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王座大廳。


    一排椅子構成一個圓形,中間沒有木桌,每一個椅子上坐著一人,共計九人。


    他們便是蓬萊學院五大學院的院長、副院長組成的學院最高權力機構,簡稱校董會。


    在蓬萊島主實際上並不理政的時間段裏,校董會負責接手了全部的權力,並進行暗中的管理。


    而這一次之所以校董會始終沒有動靜,這是因為校董會實際上早已在巫連月的掌控之下。


    這也是必然的事實。


    畢竟規矩都是強者定下的,如果他不情願遵守規矩,那所謂的規矩也就不再是規矩,而是一團廢紙。


    巫連月在這一次蓬萊島鬧出了如此巨大的動靜,五大學院卻保持著靜默狀態,不單單是他們被限製住了,更是他們在等待哪一方能夠贏。


    誰贏,他們就會幫誰。


    由於巫連月自己就是禦靈學院的院長,如今他死了,也隻剩下一個副院長負責兼任其職務,現場的九個人也不算是滿員。


    還要扣掉一個屬於白破天,一個屬於白榆的位置,因此來到這裏的一共是七個人。


    九人當中,天地學院的副院長已經被白破天給鎮壓了,因為查出來此人是巫連月的鐵杆支持者。


    在巫連月戰敗身亡後仍然試圖搞事,可在繼承了王座的新任蓬萊島主之前,根本就是無用功。


    而天地學院的院長則是運氣不好,被裹挾了進去,雙方發生衝突後,他被副院長背刺導致了重傷,目前正在休養。


    白破天坐在主座上,翹著個二郎腿,一副隨意的姿勢。


    周邊的院長副院長們或沉默,或是麵麵相覷。


    表情下多多少少藏著少許的蛋疼。


    這些人大半輩子的基本盤都在蓬萊學院,人生早已跟這裏進行了綁定,其社會地位早已和當前的職位牢牢綁定,教職工的利益群體更是和蓬萊學院本身息息相關。


    蓬萊島具有舉世唯一的獨特環境,隻要它存在一點,就一定會是超凡者世界中的焦點。


    這群校董會的成員們所求的其實不多,就是盡量保住自己手中權力和地位,完成一次‘平和’的交接。


    所有人都知道巫連月的野心,卻也沒有能力阻止,更不會跳出來當唱反調的,所以他們起初都認為這不過是一次表演,巫連月必然會有驚無險的繼承蓬萊島主的位置。


    他們也對此做好了恭迎新王的準備,誰能想得到,最終坐在這裏的不是巫連月,而是白破天


    誰能提前想到上一任蓬萊島主沒了之後,繼承了位置的居然會是白破天。


    這就很蛋疼了,畢竟這裏的大多人都和白破天沒有交集也沒打過交道,隻對他有過道聽途說的了解,更談不上彼此之間建立過什麽共識,這樣的人卻偏偏繼承了蓬萊島主的位置,手握對蓬萊學院生殺予奪的大權……


    可以說,當蓬萊島主走上前台後,這校董會就已經名存實亡了。


    因此這場會議與其說是會議,不如說是單方麵的公示。


    來自於白家的公示。


    而更令這群校董會成員們感到無力的事實還在後麵。


    那就是他們要麵對的還不隻是白破天一個人。


    甚至白破天在這件事上都不具有絕對的掌控權利。


    因為他蓬萊島主的位置是算是平白撿到了。


    原本有巫連月這位十兇第二的存在,白破天哪怕得到了巫蓬萊的內定也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繼承他的位置。


    將這個天大的便宜親手送到白破天手裏的人就是……


    噠噠噠……


    空曠的王座大廳裏響起了腳步聲,清澈的聲音富有節奏感,校董會裏的所有人都行注目禮,看向聲音源頭的方向。


    青年由遠而近,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衣,肩頭是藏青色的風衣,下半身是咖啡色的長褲和白帆色的平底鞋,身上看不到多餘的掛墜和修飾,幹幹淨淨的短碎發,見之便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平和感。


