是瀘州城城主達奚聞篁半夜三更背著一全身赤!裸的妙齡女子攀爬城牆,被巡夜的士兵意外發現,當做敵人發出了警報,半城將士把他當入侵者團團圍住,鬧了一個大烏龍。”


    “依你所言,那夜在江心島上從背後給你一掌的可能正是達奚聞篁——他的實力應該跟我相仿,你未入超凡,能挨他一掌不死實在是命大。而被你送走的那條畫舫可能正是他的,江心島坍塌,又沒有了畫舫,才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狽。”


    “這麽想想,他好像也夠慘的……一覺睡起來,好好的一座莊園沒了,好好的一條畫舫也丟了,堂堂一城之主,被自己手下的軍士當賊抓住,身上還背著個赤身女子……好吧,我倆扯平了。”


    “少城主,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再說出去,你覺得扯平了,他可未必這麽覺得。他作為一城之主,丟了這麽大一個麵子,想必殺了你的心也有了。”


    “即便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明麵上不敢有什麽動作,但他畢竟是登堂後期武者,而且出身達奚世家,想在背地裏做些動作還是輕而易舉的,你在外曆練,防不勝防,我們雲棲城雖然不弱,但卻鞭長莫及。”


    “多謝陸伯伯提醒,這些利害關係我曉得。”施知義點頭道,“我是跟著仲謙兄一起來的,但後天的壽筵我如果坐在他那邊卻並不合適,如果你這裏方便的話,我想跟您同席。”


    “那是自然,這有什麽不方便的。你是堂堂雲棲城少城主,怎麽能坐到一個皇子的下首處,就算他是傅老爺子的親外孫也不行。”


    陸江鶴這話說的,實際上有些藐視皇室了,因為從爵位上來看,即便是施知義的父親施懷川來了,也應該坐到三皇子的下首,就更不用提無爵無權的施知義了。


    但生長於雲棲城的人們,從城主府高層到普通民眾,向來都不把遠在京都的朝廷放在眼裏——這座城,是我們的先輩們流汗築成的;魔族,是我們的先輩們流血趕走的,那時候,還是大秦朝的天下,憑什麽因為一張椅子的歸屬,就得向京都那些屍位素餐的家夥們點頭哈腰?


    在他們的眼裏,天下間最有本事的,自然是自己的城主,比自己城主還有本事的,那就隻有城主的祖宗施元帥了。雖然雲棲城的曆代城主,從未推動過這種思潮,甚至還有意通過種種手段進行壓製,但這並不能改變雲棲城數百萬民眾千年以來,在骨子中所沉澱下來的這股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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