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自我介紹了。”</br>女王迴身，對著白榆，息吹如同來自零下九十度的冰原。</br>“我是影之國的女王。”</br>“斯卡哈。”</br>她的嗓音擲地有聲的迴蕩開。</br>影之國的存在，和妖精國相同，同樣都屬於孩童都知道的民間傳說。</br>隻是大多民眾隻清楚妖精國確實存在，卻並不知曉影之國也同樣存在。</br>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四重地獄的確存在，但並不知道神聖之主的天國是否存在。</br>而影之國的女王，她教導過數量眾多的英雄，在神話傳說中登場時，她就已經是影之國的女王了，而對於其過往來曆，傳說中也沒有提及太多，幾乎一概不知。</br>唯一清楚的是兩點。</br>第一，她活了很久，並且教導出了很多英雄；</br>第二，她守護著影之國，不讓生者輕易踏入，實力之強，足以弑神。</br>然而這樣的人物，居然是真實存在的。</br>白榆見過最古老的半神也就是群龍的胎母，但龍母提亞帶來的壓迫力，甚至不足以媲美斯卡哈的十分之一。</br>斯卡哈並未展現出敵意、惡意，而當時龍母是恨不得把自己做成手抓肉排。</br>由此可見，龍母這密教半神的含金量遠不如這位影之國女王。</br>內心鄙夷了一下龍母。</br>白榆試圖抽迴手。</br>斯卡哈也順勢放開，但緊接著酒杯不知怎麽的就被她端在了手裏。</br>白榆抱了抱拳：“見過影之國的女王陛下。”</br>“不必多禮，說是女王，實則如今的影之國，隻有我一人而已。”斯卡哈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起伏，但很好聽，像是鄰家大姐姐般很有親和力：“話歸原題，你知道聖杯的賜福，它意味著什麽？”</br>“不清楚。”</br>“聖杯中盛放的葡萄酒是聖父的血肉，你飲下了他的血，就意味著成為對方的門徒，這就是名為‘聖餐’的儀式，通過這種方式，分享聖子的榮光，聖靈的奧秘。”</br>“門徒……”</br>“它會從內到外的慢慢改變你，當然，最直白的……”斯卡哈抬起手指了過來。</br>白榆有心躲避，內心有一萬種方案，但都沒來得及實施，這隻手指已經戳到了腦門。</br>“你會自願成為聖杯的守護者。”斯卡哈瞥了眼破碎的鏡麵：“這就是獲得力量的代價。”</br>白榆斜著眼，看向妖精：“是這樣？”</br>妖精搓著雙手，弱弱道：“這又有什麽，成為聖杯的守護者也是好事啊，而且，也不是所有接受賜福的人都成為了門徒。”</br>“的確，放棄了門徒身份的人，會被稱之為猶大。”斯卡哈舉起酒杯：“現在，你還打算喝這杯酒嗎？”</br>白榆立刻搖頭：“不了……”</br>然後他又問：“如果不喝葡萄酒，不接受賜福，我還能進入妖精國麽？”</br>妖精雙手交錯：“肯定不行。”</br>白榆若所有所思，又對著斯卡哈看了一眼，考慮著如何問一問這位女王殿下是來做什麽的，不能太直白。</br>他看得出，女王肯定是過來截胡聖杯的，但這兩者之間的恩怨，他這外來人自然不太懂。</br>“既然你拒絕了聖杯，那麽……”</br>斯卡哈仰起頭，將杯子裏的葡萄酒一飲而盡。</br>“你隻能選擇接受我的邀請了。”</br>說完，她直接了當的扣住白榆的手腕。</br>白榆：“？？？”</br>感情你和聖杯也沒什麽區別啊。</br>它好歹還騙一下。</br>伱直接上手搶？</br>白榆連連搖頭……不行，姐姐，咱們不約！</br>斯卡哈不是那種喜歡打啞謎的性子，也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聊天上，偏偏是行動效率極高。</br>也不給白榆迴絕的機會，轉身走向破碎的鏡麵，鏡子的後方藏匿著飄零著雪花的深邃旋渦，分明是一道門扉。</br>遠距離的空間跳躍，這已經不是一般封聖能掌握的手段，天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斯卡哈藏著什麽手段。</br>現場就大夥眼睜睜看著，也沒人敢攔，更是無人出聲。</br>就這麽看著，女王當眾強人鎖男。</br>柯蒂莉亞好歹是反應了過來，急忙喊道：“等等，你不能這麽做，他可是……”</br>可惜遲了。</br>等聖女試圖阻攔時，兩人已經沒入了鏡子中。</br>斯卡哈肯定是活了很久的半神，這種級別的大佬，做什麽已經無需給解釋，更沒必要理會其他人的想法。</br>隨著鏡麵中旋渦的消散。</br>原本的聖杯和斯卡哈都消失不見，包括之前的妖精也歎了口氣，鑽迴了妖精國度。</br>親王妃當了十分鍾的背景板，表情十分僵硬。</br>被聖杯、被妖精、被斯卡哈接連無視，她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出口。</br>現在更麻煩的在於……</br>她瞥見了柯蒂莉亞咬著嘴唇的不悅神色。</br>在皇室舉辦的宴會上發生這種事，哪怕不是主責也需要給個解釋。</br>親王妃正想著安撫一下：“關於這件事……”</br>此時，宴會的燈光忽然亮起，同一時間，燭台的火光也隨之熄滅。</br>一名神色溫和的婦人出現在宴會大廳門口，保持著得體的儀態、優雅的微笑。</br>“不必驚慌。”</br>維多利亞的到來驅散了原本環繞在宴會大廳內的低氣壓，貴族們低頭行禮問好。</br>親王妃如釋重負。</br>宴會大廳中的賓客們退散的差不多後，柳德米拉也現身在此地。