    白榆走入會議室內,以一種完全自然的姿態踏入其中,在眾人的凝望中目不斜視的走到現場唯一一個空缺的座位上,平淡的坐下:“不好意思,稍微耽誤了些時間。”


    他微微改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身體前傾,右腿壓在左腿,雙手手肘壓在扶手上,十指交錯放在麵部前方五厘米位置,並且淡淡的越俎代庖:“會議可以開始了。”


    尋常來看,在這群平均年齡超過七十的人群裏,本不該有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發言的權利,可他來主持這場會議卻又恰到好處的合適。


    一個人的成就並不能看年齡,而是在於其本人的能耐如何,如果將戰績折算成功勳,或許白榆的這身漆黑風衣上的功勳會多的掛不下,就像是龍鱗般從各個角度反射著明亮的閃光。


    沒有誰會將他當做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看待。


    在場的校董會成員們隻是略有些恍惚……畢竟他們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在白榆聲名鵲起的時候有過關注,有關於他的全部資料也曾經擺放在他們的桌案上。


    在他剛剛入學蓬萊的時候,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罷了,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他的大部分關注度其實是來自於他那極好的異性緣;可隨著時間推移,在這少年走出蓬萊學院後,就仿佛遊龍歸海般,在京城闖出了莫大名聲,而在走出了國門後,更是沒人知道他到底是經曆了什麽,隻清楚他在歸來後已經擁有了足以正麵擊殺十兇的實力和戰績。


    這才短短三年就走完了許多人一輩子都走不完的路。


    所以他們這群大半生都在蓬萊學院中度過的老學究老古董老學院派們,是應該對這年輕人表示出足夠的尊敬態度。


    此一時彼一時。


    在三年前,年輕有為的畢業生,哪怕是皓月、驕陽也是需要到校董會來做報告,覲見校董會的眾人……那時候的他們擁有龐大的資源和極高的地位,舉手投足就能將一個人碰的更高,或者讓他摔得更慘。


    可現在,輪到他們收起那解剖獵物般的目光,前來覲見蓬的新王了。


    即便白榆沒有表現出半點敵意,更沒有展現出半分聖道威壓,無形的壓力卻已然充斥在這片空氣當中。


    生死不由人的感受就像是脖子上被拴上了鏈子,而鐵鏈握在對方的手裏……哪怕知道白榆的資料上寫了他是個如匪君子,絕不嗜殺和濫殺,可誰又願意去賭他的性格是否有變化?


    在場七人都不敢貿然開口,生怕唐突冒犯了對方,而這份冒犯或許需要鮮血才能洗刷幹淨。


    “沒人替會議開頭嗎?”白榆看了眼時間,說道:“我隻有四十五分鍾了。”


    “我先來吧。”傳武學院的院長先一步開口:“目前蓬萊學院的情況……”


    校董會在給白家的爺孫兩個做報告。


    一輪匯報的時間用去了二十五分鍾。


    目前蓬萊學院並沒有什麽大問題,巫連月的死導致禦靈學院群龍無首是事實,天地學院陷入內亂也是事實;不過這些問題都不難以解決,但這裏的人都不敢越權,不能貿然把自己的手伸向別的學院。


    過去負責處理它的是巫連月,而現在這個掌權人變成了白破天和白榆……就像首輔走了,換成了閣老和小閣老,他們的意見將會決定接下來學院的走向。


    白榆看了眼白破天的方向,對於管理的事宜,白破天遠比他有經驗的多,東煌集團的內部管理就做的挺好,他在這上麵完全是個外行人。


    況且白破天是蓬萊島主,往後定居於此地,親自接手管理也說得過去。


    因而他在會議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沒發言,隻是默默旁聽。


    直至會議將要結束的時候,煉器學院的院長問了句:“目前學院內部也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因為前幾日的封聖大戰被太多人目睹其中,也給學院內帶來了一些損失,目前謠言滿天飛,雖然現在是壓下去了,但是也需要一個公示,地勤部門隨時準備好,隻是關於宣傳的文案還沒準備好,不知道島主的意思是?”


    白破天看向白榆:“玉京你有什麽想法?”


