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凱母子見淩晨說得誠懇且真實,雖然極其不願,但想到是薑莉臨終所托,終究還是答應了。


    一切交代完畢,再讓薑凱母子去做筆錄,然後淩晨又迴到上官虹玥辦公桌前,和上官虹玥商量怎麽將和薑凱母子說的全告訴毛方,讓他們口辭一致,不至於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是偽證。


    上官虹玥也是極其不願,但也知道如果毛方一時自責,將所有的過錯全往自己身上攬,那比過失殺人還重,判得太重,既不公平,對兩個孩子傷害也太大,隻得同意淩晨做法,心想自己也跟淩晨一樣瘋了。


    於是淩晨托萬廣誌找了個律師,快速將所有事情的經過和要點告訴了律師。


    律師知道淩晨與萬廣誌交往不淺,也不敢怠慢,按程序見了毛方,並不讓警察錄音,趁機將所有淩晨交代的話都交代給了毛方。


    為薑凱母子做筆錄的警員見二人突然大改口供,氣憤之極,薑凱母子隻說是因為薑莉死了,想讓毛方負責,但想來毛方將所有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算是已認識到錯誤,要是冤枉他,倒顯得不公平了。


    毛方因為聽說是薑莉的意思,雖不知道薑莉什麽時候弄出來的遺願,但既然薑莉要求自己這麽做,也就全按照律師所交代的說了。


    等毛方出了審訊室,見到了薑凱母子,問了一下情況,於是要求見淩晨。


    見到淩晨後,幾個人為了避免被發現做偽證,隻得到了警察局外。


    “你到底是誰?”毛方紅著眼,說不出是感激還是懷疑。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薑莉臨終前對我所托付的,我已經做到了,還有,記得那個律師的錢是要你出的。”淩晨並不喜歡毛方,言語並不客氣。


    “臨終前?你騙人?薑莉……薑莉當場就死了,隻說了半句話……”想起薑莉臨終並不怪他,想起那未說完的半句話,毛方痛哭起來。


    薑凱聽後,以為淩晨是故意為毛方辯護的,覺得自己被騙了,怒道:“你到底是誰,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舉報你做偽證,哪怕是我也要坐牢,也不會讓你好過。”


    淩晨聽後,隻覺得自己的好心倒被人當成了驢肝肺,自己做好事還有受被人的惡氣,實在忍無可忍,厲聲道:“是她死後告訴我的,我有陰陽眼,能看到她的鬼魂,不信可以在這裏打聽打聽,我破過多少死人的案子。別以為我不懷好意,一個個惡狠狠地看著我,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


    三人聽了,震驚地看著淩晨,淩晨對著薑莉母親道:“作為母親,忍心拋下子女,我要是有這樣的母親,不見得會像薑莉一樣想得開,還那麽好的去對你。”說完又轉向薑凱,道:“作為弟弟,長姐為母,你姐要求你的你做到了嗎?”


    指了指薑莉母親,接著道:“是,她是不值得原諒,但如果你一直耿耿於懷,跟她有什麽區別,受傷最重的人是薑莉,不是你。薑莉都可以放下,薑莉都可以不恨你母親,你為什麽就不能?並不是薑莉心有多寬,是她原諒之後覺得自己過得更輕鬆了,你呢?抱著一份仇恨活著,過得很快樂嗎?甚至對得起你姐嗎?”


    兩人啞口無言。


    淩晨再轉向傻傻看著自己的毛方道:“你就更不用說了,為人丈夫,人死了才來後悔,怎麽?覺得自己是條漢子該做敢當?如果你真是漢子,不是現在來後悔,而是當初就不該讓她受委屈,讓她死。”


    淩晨罵了一遍,看著三人,氣不打一出來,道:“別以為我之前是求著你們,要不是見薑莉是個好人,不計仇恨,一心為家,而我又答應了她,我才懶得管你們的破事呢。她死了一了百了,轉世輪迴重新開始,即使我承諾了她做不到又怎樣?她既不知道,也不會難過,痛苦的是你們這群人,到時候看著你們傷心難過的樣子,以為我會有一點點的自責嗎?我告訴你們,沒有,你們都以為我處心積慮算計你們,我特麽就該看著你們都活在對薑莉的虧欠和愧疚,而又永遠無法補償的痛苦中,舉報我,好啊,我既然敢做,就不怕會被發現。”


    淩晨說完怒氣衝衝地走了,隻剩下三人在原地呆呆站著不動。


    到了上官虹玥辦公桌前,上官虹玥見淩晨迴來,道:“這次收了多少啊?”


