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電梯,電梯裏已經有人,都靈川見淩晨帶上耳機,顯然是想跟自己說話,先開口道:“我還以為你會答應他呢。”


    淩晨一副不屑的樣子,道:“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那可是保險的50%,跟你之前那價目表中不合法財產收費比例可是出奇的雷同啊。”都靈川諷刺道。


    “這能一樣嗎?都靈川,我在你心中是不是已經成了無惡不作的混蛋了啊?”淩晨問道。


    都靈川不答話,將頭扭到一邊。


    出了電梯,淩晨說放下便放下,似乎覺得自己業務是沒有迴頭客的,不需要售後服務,不需要維係,事完了,就徹徹底底忘掉,直接開始琢磨怎麽去找下一個“客戶”,再次拿出手機查看互聯網上的實時消息,時刻準備著看到消息後立即前往意外事故現場。


    連續幾天內,淩晨幫四個意外死亡的人傳達了遺言,但收獲卻不怎麽地,雖算下來勉強跟以前的工資差不多,但淩晨開始懷疑起這生意的未來,覺得如果隻是勉強跟之前的工作打個平手,那這創業也太沒意思了。


    都靈川看出來淩晨的憂慮,惆悵道:“現在迴頭還來得及。”


    被都靈川這麽以諷刺,激起了淩晨的鬥誌,決定堅持下去。


    過了兩天,快到深夜了,淩晨還趟在沙發上思考著這新行業未來的發展戰略,隻見麵前突然冒出兩個鬼魂,而其中一個正是前幾天剛死的何蘭。


    都靈川和淩晨見後有些吃驚。


    淩晨以為何蘭是特地來感謝他的,忙站起身來,微笑著,假意問道:“蘭姐,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站在何蘭身邊的是一個中年男鬼魂,看著四十多歲,看見都靈川後便很驚訝,待得淩晨看著何蘭說話,更是吃驚,驚訝之後轉而露出微笑。


    何蘭麵無表情,道:“今天是我頭七,我迴來看看孩子,剛好碰到一個同類需要幫忙,所以我就直接來你了,可真不好找。”


    淩晨聽後,由衷感激道:“謝謝蘭姐,這時候還記得幫我介紹……客戶。”說完指了指身後的沙發,接著道:“請坐。”


    何蘭微微笑了笑,道:“不了,這次來也是來謝謝你,但冥卒要我今夜淩晨三點之前,必須到我出事的地方跟他們匯合,我不想被處罰,還是提前去的好。”


    淩晨道:“蘭姐,您太客氣了,收了錢,也就算不上是幫忙,就更不能再接受你的謝意了。”淩晨這麽說還有些說給何蘭身旁的男鬼魂聽的意思,讓他知道這種服務是需要收費的,不是義務幫忙。


    何蘭笑了笑,也不客套,轉過身拉起都靈川的手,露出感激而溫暖的笑容,道:“妹妹,我最感謝的人還是你,謝謝你的鼓勵,雖然我婚姻並不幸福,但我至少知道,還是有一個人很愛很愛我的,知道自己幸福過,也就滿足了。”


    都靈川聽後都快感動得哭了,道:“姐姐,那一定是一個很感人的故事,隻是我沒機會聽了。”


    淩晨聽了心裏自然不是滋味,心想:“我當時要是知道魏民武是那麽個用自己愛人的死去騙保險的人,我也會鼓勵你的。”隨後機靈一動,問何蘭道:“蘭姐,接你的冥卒是穿白色衣服還是黑色衣服?”


    何蘭聽後鬆開都靈川的手,好奇道:“你也見過冥卒?”


    淩晨道:“見過,見過穿白衣服的,也見過穿黑衣服的,你這次見的是穿白衣服還是黑衣服?”


    何蘭聽後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淩晨,道:“我見的是穿白衣服的。”


    淩晨笑道:“難怪,還好來召喚你的是什麽……還好不是索寒府的,不然頭七都不一定讓你迴來。”


    站在何蘭身旁的男鬼魂終於緊張起來,急道:“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這也是何蘭想問的,但淩晨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說給男鬼魂聽,讓他了解一下自己最多隻有七天的時間,甚至是更少。


    淩晨並不答男鬼魂的問題,道:“我之前見過幾個穿黑衣服的,完全不講理,所以,蘭姐,你該感到慶幸。”說完轉向男鬼魂:“你就不好說了,要是運氣不好碰到黑色的,沒準頭七的你都過不好。”


    那男鬼魂聽後更緊張了,不停環視四周,開始進入警戒狀態,何蘭聽後,微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還真不能給他們添麻煩,行了,我這就走了,謝謝你們,以後也不會再見了,這就別過吧。”說到後麵,不免有些傷感。


    都靈川這時候還有些舍不得,難過道:“姐姐,一路走好,希望……來世還能再見。”


    淩晨聽後有些想笑,覺得這都靈川也太多愁善感了,這才相處過幾個小時,就來世再見,但轉念又想了想,能遇見就是緣分,帶著真誠的語氣道:“蘭姐,一路走好,願你來世能找到那個對你好的人。”


    幾個告別之後,何蘭別穿過窗戶出去了,隻剩下淩晨、都靈川和那男鬼魂。


    安靜了片刻,淩晨開口道:“這位大哥怎麽稱唿?”


    男鬼魂道:“我叫張五得。”


    淩晨聽張五得說話語氣粗鄙,平時應該總是吆喝人,自己不願被張五得把勢頭壓下去,口吻強硬道:“五哥,直接說吧,有什麽能幫你的?”


    “我,我是……是個搶劫犯。”張五得頓了頓道。


    “搶劫犯?”淩晨聽後驚得叫了起來。


    都靈川聽後也是一驚,眼睛緊緊盯著張五得,就如同麵前這個男子會突然對自己發難一樣。


    張五得聽道淩晨驚唿聲,咬了咬牙,頓時臉上橫肉驟起,他難以忍受的不止是別人的鄙夷,還有突然發出的驚叫,長時間的打劫生活讓他覺得尖叫就是對自己威嚴的藐視。


    都靈川見張五得發怒,嚇得發抖,迅速躲到了淩晨身後。淩晨見張五得兇狠起來本已是氣急,再看都靈川嚇得這幅模樣,哪裏還忍得住,當即伸手右手,微微用力,一顆攝魂石飛將出去,穿過張五得身體後又迅速被淩晨收迴。


    張五得隻覺一道黃光閃過,自己身體就如同散架了一樣,立即往地下倒去,且使不出半分力氣來,雙手勉強慢慢支撐起身體,但要站起來,卻萬萬做不到,抬起頭來,萎靡不振,用盡餘力,道:“你……你還可以……施法?”


    “所以你最好老實點,不然我有一千種方法折磨你。”淩晨突然變得極其有威嚴。


    “對不起,我聽到叫聲後習慣性惱怒,這是職業病。”張五得有氣無力說道,他說的是事實,但更多帶著自己的絕望。他在此之前以為人死了就死了,人看不到自己,自己不再碰得到人,況且一個搶劫犯,心裏多多少少有直麵死亡的準備,隻是見此刻淩晨竟能讓自己頃刻間有氣無力,突然意識到原來死了之後要到地獄去受苦是真的,不免覺得恐懼,絕望,畢竟自己一生作孽實在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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