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躡手躡腳的把地麵收拾幹淨,把早飯擺上。


    梁二陪著劉氏用完早飯,又溫言安撫她一番之後,方才出門。


    才出院,就見僕從立在門邊。


    「有事?」


    認出是服侍梁帥僕從,梁二站定。


    僕從忙上前見禮。


    「梁帥請郎君過去。」


    梁二眉頭輕皺。


    心裏多少有些明了梁帥為何叫他過去。


    「知道了。」


    他轉過頭,往另一邊去。


    「郎君,」僕從想要阻攔。


    奈何已晚,隻能眼睜睜看著梁二走遠。


    迴到小院,梁帥抬眸。


    見僕從周圍空蕩蕩,頓時皺眉。


    「人呢?」


    「郎君說晚些時候便會過來,」僕從哪裏敢說原話,隻得託詞。


    「晚些時候是幾時?」


    梁帥追問。


    僕從翕翕著低頭,再不言語。


    梁帥忍耐的吸了口氣,擺手讓他下去。


    府邸之外,梁二快馬直奔校場。


    清晨之時,正是兵士操練之時。


    耳聽得一聲聲唿喝,梁二拋下馬鞭,闊步入內。


    正在揮舞長槍的兵士們見他,皆精神一振。


    葛大察覺有異,轉頭見梁二,忙拱手見禮。


    「免了,」梁二止了葛大欲要讓位的舉動,揚聲:「一別年餘,諸位可還安好?「


    「好,」兵士們緊握長槍,腰杆筆挺,朗聲大喝。


    「不錯,精氣神很足,」梁二嗬笑拍葛大,「你帶得不錯。」


    「是大家十分努力,」葛大恭謙躬身。


    梁二朝台下擺了擺手,「好了,繼續操練起來。」


    「我去別處看看,」他如此跟葛大說。


    葛大一直送他到台下,方迴到台上。


    兵士們的唿喝聲再次響起。


    梁二繞著校場轉悠一圈,把清點一事安排下去,便轉去府衙。


    柳福兒正在料理公文,見他過來,便擱了手。


    「可是有事?」


    梁二搖晃下頭,其後,書吏趕來。


    「城主,郎君來信。」


    柳福兒再不顧得梁二,急忙把信拿過來。


    捏碎梁康獨有的蠟封,將信取出。


    看完之後,她露出笑意,將信遞給梁二。


    「康兒要迴來?」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梁二道。


    柳福兒眉眼帶笑,「能這麽快,說明那邊進程很是順利。」


    梁二嗬道:「那些窮酸都是賤皮子,打一打自然就上套了。」


    「你這人,」柳福兒嬌嗔的剜他。


    明明是自家兒子本事,怎麽到他這人就成了武力威脅了。


    「是我說錯話,」梁二忙哄道。


    柳福兒很是無奈,隻能搖頭。


    看看外麵天光,已將近午時。


    「中午可要在這兒吃?」


    「好,」梁二很無所謂。


    他的事情就那麽點,還都交代下去。


    根本就用不到他。


    柳福兒叫人送來午飯,與梁二簡單吃完,便對坐著喝漿閑話。


    梁二便說起梁康如何把一幹世家拿下。


    柳福兒聽得眉開眼笑。


    深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


    梁二瞥見,心裏頓生醋意。


    他輕嘖:「隻是康兒的手段是在太過綿軟,有時不免被那些老狐狸拿捏。「


    柳福兒挑眉。


    梁二道:「你看哈,明明兩三下就能敲定的事,他偏要辦個文會,好聲好氣的哄著捧著。」


    「末了,那群傢夥還不情不願,好像誰勉強他了似的。」


    「要我說,」


    「要你說,直接帶一個旅過,把人都圈起來。」


    柳福兒接口。


    梁二一頓,後知後覺的發覺氣氛不對。


    「哪兒能,」他忙嗬笑,「我就是想,康兒也不會應啊。」


    柳福兒剜他一眼。


    「好了,我要批閱公文了,你呢?」


    「我陪你,」迴去就有爭執,梁二可不想給自己找氣受。


    他湊到柳福兒跟前,隨她去書案後。


    柳福兒批閱公文,他便攤開地圖,慢悠悠的看。


    待到柳福兒將公文料理完畢,他道:「你這兒怎滴還有蜀地的?」


    「朱小郎喜歡四處遊歷,沒事就把去過的地方畫下來。」


    「這些年就弄成了這個。」


    梁二點頭,忽的想起來。


    「他好像還沒成親。」


    柳福兒唔了聲,道:「早前,我與他提過。」


    「不過看他的意思,似乎已有意中人。」


    對朱小郎,柳福兒始終有虧欠。


    當初,要不是她提議,朱老爹也不會心動,帶著全家人投靠徐家。


    朱小郎的孑然,她總覺得自己負有責任。


    所以每年送年禮時,都會跟著附上家書。


    成家立業,綿延子嗣這個話題,她不知說了幾遍。


    然後,朱小郎從來都是隻做不見。


    久而久之,柳福兒也隻能隨他去了。


    屋外夕陽西斜,梁二收拾了地圖。


    「時候不早了,迴吧。」


    柳福兒望了眼外麵的橙紅,隨梁二迴府。


    一進門,老常便迎過來。


    見他臉色難看,柳福兒問:「怎麽了?」


    「一點小事,」老常擠出點笑,道:「梁帥說,今晚辦家宴。」


    「我已將席麵布在花廳。」


    柳福兒點頭。


    忙了一整天,她腦子昏沉沉的,隻想迴去換上常服,歇一會兒。


    老常目送兩人走遠,再轉過來時,臉重又暗沉。


    晚宴設在酉末。


    這裏,梁二和柳福兒是晚輩,便早了半刻鍾趕到。


    沒多會兒,虞氏和梁帥也一前一後的進了門。


    沒多會讓,劉氏便被四個孔武有力的婆子抬進來。


    見到柳福兒,劉氏立馬從軟椅上挺起腰,兩隻眼睛瞪得大大。


    虞氏眯著眼,叫了老常,吩咐開席。


    劉氏這才留意,虞氏和梁帥就坐在臨床的幾旁。


    她抿住已到嘴邊的話。


    丫鬟穿梭來往,很快將菜餚上齊。


    梁帥端起酒盞,道:「今年伊始,各事皆順。」


    「不光咱們家,便是天家亦然。」


    柳福兒眉頭輕輕皺起。


    心頭閃過一絲不好念頭。


    「那個扯得有點遠了,」梁二嗬笑,「還是說說咱們家。」


    「婆婆眼見就是大壽。」


    「北地一入夏,便炎熱無比。」


    「不比這邊,還很清涼。」


    「我以為,不如趁著大家都在,今年的壽宴,就改在這邊。」


    「那都是後話,」梁帥臉色微冷,警告的盯著梁二。


    「就是,你阿耶說話,做什麽扯去壽宴。」


    劉氏不想兒子被罵,趕忙打圓場。


    柳福兒擱了手,眸色淡淡的望著梁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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