    “開誠布公。”白榆淡淡道:“沒什麽需要隱瞞的,事實如何就如何……禦靈學院院長勾結太歲和霸者可以寫,關於我的參戰以及相關細節也可以公布,如果你們有需要甚至可以開個新聞發布會,告訴全大夏蓬萊學院已經換屆了。”


    “這是否太過於激進和高調了?恕我直言,這樣大出風頭未必是什麽好事。”


    “但也未必會是壞事。”白榆淡淡道:“特殊時期特殊對待,以後你們自然會懂的。”


    會議結束了,校董會眾人得到了工作安排,暫時安心的散去了。


    “如果不是特殊時期,誰會情願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偏偏這時候能扛起大旗的人,也隻有我了。”


    白榆自言自語的歎息一聲,他起身說:“這邊事情解決了,我得去一趟燕京。”


    白破天點頭:“代我跟你母親問個好……還有也別太給你親爹難堪了。”


    “我哪有時間去找他的晦氣?”白榆搖頭苦笑,而後問道:“接下來,蓬萊會怎麽辦?”


    “奧古斯都已經迴了羅馬,老和尚去了佛門,他們也會做好準備的,在這場文明的滅頂之災下,誰都無法獨善其身,因此我會盡快掌握這裏的最高權力,並開始著手籌備大戰,沒人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因此一刻都耽誤不起。”


    “隻怕會遭遇不少阻力吧?”白榆歎了口氣:“不是誰會相信我所預見的事實。”


    白破天冷笑:“他們就算不情願,我也會把他們綁上戰船。”


    “過去的蓬萊學院過於海外孤懸,缺乏交流,而現在它要迴到原本的位置上去,養了這麽多的超凡者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他們屍位素餐的,大夏有句話說得好——”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白破天沉聲道:“既然和魔祖、外神之間的一戰不可避免,那就勢必要動員一切可動員的人力物力……畢竟隻有活到最後的人才有資格評價曆史的對錯,而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要讓地星的文明成為曆史!”


    ……


    從蓬萊島到京城,以封聖的速度,隻需要短短半小時。


    若是全力趕速度,甚至可以更快。


    負責駕駛的不是別人,正是凰棲霞……此行她也有必要隨著白榆一同去見一見中湖的那位,有些事需要挑明清楚。


    而且劍聖的速度的確很快,凰棲霞駕馭劍氣,哪怕是隨便帶上一整個動車的人快速抵達京城也不是難事。


    她在足下凝聚出了足足十米寬度的劍氣,駕馭著它飛向京城的方向,從下方看過去就像是一個導彈疾馳過天際雲霄。


    這麽寬敞的劍氣都是由無數細小的劍組合而成。


    白榆在半空上俯瞰下方流淌過的雲層,眼神流露出少許懷念的神色,他說道:“還記得第一次去京城也不過才是兩年前的事,那時候是和同學們一起坐飛機,蓬萊學院和守望學府的交流大會,結果中途還碰到了外神走狗劫機的事件,當時為了讓飛機迫降可是差點把我整到內傷。”


    周邊的四個姑娘聽著白榆說起過往也是紛紛豎耳聆聽。


    隻是她們沒辦法感同身受,因為她們都不算是當事人。


    白榆站在飛馳的劍氣上,抬起手抓住一片雲……最初成為超凡者之前就無數次的眺望天空,期盼著有一天能夠做到飛天摘雲,在雲層中嬉戲,如今有了這個境界,反而沒有了當初那份無憂無慮的心境。


    一雙手按住他的肩膀,輕輕揉捏著。


    “如果累了,可以躺下來休息一會兒。”雨宮真晝溫柔的聲音在背後:“可以稍微放慢一些速度,即便有什麽大事也不用急於一時半刻,剛剛好,我也想看看大夏的山川風景呢,都是以前見所未見的。”


    凰棲霞心念一動,速度開始勻速減緩。


    白榆也沒拒絕這份好意,他也幹脆的坐下,然後往後一靠,躺在真晝的膝枕上。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最符合男人幻想的兩件事,似乎這兩點他都已經做到了。


    陶如酥忽然湊過來,給白榆捏著腿,小心的捶著問:“還舒服嘛相公?”