</br>“看來斯卡哈是來了一趟……”她看了眼破碎的鏡麵說：“沒想到她居然會離開影之國。”</br>柯蒂莉亞壓低聲音快速的說了一遍剛剛的事：“聖徒閣下，剛剛……”</br>“被綁架了麽？”柳德米拉詫異道：“斯卡哈這麽大年齡了，居然對十八歲少年人出手？”</br>“老太婆是喜歡小男孩當祭品的。”維多利亞接上了這句笑話。</br>兩位封聖明擺著是調侃的口吻，並不顯得緊張。</br>柯蒂莉亞笑不出來，隻是滿心擔憂，畢竟那是一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半神。</br>“沒什麽好擔憂的，斯卡哈不是嗜殺之人，恰恰相反，她很惜才。”柳德米拉隨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根薯條丟進嘴裏，看上去完全不緊張。</br>維多利亞也肯定的說：“許多騎士和武者，這輩子的願望就是能跟隨斯卡哈過幾招，學習一下她的槍術……但凡進入過影之國學成歸來者，無一例外都成了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從這一點來看，其實算是白榆的好運。”</br>柳德米拉忽的笑道：“當然，也可能是女王寂寞了，萬一看上他了呢？”</br>“斯卡哈好歹是個半神，不會這般強行。”</br>“她活的太久，人世間的道德約束對她真的有用嗎？”柳德米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不過，就算丟了童真也無所謂吧，他學的也不是什麽童子功。”</br>維多利亞見到柯蒂莉亞的表情都要哭了，對著聖徒白了一眼：“別說了，有你這麽欺負自家聖女的麽？”</br>“我這是讓她早點習慣，將來指不定輪到幾手的呢？”冰潔的女武神牽動了一下嘴角：“白玉京和白破天不一樣，這小子不是大器晚成之輩，所以招惹的女孩肯定不少。”</br>維多利亞稍稍愕然，然後壓製住了好奇心，沒選擇開千裏眼去窺探這方麵的**。</br>她對柯蒂莉亞說：“過兩日，我會親自和斯卡哈談一談的，你不需要太擔心，迴去休息吧。”</br>……</br>穿梭空間的體驗就好似穿過一道門。</br>白榆也在封聖的聖域之間進進出出過幾次，但這一次體驗截然不同。</br>太輕鬆了。</br>正因為輕鬆，所以才叫人感到敬畏。</br>影之國的女王，揮揮手就是遠距離直達，而其中也感受不到什麽神秘的味道，而是對空間的極致掌握。</br>或許已經接近甚至達到了當年龍神的級別。</br>“隨意坐吧。”</br>斯卡哈神情平淡，態度介於熱情和冷漠之間：“這裏我的城堡，隻有我一人居住在這裏，平日交給它自己生成的暗影仆從，如果你有什麽想吃的，也可以讓它們去做，但口味就別想了，勉強能入口。”</br>這大廳內的裝修風格相當樸素，門框木質，牆壁地板石材，說是城堡，實際上隻能說是個毛坯房。</br>斯卡哈是個女王，所以大廳內的最高處也放著一個王座，王座後方的牆壁上掛著某些生物的頭顱標本。</br>白榆打量了一圈後問：“為什麽要把我帶過來？”</br>“一半是出於好奇心，聖杯主動招攬的對象，值得我看一眼。”</br>斯卡哈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側身靠著椅背，右手用手背撐起側臉。</br>她一襲紫紅色的緊身衣，在這冰冷的影之國中，這身衣服看上去並不保暖，可她並不在意，漫長歲月中，早已和這片嚴寒互相習慣了彼此。</br>“聖杯主動招攬……”白榆沉吟：“你是在和聖杯搶人？”</br>“談不上爭搶，隻是大多可用之材都給聖杯看上，收藏在妖精國中。”斯卡哈手指繞著頭發，冷漠的語氣多了幾分時過境遷的寂寥：“已經很多年沒人來到影之國求藝了。”</br>“如果女王去隆冬多現身幾次，說不定會有騎士願意來。”白榆悄悄迅速掃了眼斯卡哈的好腿好腰，心想這世界上總是有人想要走捷徑的，我看這位女王陛下也是風韻猶存嘛。</br>“如今已經不是過去的時代，英雄已成曆史的塵埃，別將我當做不諳世事的老古董。”斯卡哈垂下視線：“坐下吧。”</br>白榆從善如流，入座後問：“剩下一半的理由是什麽？”</br>斯卡哈手掌一翻，指間夾著一封信，輕輕一拋。</br>白榆接了下來，看了眼信封上的‘孫兒玉京親啟’，頓時神情一怔：“老爺子他來過影之國？怎麽隻是個信封？”</br>“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知道太多的內情，知道太多，對你會是一場災難。”斯卡哈抬起右腿的腳尖：“想知道信的具體內容，那就……先跪下吧。”</br>“好的女王！”白榆毫無心理負擔的從了心。</br>“你……”斯卡哈愕然了幾秒，這就是白破天嘴裏那個很有傲骨和尊嚴的嫡孫嗎？</br>而且自己下半句‘往後我來做你的老師’還沒說呢。</br>她目光古怪的問：“你就這麽接受了？”</br>白榆心想這算什麽。</br>給年紀不知道多少歲的您磕一個我都不吃虧。</br>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就當是拜師學藝行大禮了。</br>白榆滿臉認真：“女王師傅，我太想進步了！”</br>(本章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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