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海寧和元冬雨商量了許久,最終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畢竟如果請道士來做法事,一來怕對淩晨心理造成負麵影響,二來不免讓街坊鄰居增加了恐懼,說不定以後鄰居們都會讓自家的孩子遠離淩晨。
淩晨經過這兩次讓家人擔心的事情,開始變得內向起來,除了經常在一起玩的小夥伴,他都不肯定遇到的不認識的人旁人看不看得到,所以遇到新朋友,他幹脆不講話,直到新朋友與身邊的人玩起來,他才融入其中。而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除了之前認識的人,他一概裝作看不見。
一開始淩海寧和元冬雨覺得淩晨性格有些許變化,時間久了,也就沒那麽明顯的感覺,一切似乎又恢複了正常,兩人的擔心逐漸消退。
不久後淩晨家不遠處的李大爺去世了,淩海寧夫婦雖去幫忙,但並不讓淩晨和淩曉去李大爺家,而是讓淩晨在家照顧淩曉,直等到他們迴來。
李大爺去世後頭七那晚上,淩海寧為了不讓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被打破,便沒讓淩晨出去玩,淩晨自己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一開始自然是不願意,見父親堅決,也沒吵鬧,但覺得無聊,淩曉才一歲多,雖並不淘氣,但沒法跟淩晨玩耍,淩晨一個人玩一會覺得無趣,便迴房間睡去了。由於睡得早了些,到半夜覺得尿急,一個人起來上廁所。
淩晨上完廁所後卻沒了睡意,閉上眼睛半響也沒睡著,幹脆起來趴在窗口看看外麵的夜景,這似乎是淩晨第一次看夜景,雖然樓層不高,但見遠處燈火通明,市中心的夜空被照得通紅。附近由於是郊區,隻有幾個道路相交處裝有路燈,其他地方顯得暗淡而寂靜。
淩晨好奇地看向去世不久的李大爺家,隻見他家門口香紙還未燃盡的灰堆中尚有火星,微風過時,火星異常耀眼,片刻之後,似乎之前的暗光也不在了。又一陣風起,再次出現耀眼的火光,淩晨正看得入神,這時突然從李大爺家走出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大爺。淩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再次睜開眼,那李大爺卻清清楚楚地順著道上朝淩晨家這邊走了過來,隻見這李大爺雖年邁,步伐卻不緩慢,仔細再看,似乎雙腳都沒動,人自個飄了過來。
淩晨心中一怔,心中卻也不甚害怕。那李大爺到得淩晨窗口下,抬起頭來朝著淩晨微微笑了一下,仍如記憶中的李爺爺一樣慈祥,淩晨也朝李大爺笑了笑。李大爺揮了揮手,然後低下頭繼續往前走,淩晨目送李大爺直至看不到。此刻淩晨才知道自己爸媽沒有冤枉自己,也許之前自己看到別人沒看到的小夥伴們,都是鬼而已。
伴隨著突如其來的焦慮與恐懼,淩晨這一夜淩晨沒睡好,然而恐懼並不是因為怕鬼,而是擔心自己患上了怪病,焦慮是糾結要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訴爸媽。直到快天亮,淩晨才覺得累了,閉上眼睛睡了去。
到得第二天,淩晨似乎忘了之前的焦慮與恐懼,而把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人”這事當成了正常,隻要自己當做什麽也看不見,也就不會有人覺得異常。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淩晨開始上學了,他不得不快速認清哪些是大家都看得見的人,哪些是隻有自己看得見的鬼,時間久了,淩晨開始覺得眼前的都是正常的人,之前纏繞自己的怪病,應該已經自己走了。然而這天在放學路上,淩晨和幾個夥伴一起迴家,迎麵走來一個滿臉鮮血的男子,腦袋一邊已經凹了下去,應該是被撞擊造成的。淩晨看得目瞪口呆,待得這人走進,淩晨認出了這張血淋淋的麵容,是伯父家隔壁的張正叔叔。張正似乎感覺到了淩晨看到自己,雙眼瞪著淩晨,嚇得淩晨站著不動了。
“淩晨,你幹嘛呢?”趙峰搖了搖淩晨的身子。
淩晨如夢驚醒,道:“哦,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一個認識的人。”
張正一路走來無人看得到他,起初見淩晨凝視自己,以為淩晨看得見自己,興奮與驚訝讓自己反應過激,嚇到了淩晨,再聽此刻淩晨言語,分明是看見無疑了,忙叫到:“淩晨,你是不是能看到我。”
淩晨剛才確是被張正瞪得快鼓出來的雙眼嚇到了,此刻緩了過來,就當若無其事,但是擔心如果真去跟張正搭話,嚇到夥伴不說,還得害他爸媽擔心,心意已定,哪裏肯去接張正的話。
趙峰好奇問道:“想起誰了?把你嚇成這樣子。”
淩晨裝作看不見張正的樣子,提起步子往前走了出去,說道:“我伯父,平時對我兩哥哥可兇了。”
趙峰不解道:“怎麽突然想起他來了?”