    白榆虛著眼睛:“你能不能別夾?”


    “哪有,我這不是在伺候相公麽?”


    “你說話就說話,手是不是逐漸放的太高了?”


    “畢竟我想試試嘛……”陶如酥用相當純情的表情說出了極其粗暴的台詞:“在飛劍上來個一日千裏什麽的。”


    白榆立刻彈起來捂住她的嘴巴:“成語有你這麽用的?”


    他注意到周邊姑娘們眼神的微妙轉變,立刻爬起來:“算了,盡快趕路吧。”


    不久後,劍光疾馳到京城。


    進入京城地界後就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來自於大夏龍脈的波動,這股力量並不會直接限製封聖的力量,但這麽高度聚集的龍脈氣息還是第一次見到,遠遠看過去,仿佛有一條玄黃色的巨龍盤踞一方。


    抵達京城地界後,他隱隱感覺到趴在紫禁城上的巨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懶洋洋的垂下腦袋,打了個哈欠,那態度就像是‘怎麽是你這個死鬼,該幹嘛幹嘛去,別打擾老娘睡覺’。


    戒嚴了。


    但不是完全戒嚴。


    白榆選擇的落點不是北冥家,而是神武司內的神策府辦事處,因為聽聞鳳凰台的鳳梧梧和鳳桐桐在這裏,所以把凰棲霞帶過來讓她們見一麵。


    結果這邊才剛剛落地,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聽到了鞭炮齊鳴的聲響。


    南詩織第一反應是按住刀鞘,還以為碰到了襲擊,還好雨宮真晝按住了妹妹的手腕,沒讓她拔出刀來。


    “恭迎神策府主歸來!”


    “歡迎迴來,熱烈歡迎!”


    “恭喜白玉京凱旋而歸!”


    “大夏驕陽,天下無敵,舉目四望,就問還有誰——!”


    “白驕陽,我們敬愛你口牙!”


    “府主大人,看我看我……我是您的狗哇!”


    “十年老粉不請自來!”


    “我是不是看錯了?凰首座也到了?!”


    “我的青春又迴來了。”


    鬧哄哄的一片,從神策府內一湧而出的上百號人把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


    七彩的飄帶漫天飛舞的落下,手裏捧著禮花拉炮的漂亮看板娘們笑意盈盈眼含秋波,後麵一群神策府的成員們或者是神武司的年輕人們活蹦亂跳,像極了海鮮市場裏活魚活蝦們。


    有的人熱淚盈眶,有的人激動的手舞足蹈,就像是狂熱粉絲們前來會見自己偶像的現場。


    白榆看出來這是個歡迎儀式了,但沒理解為什麽這麽多人知道自己會來。


    這個情況,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對勁。


    很快人群分開,手裏捧著鮮花的慕遙夕走了過來,遞上一束鮮花,微笑道:“歡迎迴來。”


    白榆接住鮮花後眼神微妙:“這什麽情況?我隻是來這裏走一趟,你們連歡迎儀式都搞出來了?”


    慕遙夕撓了撓臉頰,她沒好意思說其實當時收到了消息的時候剛剛在開員工會議,被眼尖的人給看見了,一傳十十傳百,大多神策府的人都知道白榆要迴來了,結果就主動出來夾道相迎。


    她雙手抱胸,傲嬌的一哼:“這不是挺好嗎,你人氣這麽高,多受歡迎呐……如今整個大夏的頂流,誰都比不過你。”


    白榆望著周邊的狂熱粉絲們,之前就聽蘇若離提到過,神策府內大多都是年輕人,其中不少都是衝著自己名號報考進來的,蘇若離形容當時場景的時候,白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聽到了亞瑟王名號紛紛來投的圓桌騎士們’……淦,這還真是不好冷麵相對,拂了他們的好意。


    他傳音道:“真晝、詩織和棲霞……你們和慕遙夕先進去,我安撫一下這裏的人。”


    陶如酥問:“那我呢?”