    “收錢?就他們那樣……”淩晨覺得自己聲音大了些,看了看周圍,小聲道:“給我我都懶得要。”


    上官虹玥見淩晨生氣,又說出這樣的話,不免好奇,笑著問道:“怎麽生氣了?意思是太少?”


    “我好心幫他們,他們居然以為我在算計他們,真是氣死我了。”淩晨咬牙道。


    “哎,看開點,做生意嘛,總會有不被客戶待見的時候,是不是?”上官虹玥笑著譏諷道。


    淩晨叫上官虹玥微笑,即使知道是在譏諷自己,心情也舒坦得多,道:“算了算了,那律師費還是我自己出吧,真是賠錢又遭嫌。”


    上官虹玥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


    過了兩天,薑凱一家三人再次來到警察局,打聽淩晨住處,因為誤會了淩晨,也不好意思親自打電話問淩晨,幹脆跑來警察局問,然後直接上門請罪致謝。


    到了警察局打聽,薑凱一家才知道淩晨雖不是警察,在警察局卻名氣不小,但淩晨並不在警察局,得到淩晨公司的地址後,便直接過去了。


    淩晨剛好在公司,見來的是薑凱一家,並不怎麽待見,起身道:“怎麽?沒叫著警察一起來?”


    毛方聽後十分內疚,走上前去,道:“淩……淩先生,對不起,我們確實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希望你不要見怪,我們當時也是……太過於緊張了,畢竟……”


    “行了,知道了,也沒什麽見諒不見諒的,事情做完了,各走各的,我不會為你們幾句難聽的話壞了心情。”淩晨淡淡道。


    “那個……這是律師費。”毛方說著遞給淩晨兩個紅包,接著道:“另一份是對你的謝禮,你幫了我們那麽多,連謝謝都沒說一聲不說,還誤會你,實在是……十分抱歉。”


    淩晨看了看毛方,又看了看薑凱母子,伸手接過紅包,道:“先說好,多了我不要,我收律師費就可以了。”說完當場打開紅包,第一個裝的是八千,第二個也是八千。淩晨知道毛方家庭不算闊裕,自己也沒跟他說律師費是多少,於是退迴一個道:“一個就夠了,這些你拿迴去吧,多花在孩子身上才是。”


    毛方聽淩晨已沒有責備的意思,倒像是在照顧自己,便沒推辭,將紅包收迴。


    薑凱見後笑了笑,也走上前來,誠摯道:“淩先生,那天是我不好,枉費了你一片苦心,我迴去後痛定思痛,已放下對我母親的憎恨,也會好好對兩個外甥,不會負了姐姐多年對我的照顧之情。”


    淩晨聽後甚感欣慰,道:“這樣再好不過,你們……反正都好好珍惜吧。”言語依舊不冷不熱。


    三人不知道淩晨到底有沒有原諒自己,但覺得淩晨從第一次見就言語冰涼,認為淩晨一貫如此,再三致謝之後便走了。


    淩晨竟然忽略了一個細節,告訴他們不要說出自己能見鬼魂的事。


    於是……


    淩晨能見鬼魂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便有人登門造訪,請求淩晨為冤死的親人伸冤,死的早的淩晨自然沒辦法,但才死不久的淩晨也看情況,覺得是好人的就托庚冥差從還在冥界等待轉世輪迴的鬼魂中打探到信息,然後翻案,不出三月,淩晨聲名大噪,無數覺得自己親人有冤屈的人慕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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