淩晨邊走邊道:“我是想起今天遠圖逃課,要是被伯父知道,估計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隻留下張正站在原地,說不出的失落。
淩曉已經可以和淩晨一起玩耍,淩晨對妹妹很是疼愛,平時放學後就拉著妹妹出去玩。但今天發現怪病仍然纏繞著自己,迴家後便苦悶起來,放下書包就坐在凳子上發呆。
元冬雨看出不對勁,邊忙做菜邊問道:“淩晨,今兒怎麽了?被老師罵了?”
淩晨不想讓母親擔心,道:“是的,今天課堂作業做錯了。”
元冬雨笑了笑,道:“那也不用愁眉苦臉呀,老師罵你是想讓你牢牢記住錯在哪了,隻要你記住了,她以後也不會再責罵你了。媽媽以前也被老師罵,但媽媽不怪她,知道為什麽嗎?”
淩晨心不在焉,仍裝作好奇的樣子問:“為什麽呢?”
元冬雨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淩晨跟前蹲下,看著淩晨道:“因為媽媽後來知道,老師是為了媽媽好,你覺得媽媽能怪她嗎?”
淩晨似有所悟,道:“不能。”
元冬雨笑了笑,道:“這就對了,所以你也別記恨老師,等下次你遇到那類題目不在犯錯,她反而會誇獎你。”
淩晨點了點頭,裝作一切煩惱都煙消雲散的樣子,元冬雨才放心地去做飯去了。這時候淩曉非得鬧著要淩晨帶自己出去玩,淩晨雖還在為怪病的事發愁,但想著也許陪妹妹玩一會就好了,於是也開開心心拉著淩曉出去了。
兩人玩到元冬雨在門口大唿名字才迴來,迴來的路上淩晨拉著淩曉跑了起來,元冬雨在門口看著囑咐道:“慢點,別摔了,你妹妹可跑不快。”
這時一個聲音在淩晨兄妹身後叫到:“快跑快跑,我要追上了。”
兩兄妹迴頭一看,淩海寧正在身後叫嚷著假意疾跑追趕,淩晨和淩曉笑著趕緊迴身急奔,但步伐和笑聲戛然而止,淩晨心中一驚,母親的旁邊什麽時候多出來了個人,而不是別人,正是放學時見到的張正,張正雙目凝視淩晨,雙眼中滿帶希冀,元冬雨不明白為什麽兄妹倆突然停下不跑了,而是帶著驚恐的目光看著自己。突然,淩曉驚叫的嘶喊聲劃破瞬間的平靜,淩晨都被嚇到了,他顧不得多想,彎下身子抱起了淩曉,將淩曉的頭轉到後麵,他很肯定淩曉也看到了張正,隻是暫時不知道為什麽。
被嚇到的不止淩晨,還有元冬雨和淩海寧,都是不解為何淩曉突然大哭,既沒有摔著,也沒有被罵,甚至前一刻還嘻笑盈盈。兩人急奔過來,元冬雨從淩晨手中接過淩曉,摟在自己懷裏,聽著淩曉撕心裂肺的哭聲,元冬雨也忍不住流出心疼的淚滴,一邊流淚一邊安撫淩曉,都不忍心去問淩曉哭泣的原因。
淩海寧蹲了下去,看著淩晨道:“妹妹怎麽了?”
淩晨此刻擔心妹妹和自己一樣得了怪病,自己得了無所謂,可妹妹得了就必需醫治了,他聽到妹妹的哭聲,也忍不住哭了出來,目光再次轉向張正。
張正看到如此場景很是內疚,轉過身打算離開,但他太想和淩晨搭上話了,他有太多想說的,想做的,而此刻能看到自己,聽得到自己說話的,僅僅是淩晨一個人而已,當然,或許淩曉也能看見,但淩曉隻有三歲多,並幫不到自己什麽。他走出幾步又再次迴頭,看著淩晨眼中滿是憤恨,隻得離開。
淩海寧見淩晨不說話,又氣又急,吼道:“到底怎麽迴事?”
淩曉聽到父親大聲嗬斥,以為是嗬斥自己,哭得更是傷心。元冬雨聽到淩曉哭得更厲害,也哭著吼道:“你幹嘛吼孩子,還嫌哭得不夠嗎?”