    “你留下來幫忙擋一擋,男孩子在外也需要好好保護自己。”白榆斜眼道:“除非你好夫被目前犯這一口。”


    陶如酥目光一掃,果然在人群裏瞥見不少躍躍欲試想要湊上來蹭兩口奶油的小騷蹄子,露齒一笑:“交給我吧。”


    如果不是白榆作為神策府主和大夏驕陽的頭銜震懾著這群人,恐怕壯著膽子衝上來求抱抱親親的姑娘絕對不會少。


    雖說大夏姑娘很含蓄,但也要分情況。


    隻因白榆年僅二十歲就做到了太多太多的壯舉……在年輕一代人的眼裏,他幾乎是行走於人間的陸地神仙,以至於這群人看他的眼神裏都充滿了強烈的狂熱。


    白榆雖然知道自己很有名,但不知道自己多麽有名……或者說,不知道他的名氣到了哪一步。


    劉德華、周傑倫也算有名;諸葛亮和於謙也算有名,但這雙方顯然不是一個檔次的。


    一個活著的人想要在影響力和知名度上追平曆史人物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除非有著龐大的功勳和恢弘的成就……


    因此白榆的實際戰績在這段時間內,已經或多或少的被大眾所知曉。


    大夏官方可不會吞功勳。


    你做到了什麽,官方都有記錄,甚至會主動替你揚名。


    白榆斬殺的十兇數量已經遠超其他人,這都是貨真價實經過官方認定過的功績。


    隨便點開網絡上白榆的個人詞條資料,有心人早已發現了這個詞條是由官方進行維護和實時更新的,拉到‘個人戰績’那一欄,光是記錄下來的一個個如雷震耳帶著擴展閱讀鏈接的名字都會看得人心肝發顫。


    有個網絡博主開玩笑的說,看白神的詞條就跟看閻王爺的生死簿似的,擔心他不添人進去,又擔心他亂添。


    十兇排名靠前的那些長久以來都是大夏的心腹大患,都是平均壽命上百年的珍稀人種。


    如今被白榆殺了榜單上的半數還多,已經快要絕種了。


    大夏中有至少有數百萬人都與十兇有血海深仇,得知後豈能不心懷感激?


    有些地方上的家族由於得不到白榆的行蹤,報恩無門,苦思冥想之下單方麵決定白榆配享太廟,已經開始給他造雕像了。


    其中一部分人就在圍著白榆的這群人裏,他們無一例外都成為了白榆後援會裏激進的保守派。


    和白榆一樣,能夠靠著殺十兇成就傳奇的人,古往今來就這麽一位,堪稱是狠人中的極品。


    而白榆的名聲和任南北也不一樣,沒有褒貶不一,都是好評如潮。


    他雖不是什麽道德上的聖人,但還真沒做過損人利己的事。


    有些博主為了蹭流量在個人賬號上發布了一些‘他是神策府主,但個人居然隻有一棟九十平的老式民居住宅’之類的文章和消息,以用來表現白榆的節儉和清心寡欲。


    如果不是小時候被意林教育過,白榆自己看完都差點信了自己是個窮且誌堅不墜青雲之誌的窮逼。


    但這些文章不僅有人信了,而且廣泛傳播開。


    後來有好事之人不相信這一點,特意去查了查白榆的資產,發現是真的隻有一套房子,更是引發了全網輿論嘩然。


    那查不到是真的,畢竟白家世代打拚都在國外,錢都在羅馬和東煌集團。


    白榆在大夏的吃穿用度不少都是靠以前北冥鑰留下的那筆撫養費,成年後他可以一口氣全部領取出來,大概有三十多萬。


    這些也沒逃過沙雕網友的搜查。


    在經過長達一個月的全網舉證的證明後,他們確認了一個事實。


    ——白榆是真的脫離了低級趣味不愛金錢的人。


    於是他在網絡上的地位立刻被抬高到了道德上的聖人級,差不多能和諸葛孔明住隔壁共享武廟了。


    這也進一步引發了神策府售賣的‘白玉京周邊’被哄搶一空,網上發起了匿名活動,導致神策府內所有售賣商品在一周內被清空,最受歡迎的白榆光柵手機殼補貨超過十次,剛剛一上架不到一分鍾就沒了;就連最不受歡迎的任南北同款彈珠禮盒都在七天內賣光了。


