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號人沉默的走了將近一個多時辰才來到林子邊緣。


    柳福兒往後望了望,見沒有人跟來,便笑道:「好漢們的腿腳這麽慢,這倒讓我擔心能否跟上車隊的進度了。」


    老常用力抿了下嘴,叫另一個孩子,道:「你去看看。」


    柳福兒一根眉毛斜挑,轉過臉。


    莫名的,老常就明白她的畫外音,叮囑道:「要是見著大郎,你就趕緊帶他迴來,怎麽傳個話,人還留下了。」


    那個小郎答應著,一溜煙的往後去。


    柳福兒睃了一圈,道:「常大叔,大傢夥都累了,要不咱們在這兒歇歇,順便等人?」


    老常見大家都有些疲色,想著待會兒到徐家車隊還要相互磨合,便道:「就地休整。」


    眾人都尋個地方,趕緊坐下歇著。


    有拿出蒸餅和水,跟家裏人圍坐一起充飢的,也有人去遠些僻靜之處解決問題的。


    老常靠著樹坐下,常孟氏借著遞水囊的間隙,小聲道:「三弟怎麽迴事,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老常仰頭灌了幾口水,沉聲道:「急什麽,老三自有分寸。」


    樹林外,有人疾步奔來,看到眾人,他腳步越發的快了。


    「大當家,」那人大喊一聲,直奔老常跟前,道:」大當家,三當家已跟徐家車隊匯合,派我過來接應你們過去。」


    柳福兒才解決完人生大事,正舒爽萬分的迴來,聽到這話,她嗬了聲,戲謔的看老常。


    打野味的人反倒跑去他們前麵,還把打頭的扔下了。


    這兄die很皮嘛。


    老常的臉黑如鍋底,側頭吩咐一人去把跑迴去的人追迴來,這才招唿眾人繼續趕路。


    眾人搖晃著起來,跟著大步往外走的老常出林。


    當立在開闊的官道上時,剛好醜末寅初。


    守在臨時搭設的營地便的護衛發現來人,馳馬而來。


    待到近前,他吆喝著勒緊韁繩。


    柳福兒上前兩步,拱手道:「柳大領郎君令,將常大當家請來了。」


    老常忙上前,與柳福兒並肩,拱手示意。


    護衛掃了兩眼,道:「走吧,郎君吩咐你們的人在西邊紮營。」


    他隨手一指,便扯了馬韁看老常。


    老常很識時務,讓妻室孟氏和王老二錢老四帶著人先過去,他上前兩步跟從。


    柳福兒笑了下,沒有說什麽,隻是緊拉著王二。


    護衛也沒在意,帶著三人往營地中央搭設的簡易營帳而去。


    將要走到帳邊,隻見一人頭戴平巾,身穿圓領袍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看到老常,他笑了笑,拱手道:「大兄。」


    老常定定的看了趙老三一眼,便轉過臉見禮與守在門邊的童兒,「煩勞小郎幫忙通傳,常大請見。」


    童兒望了眼柳福兒,得她點頭示意,便進了帳篷。


    趙老三碰了個軟釘子,頓時尷尬起來,想要示意老常去一旁,奈何老常不搭理他。


    無奈,他隻能湊近一些,與老常解釋,「大兄,不是小弟忘義,隻是我這樣做,對我等更加有利。」


    老常別過頭,沒搭理。


    柳福兒朝趙老三含笑點頭。


    王二骨碌著眼珠,瞧瞧老常,又瞧趙老三。


    童兒很快出來,道:「郎君請幾位進去。」


    三人拱手謝過,便次第進去。


    趙老三瞧著飄落而下的門簾,搖頭走了。


    帳篷裏,徐四郎端坐上首,修長的手指正從茶盞上拿起。


    老常進門,見到真人就跪拜行大禮,道:「常大拜見郎君。」


    柳福兒慢了一步,再拜又感覺別扭,索性拖著王二站在一邊。


    徐四郎瞟她一眼,微勾嘴角,「常兄快快請起。」


    老常聽到這聲稱唿,心裏的大石才算落地。


    他直起身,略一拱手。


    童兒去角落那墊子過來


    柳福兒一推王二,示意他趕緊接手。


    王二腳下一滑,人蹭到童兒跟前,一撈就把墊子拿到手。


    他利落的把墊子擱在下首位,又屁顛的拎了兩個墊子放在對麵。


    柳福兒想笑,又得強忍著。


    童兒皺著眉頭,想要發難,可又顧忌主子在場。


    徐四郎略一抬手,示意無妨,童兒悻悻扭臉。


    柳福兒笑眯眯的拱了拱手,帶著王二落座。


    徐四郎瞧她憊懶模樣,笑著搖了搖頭道:「趕夜路最為辛苦,還是吃了飯再說話吧。」


    童兒聽音明意,立刻出去準備,沒多會便帶著抬了案幾的護衛進來。


    熱騰騰的蒸餅配鹵得入味醬肉,端是讓人食指大動。


    柳福兒想要動手,抬眼見徐四郎正慢條斯理的用邊上的濕布巾淨手。


    她心裏叫了聲哎呦喂。


    這可是她穿過來後,第一次看到有人飯前洗手。


    她也拿了布巾仔細擦了手,正準備動手,就見王二正如餓虎撲羊的架勢往醬肉盆子紮去。


    柳福兒忙一把拉住,用眼神示意擦手。


    王二饞得口水泛濫,隻想立刻把肉吃到嘴裏。


    柳福兒狠瞪一眼,再次示意。


    王二懾與她一臉兇險,心不甘情不願的抓起布巾狠抹兩把,算是交差。


    柳福兒夾了幾片醬肉疊在餅上,跟卷春餅似的捲成一團,餘下小半都推給王二。


    王二正一口餅一口肉的,吃得正歡,見柳福兒如此,他忙要推迴來。


    柳福兒按住他,小聲道:「趕緊吃,這肉現在可是吃一塊少一塊,再想吃就得到淮南了。」


    老常看了兩人一眼,垂下頭吃自己的。


    徐四郎見兩人小動作,道:「再拿些醬肉來。」


    柳福兒轉臉看他,徐四郎眼神微瞟。


    潛台詞是,你立了功,這肉就賞你了。


    柳福兒嗬嗬的笑,厚著臉皮拱手道:「多謝郎君。」


    又拽了王二,道:「還不謝謝郎君。」


    王二艱難的把嘴裏吃食咽下去,扯著脖子,聲音怪異的謝過。


    徐四郎的視線在柳福兒的案幾和王二的案幾上劃過,搖了搖頭。


    好麽,又被訛了一份。


    童兒端了兩盆醬肉過來。


    柳福兒胃口小,索性就吃肉,不吃餅。


    王二卻是個是多少都不夠的年紀,吃完自己那份,順便也把柳福兒那份給承包了。


    兩人吃得肚滾腰圓,便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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