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敗了。


    我贏了。


    雨宮真晝說出了這句話的時候,她感到了無窮的輕鬆,如釋重負。


    即便這並不是靠她自身力量取得的勝利,哪怕是通過作弊方式得來的,但這份力量從今往後也是她的了。


    責任、束縛、地位、親情……等等,所有的枷鎖都隨著一場勝利而破碎。


    她得到了自由。


    在這裏,已經沒有誰還能阻攔她了。


    她會離開這裏,展翼飛向屬於自己的藍天,哪怕會折翼在那片風景裏,這也是她所期望的結局。


    白榆也算是親眼見識到了‘神秘’的恐怖和掛壁程度。


    赤痕並不算高級神秘,然而即便如此,仍然是能將這把寶刀上纏繞的烈火一觸即潰,可見其威力不凡。


    隻不過它消耗的是自身血液,每次打架之前先抽自己的一部分血液,時間久了不得低血壓?


    躺在水池中的南氏輝仍然搖頭念叨著:“這不可能,明明已經從你身上取走了,為什麽你還有神秘,為何……這不可能,斷然不可能……”


    他神神叨叨的,拒絕承認自己的失敗,無法接受自己落敗在了這個十六歲女孩的手裏。


    這幅模樣,仿佛被一刀劈斷的不單單是他的手和腿,更是他的精氣神。


    ……這人廢了。


    白榆心想。


    對於年輕人,斷手斷腳都是難以治愈的,更別說對這個老人來說了。


    以現代醫療技術,倒是可以治愈斷手斷腳,但問題是,扶桑有這個技術水平麽?


    而且神秘斬出的傷口,說不定還帶有某種遏製恢複的效果,雖然不清楚,但和血液相關的神秘,或許真有這類用法。


    不論如何,這一敗,南氏輝的野心和算計都是徹底崩了。


    南家家主這個模樣,在扶桑這地方,搞不好就會被大魚吃幹淨。


    若是雨宮真晝留下來,南家或許還有機會,而他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迴過神之後,便咆哮著:“來人!來人,給我抓住她,扣下她,就地格殺!”


    這老家夥已經完全瘋狂了。


    少女側過身,對著幾名迴過神的護衛們橫起刀刃,語氣平淡。


    “我們也認識很久了,奉勸伱們一句。”


    “不要自尋死路!”


    她的足尖踩踏在水坑裏,血色的漣漪泛開,嗓音不帶有任何溫度的迴蕩著。


    “擋我者死!”


    於是,無人敢攔路。


    前路,已暢通無阻。


    雨宮真晝往前走去,然後在走過大堂的時候停下了步子。


    是白榆控製了他轉過身。


    “這是要去哪?”真晝疑惑的發問。


    “你以為自己是離家出走麽?你這可是一去不迴啊。”


    白榆迴應道:“出門肯定要拿行李,換一件衣服啊,你穿這身出門?”


    他左右看著:“還有南家的金庫在哪裏?這麽一大家族不可能沒錢吧,老東西也該爆金幣了。”


    聽著命運先生的碎碎念,剛剛打算直接瀟灑空手出門的雨宮真晝沉默了。


    真的按照她這樣念頭,怕是出門沒走幾天就要餓到去山林裏采蘑菇吃。


    結果剛剛走過拐角就被一隻手拉進了拐角。


    是阿紫。


    “小姐,這是行禮,我都給您準備好了。”阿紫將行李箱遞了過來:“行李箱裏有換洗衣服,還有各種常備用品,我沒有放和服,都是一些方便穿戴的服裝,還有這裏是我這些年的存款……”


    “阿紫,我怎麽能要你的存款。”雨宮真晝連連搖頭:“你之後怎麽辦?我還是去金庫取一些吧。”


    “現在去金庫是來不及的,而且金庫好多厲害的人看守,還有各種安保措施,你是進不去的。”阿紫搖頭說:“這些存款裏也有一部分是少爺的,他……”


    “……我知道了。”雨宮真晝苦澀的笑著:“父親總是這樣,他一直都在支持我,卻永遠不會反抗自己的父親。”


    白榆點頭:“誰贏他幫誰。”


    雨宮真晝接過了行李箱,阿紫催促道:“快些換衣服啊。”


    “呃……”


    白榆有些尷尬,他心想我這還是附身狀態呢。要不然解除了試試看?可編織還沒結束,萬一之後出什麽問題了怎麽辦?


    十點命運點數的巨款啊!我好心疼!


    雨宮真晝倒是完全不在乎,她反正也看不見,更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麽樣的。


    在阿紫的看護下立刻換上了一件便於行動的寬敞衣服,倒是有些像男士風格。


    過程中,白榆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一些肌膚摩擦和觸碰感,第一人稱的全自動體驗。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體驗女孩子穿衣。


    ……就很棒。


    “阿紫,你要好好的。”雨宮真晝伸出手擁抱女傭:“我會迴來看你的。”


    “嗯,我沒事的。”阿紫露出笑容,摸了摸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她又縮迴手,小聲催促道:“快些走吧,快些走,別迴頭啊。”


    雨宮真晝閉著的眼眶有些濕潤,她打開了雨傘,道別了阿紫後,從側門位置離開了南家。


    “接下來,去哪裏?”