    神策府賺到頭皮發麻,快遞也發的頭皮發麻。


    等後來才清楚是沙雕網友怕白榆沒錢餓死後發起的‘讓他吃點好的’的活動,搞得人哭笑不得。


    所謂超凡者也沒辦法逃離衣食住行的束縛,成為強大的超凡者後,擁有社會地位後,金錢自然會流過來,而很多人也並不會拒絕這份得到的好處。


    就連凰棲霞手裏也捏著每年好幾億額度的信用卡呢,雖然她自己幾乎沒有用過。


    因此,誰能拒絕金錢和權勢的誘惑,誰就會被其他人所尊敬,因為他能為常人所不能。


    不僅擁有通天徹地的武力,掃清大夏沉屙,澄清玉宇,而且不愛黃白之物、不濫權,更是年輕帥氣的二十歲青年……這樣的形象一旦在網絡上勾勒成型,將會帶來何等恐怖的影響力。


    即便是當初的刀聖,也沒有白榆此間龐大的聲望。


    而這形象的塑造構成完全都是全國各地網友們自行組合而成的,沒有經過官方的推波助瀾,官方起了個頭,後來才進一步演變深化定型。


    白榆也知道自己遠沒有網絡上說的那麽好,所以盡可能的遠離大眾視線是最好選擇。


    現在避不開了,他也沒辦法擺起架子,隻能盡量和善的迴應一下熱情的年輕人們。


    他的擁躉絕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其中還有不少自稱是白榆的顏狗。


    “各位好……”白榆準備了一下開場白,但還沒說完下麵就是一張歡唿尖叫聲。


    還伴隨著幾個噗通倒地的聲音。


    ‘她激動的暈了!’


    ‘快掐人中!’


    白榆這邊話根本沒來得及說完,隻顧著不斷握手了。


    有些膽大的姑娘湊上來想要給白榆一個擁抱,但被陶如酥不著痕跡的擋了迴去,至於那些想要偷偷靠過來親一口的就更是被陶如酥給單防了。


    不過這也根本攔不住周邊姑娘們暗送秋波和熱情的飛吻招唿。


    白榆粗略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認神策府內人才濟濟,平均修為都很高,而且一個個都是身材挺拔,男俊女靚……特別是女孩,這平均顏值絕對遠遠的超過平均線。


    一眼看過去,居然連個七十分的都沒找到,最差一個也得有八十分。


    ……我懷疑這群人加入神策府的目標並不單純,但是我沒有證據。


    白榆隻得將這件事暫時拋之腦後,順著人群往裏麵走,站在外麵的話,人隻會越聚越多,已經有不少附近上班的文職人員也湊過來了。


    “什麽?白玉京來了!”


    “臥槽,白神!是活著的白神!”


    “白神保佑我家平安和平幸福安康!”


    白榆好不容易進了神策府,大廳內還是烏泱泱的一大群人。


    他隻能揮手表示感謝諸位的熱情,然後說:“今天我接下來還有重要的事,不方便耽誤太多時間,不過這裏的人這麽多,我可以迴答你們三個問題或者簡單的小要求,想提問的可以舉手。”


    唰唰唰——!


    瞬間整個大廳內再度暴動起來,一群人熱情的抬高雙手。


    “看看我!白神!”


    “選我選我,我會蘿莉音!”


    “我是白神的狗!”


    故意忽略掉雜音,白榆隨便點了一人:“這位藍衣服的同學。”


    這年輕人表情很是激動,問題也是脫口而出:“您真的隻用了一招就斬殺了千機羅刹?”


    白榆微微一怔,反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年輕人舉起手機說:“官方的博覽裏說的啊,兩天前更新的,您不知道?”


