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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時分,瀘州城向南百餘裏的江麵上,一艘巨舟衝破濃霧,如同一隻正在從雲中探出身軀的蒼龍。


    這艘巨舟長約二十七八丈,高五六丈,雕梁畫棟,氣勢非凡,一望即知絕非尋常豪紳所有。


    巨舟自南而北逆流而上,似乎將要到達目的地,巨大的船頭已經偏離江中心的航線,朝著大江西側的岸邊駛去。


    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在巨舟最高的一層甲板上,兩扇鑲金的天楠木浮雕大門突然打開,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從船艙內走了出來。


    那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相極為俏麗。她身著一件鵝黃色單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露出了楊柳般細腰上一抹驚心動魄的白嫩肌膚。看著江岸邊的景色,她興奮的向身邊的男子問道:“謙皇兄,這裏就是赤壁了嗎?”^完**\美**小*\*說\網.22pq


    他身邊這男子年紀稍長,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江風迎麵,衣帶飄飄,顯得玉樹臨風卓爾不凡。


    他轉頭看著旁邊的少女,寵溺道:“昨天夜裏我們應該就已經進入赤壁的範圍了,現在看這船頭的航向,估計是馬上就該到嘉魚碼頭了。以檸,早上江風寒冷,你快迴去披件衣服,別感冒了。一會兒棄舟乘車,路途可就不像之前幾日這麽舒服了。”


    那女子捂住雙耳,撅起小嘴“不聽不聽,謙皇兄你又開始囉嗦了。現在我如果不好好看看這赤壁景色,一會兒等船靠了岸,豈不是就更沒機會了。我們迴來的時候要走忘憂江凝雨川一線,又不經過這赤壁,以後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再來呢。再說,我都已經鍛骨巔峰了,怎麽可能還會感冒。”


    說罷,女子跑到甲板盡頭,踮起腳尖,目光似乎要穿透薄霧,努力朝著江岸上看去。


    眼前的大江江灘,是一望無際的暗紅。無數大大小小的暗紅色石塊和石礫,猶如凝固的大江之血,布滿了整個江岸。


    從玉帶山脈南麓向南一千餘裏的大江兩岸,是萬年以來,人魔二族浴血廝殺的主戰場,傳說江灘上的石頭被無數人魔兩族戰士的鮮血所浸,呈現出一種令人觸目驚心的暗紅色。這片區域,魔族稱之為丹心岩,而人族稱之為赤壁。


    這兩片暗紅色占據了眼前除江水之外整個視野,在清晨白色微光的映襯下,更顯得肅穆滄桑。但是那個少女卻明顯沒有這個覺悟和感觸,雙手扶在欄杆上,大唿小叫,看的分外起勁。那被稱為“謙皇兄”的男子無奈,隻得亦步亦趨,緊緊跟在後麵,生怕其出什麽意外。


    忽然間,少女指著遠處的江岸,衝著身側的男子喊道:“謙皇兄謙皇兄你看,那邊好像躺著個人!”


    ……


    ……


    船艙內躺著的這個人,年紀不大,麵容清秀,雙目緊閉。一雙劍眉,顯得英武不凡。但不知道是否是在水中泡的太久,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沒有什麽血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身上穿著一件深色外衣,衣服上縱橫的裂口有幾十道之多,大部分像是鋒利的兵刃留下,另一些則像是被石頭剮蹭撕開的。


    奇怪的是,這少年衣衫上有眾多利刃留下的痕跡,但身上卻沒有一處傷口,仿佛衣服上的裂口全都是小孩子惡作劇劃破的一般。


    但如果細心看的話,可以發現在他衣衫的某些地方,依然有殘留的血跡,隻是由於在江水中泡的過久,並不十分明顯。


    少年的背後,有一處明顯的掌傷,傷處已經呈現觸目驚心的深紫色,掌印處的骨頭也多處斷裂,顯然下手之人武功修為不低。或許正是這一掌傷到了髒腑,才讓這個少年一直昏迷不醒。


    少年的左手食指上,戴著一個樣式普通的銅環,除此之外一無長物,沒有什麽可以看得出身份的東西。


    這個昏迷不醒的少年,自然是被達奚聞篁一掌擊入水底的施知義。


    “三皇子,以檸郡主,二位請借一步說話。”


    說話的是一名老者,三縷長須,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手上提了一個醫藥箱,身上一股淺淺的分不清是什麽的藥草氣味,似乎是一名醫師。


    而另外兩個站在這少年身邊的一男一女,正是在巨舟甲板上觀景,發現施知義的二人。聽這老者的稱唿,似乎二人的身份也都極為尊貴!


    三人來到施知義所在的艙室之外,反身將艙門關好,那老者才拱手向二人說道:“這少年身上的傷勢,正如二位殿下適才所見,除了背後一掌外,其它並無致命傷。他身上多個部位的肌膚似乎受創後新生不久,應該是過往爭鬥所致,並非此次墜江之因。”


    “看他的麵相,最多不過十七八歲,從筋骨形態看來,應已進入洗髓之境,且至少是洗髓中期。因此老夫推斷他應該出身不凡。但他背後所受一掌極重,筋骨俱斷,且傷及髒腑,剛才調理之後應該暫無性命之憂,但何時醒來卻是說不好。”


    施知義初入破曉後,即與孫維清激鬥多時,又背負重的像一尊鐵塔似得赫連銘誌從溶洞空間逃生,再被達奚聞篁一掌擊中漂流半宿,一身真元早已油盡燈枯,經脈中空空如也,因此這老者並未察覺出他的真實境界——何況以他的麵相所顯示出來的年紀而言,洗髓中期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這老者也壓根沒往其他方向想過。


    那三皇子聞言,點頭道:“辛苦劉醫師了,您老先去收拾行李,我與舍妹商量下再做決定。”


    老者離開後,那被稱為以檸郡主的少女蹙眉道:“謙皇兄,船已停靠嘉魚碼頭,我們馬上就要乘車西行,是帶上這人一起還是把他送到別處去?”


    “我也正在考慮此事。這位兄台受傷頗重,劉醫師雖說他暫無性命之憂,但仍需細心調養方能脫離險境。以此看來,他和我們一起西行,路上若有什麽變故可讓劉醫師立馬施救自然最好。但西行之路至少需十餘日,且路途顛簸,尋常人尚且會疲倦不堪,我又擔心他重傷在身難以承受。”


    以檸郡主突然雀躍道:“我想到一個好辦法,我們可以把劉醫師和他一起留在船上,或者讓他們北上瀘州城,聯係達奚城主讓他找處地方療養,等我們迴來時再與他們會和,怎麽樣?”


    “這個主意原本是不錯,但這位兄台身受重傷從北順流而下,傷他之人必在北方而且修為不凡,我們對此全無頭緒,如果將他貿然往北送去,弄不好反而會害了他的性命。”


    此時在船艙內躺著的施知義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要是這兄妹二人真的將他送到瀘州城交給達奚聞篁,此時此刻的達奚城主哪怕得罪三皇子,也必然要將這偷他畫舫以至他受那奇恥大辱的罪魁禍首給剁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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