    “江戶。”雨宮真晝迴答道:“去江戶。”


    白榆說:“路線你已經計算好了?”


    “嗯,我讓阿紫幫忙看過了,她問了很多人,計算出了一條合理的路線。”雨宮真晝有一條詳細的書麵計劃:“我打算裝作男性,扮演成彈奏三味線的藝人,穿過村落去往江戶。”


    “想法倒是不錯,但你扮演的來麽?”白榆認為雨宮真晝身上的大家閨秀的氣質太濃了。


    “我隻能盡可能努力了。”雨宮真晝對此也沒有辦法,誰讓並不是那種農村時候的兒時玩伴長大後居然是個漂亮女孩的設定,她隻能無奈一笑:“往臉上塗一些泥巴或許會有用吧。”


    行走出巷口後過去沒多久,她停下了步子。


    前方有一輛漆黑的轎車停靠在路邊,有一名中年人站在路旁,手裏撐著一把黑傘。


    車輛主動鳴笛示意。


    “雨宮小姐,請留步。”男人主動開口打了招唿:“剛剛忘記問候了,我是……”


    “風間河,堂堂國會議員找我有事?”少女低垂著麵頰,在雨傘遮掩之下隻能看見半張麵孔。


    “是。”


    “如果是想讓我嫁過去,你找錯人了,南家還有一位劍聖之姿的二小姐。”雨宮真晝淡淡的迴應道:“雖然南家未必舍得,但入贅想必是可以的。”


    風間河哈哈大笑:“你說笑了,誰都知道,南家的二小姐可還沒有踏入超凡呢……而且前些日子大肆宣傳的妖刀之事,怕是斬了那妖刀的其實是你吧?”


    “……”


    “你不用迴答,一些事心照不宣即可。”風間河擺了擺手,他點燃了一根香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我呢,是一名政客,做事看利益,但我談生意喜歡擺在明麵上,熙熙攘攘,皆為利往,有時候開誠布公更好,我不喜歡跟聰明人耍心眼,也不屑於這麽做。”


    他看向雨宮真晝,直白的開口:“那麽,我有話直說——雨宮小姐,要不要和我合作?”


    “合作?”雨宮真晝提問:“幫你吃掉南家?”


    “如果你有這個意思,我可以幫你成為南家家主,讓南氏輝那條老狗對你下跪!”風間河朗聲道:“我絕對做得到,該滾出去的是他,而不是你。”


    “……我沒這個打算。”少女平淡的否認道。


    “那麽,你我皆清楚,你斬了南氏輝,往後南家難容得下你,必然也會找機會報複你,而你也被迫離家出走,說句難聽的,便是喪家之犬,無處可安寧。”風間河眯起眼:“我了解南氏輝,他必然會大肆炫耀你使用了不齒的手段偷襲了他,通過各種渠道將你渲染成一名大逆不道的惡毒女子,然後和你切割,表示你和南家再無任何關係,之後暗中懸賞你的人頭。”


    吐出一口白霧,風間河說:“這件事幕府不會管,陰陽寮不會管,神道教也不會管……你投訴無門的,也百口莫辯。”


    “但是,今晚看到這件事的,不單單是他,還有我們。”


    說到這裏,風間河愉快的笑道:“以我的影響力,隻要站在你這邊,南氏輝就絕對不敢這麽做,否則他一旦大肆宣揚出去,我就會立刻澄清事實,他就是在打自己的臉!你的名譽不會受損,仍然可以堂堂正正的行走於陽光之下!”


    雨宮真晝聽明白了,對方的確有這個能力,她提問道:“所以,你要什麽?”


    風間河圖窮匕見:“我要你。”


    雨宮真晝皺起眉。


    “不要誤會,我對你的身體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的天賦你的才能你的潛力!”風間河狂熱道:“我是真正的認為你可能在五十年內成就劍聖!”


    劍聖,是豪門所必須的頂梁柱。


    沒有劍聖的武家,算不上豪門。


    扶桑的劍聖對應五階超凡,即大夏的武聖,西方的王級騎士。


    風間家隻有一位劍聖,而且已經垂垂老矣,這位劍聖對家族繼承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如果能親手培育出一位劍聖,風間河將來必定平步青雲,他當然會表現的無比狂熱。


    “隻要你加入風間家,成為我麾下的人就可以……我甚至不需要你嫁給我那廢物兒子。”風間河拍著胸口發出保證:“我可以收你為養女,之後給你提供無數資源,幫你晉升為劍聖!當然,作為迴報,我需要你改姓風間,和我站在同一條戰船上!”


    “怎麽樣!”


    “這是我能開出的最高價碼了!”


    “隻要你為我所用,我可以給你最為優渥的待遇!”


    這些條件確實不錯。


    白榆仔細分析了一下之後,發現如果答應風間河,那雨宮真晝甚至不需要吃任何苦頭,也不用遠走江戶。


    他正思忖著利益關係時,隻聽到雨宮真晝直接迴答。


    “抱歉。”


    “我拒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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