    白榆沒想到這件事官方都宣傳了出去,他迴道:“嚴格來說,是一招擊敗了千機羅刹;殺他則是第二刀了。”


    他繼而看向另一人:“下一位……這位神武司的同事。”


    “我想請教一下有關於功法的問題。”後者立刻立正身體:“我最近總感到力不從心,而且境界提升速度變得非常緩慢。”


    白榆看了一眼後,靈魂力洞悉後迴道:“孤陽不長,你走的路過剛易折,陽氣積壓於肝髒,給體內帶來過重的負擔,因此午時市場會有灼熱痛感,如果找個擅長陰寒內功的人幫你調節一下,將會事半功倍。”


    “如何調節?”


    “雙修或者打架。”


    白榆繼續隨手一點:“下一位……這位姑娘吧。”


    被點到名的女孩緊張的站在原地,她大概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到,過於興奮,有些唿吸急促。


    “不必緊張。”白榆溫和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程粒……”他緊張的抓著袖子,目光卻不偏不倚的看著人群中央的青年。


    “現場沒人會嘲笑你,你可以用一分鍾的時間慢慢想你要問什麽。”白榆繼續說:“或者,提出一個小要求也可以。”


    “我,我是來參加神策府麵試的,目前是,是第三次麵試了。”她深吸一口氣,曾經的過往在眼中一閃而過,立刻挺起胸膛問:“我可以加入神策府嗎!哪怕是先從實習生開始做起也可以!”


    現場眾人鴉雀無聲,很多人都驚訝的望著這個姑娘,驚訝於她的發言。


    程粒知道自己資質有限,前兩次麵試失敗的原因是因為平均修為不達標,即便筆試成績再高,但境界達不到神策府平均水平。


    她完全可以選個更輕鬆的職位,卻又執著的應聘神策府。


    旁邊站著的好友短發女孩的眼神複雜,她知道為什麽程粒這麽執著於神策府……


    都是因為兩年前如意館中的那一見。


    當年她們還是個為了賺積分去打工的普通傳菜姑娘,隻是偶爾瞥見一次晚宴上龍蛇並起的爭鋒……那就已經是她們這一輩子近距離見到過的最大場麵了。


    那一次後,自己這好友再難釋懷。


    她付出了龐大的心血和努力,就是為了進入神策府,和她理想中的那個人靠的更近一些。


    現在親口說出這個,更是付出了不知多少勇氣。


    短發女孩忍不住想為自己的好朋友發聲,想讓這個譽滿天下的青年知道,自己的好姐妹到底為了他而流了多少血汗眼淚……哪怕被當做道德綁架也好,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姐妹的努力被否認被忽略和無視。


    粒粒比起其他誰人的話語,更需要來自眼前這個人的肯定啊!


    就在短發女孩開口之前。


    白榆不假思索的點頭:“可以。”


    被現場緊張氛圍和幾百雙視線壓到低頭的程粒猛地抬起眼睛,驚愕的問:“什麽?”


    “我說,可以……你將以實習生的身份進入神策府工作,兩個月實習期滿,若無錯差便可轉正。”白榆重複並詳細的說道:“我會讓慕遙夕親自為你辦理。”


    程粒被這個天降餡餅砸的有些暈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周邊立刻有人起哄道:“那我也可以啊!白神看看我!”


    白榆笑了笑,解釋了一句:“這位程姑娘,我已經是第二次見了,兩年前不過超凡一階境界,修為稀鬆平常,如今卻已經二階後期,可見其刻苦,當初勤工儉學心性亦可見一斑,若神策府不收,反而是浪費了人才。”


    他轉過身:“今日到此為止,諸位,還請散了吧。”


    青年的背影消失在通道中,現場許多人感到悵然若失。


    人群緩緩散去後,程粒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粒粒?”


    “別說話……”程粒低聲念道:“讓我再陶醉一會兒。”


    看向對方離開的方向,止不住的欣喜和狂熱一起湧上心間,溢出的甜味比她小時候第一次嚐到的冰淇淋更加甘甜。


    “他,還記得我呢。”


    她的眼睛燦若星辰。


    旁邊短發女孩一拍腦門……壞了,就不該讓她過來的,這下她恐怕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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