淩海寧見娘仨都哭了,心亂如麻卻又不知所措,隻得道:“好了好了,迴去再說吧。”
淩晨經過這兩次讓家人擔心的事情,開始變得內向起來,除了經常在一起玩的小夥伴,他都不肯定遇到的不認識的人旁人看不看得到,所以遇到新朋友,他幹脆不講話,直到新朋友與身邊的人玩起來,他才融入其中。而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除了之前認識的人,他一概裝作看不見。
一開始淩海寧和元冬雨覺得淩晨性格有些許變化,時間久了,也就沒那麽明顯的感覺,一切似乎又恢複了正常,兩人的擔心逐漸消退。
不久後淩晨家不遠處的李大爺去世了,淩海寧夫婦雖去幫忙,但並不讓淩晨和淩曉去李大爺家,而是讓淩晨在家照顧淩曉,直等到他們迴來。
李大爺去世後頭七那晚上,淩海寧為了不讓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被打破,便沒讓淩晨出去玩,淩晨自己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一開始自然是不願意,見父親堅決,也沒吵鬧,但覺得無聊,淩曉才一歲多,雖並不淘氣,但沒法跟淩晨玩耍,淩晨一個人玩一會覺得無趣,便迴房間睡去了。由於睡得早了些,到半夜覺得尿急,一個人起來上廁所。
淩晨上完廁所後卻沒了睡意,閉上眼睛半響也沒睡著,幹脆起來趴在窗口看看外麵的夜景,這似乎是淩晨第一次看夜景,雖然樓層不高,但見遠處燈火通明,市中心的夜空被照得通紅。附近由於是郊區,隻有幾個道路相交處裝有路燈,其他地方顯得暗淡而寂靜。
淩晨好奇地看向去世不久的李大爺家,隻見他家門口香紙還未燃盡的灰堆中尚有火星,微風過時,火星異常耀眼,片刻之後,似乎之前的暗光也不在了。又一陣風起,再次出現耀眼的火光,淩晨正看得入神,這時突然從李大爺家走出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大爺。淩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再次睜開眼,那李大爺卻清清楚楚地順著道上朝淩晨家這邊走了過來,隻見這李大爺雖年邁,步伐卻不緩慢,仔細再看,似乎雙腳都沒動,人自個飄了過來。
淩晨心中一怔,心中卻也不甚害怕。那李大爺到得淩晨窗口下,抬起頭來朝著淩晨微微笑了一下,仍如記憶中的李爺爺一樣慈祥,淩晨也朝李大爺笑了笑。李大爺揮了揮手,然後低下頭繼續往前走,淩晨目送李大爺直至看不到。此刻淩晨才知道自己爸媽沒有冤枉自己,也許之前自己看到別人沒看到的小夥伴們,都是鬼而已。
伴隨著突如其來的焦慮與恐懼,淩晨這一夜淩晨沒睡好,然而恐懼並不是因為怕鬼,而是擔心自己患上了怪病,焦慮是糾結要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訴爸媽。直到快天亮,淩晨才覺得累了,閉上眼睛睡了去。
到得第二天,淩晨似乎忘了之前的焦慮與恐懼,而把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人”這事當成了正常,隻要自己當做什麽也看不見,也就不會有人覺得異常。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淩晨開始上學了,他不得不快速認清哪些是大家都看得見的人,哪些是隻有自己看得見的鬼,時間久了,淩晨開始覺得眼前的都是正常的人,之前纏繞自己的怪病,應該已經自己走了。然而這天在放學路上,淩晨和幾個夥伴一起迴家,迎麵走來一個滿臉鮮血的男子,腦袋一邊已經凹了下去,應該是被撞擊造成的。淩晨看得目瞪口呆,待得這人走進,淩晨認出了這張血淋淋的麵容,是伯父家隔壁的張正叔叔。張正似乎感覺到了淩晨看到自己,雙眼瞪著淩晨,嚇得淩晨站著不動了。
“淩晨,你幹嘛呢?”趙峰搖了搖淩晨的身子。
淩晨如夢驚醒,道:“哦,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一個認識的人。”
張正一路走來無人看得到他,起初見淩晨凝視自己,以為淩晨看得見自己,興奮與驚訝讓自己反應過激,嚇到了淩晨,再聽此刻淩晨言語,分明是看見無疑了,忙叫到:“淩晨,你是不是能看到我。”
淩晨剛才確是被張正瞪得快鼓出來的雙眼嚇到了,此刻緩了過來,就當若無其事,但是擔心如果真去跟張正搭話,嚇到夥伴不說,還得害他爸媽擔心,心意已定,哪裏肯去接張正的話。
趙峰好奇問道:“想起誰了?把你嚇成這樣子。”
淩晨裝作看不見張正的樣子,提起步子往前走了出去,說道:“我伯父,平時對我兩哥哥可兇了。”
趙峰不解道:“怎麽突然想起他來了?”
淩晨邊走邊道:“我是想起今天遠圖逃課,要是被伯父知道,估計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隻留下張正站在原地,說不出的失落。
淩曉已經可以和淩晨一起玩耍,淩晨對妹妹很是疼愛,平時放學後就拉著妹妹出去玩。但今天發現怪病仍然纏繞著自己,迴家後便苦悶起來,放下書包就坐在凳子上發呆。
元冬雨看出不對勁,邊忙做菜邊問道:“淩晨,今兒怎麽了?被老師罵了?”
淩晨不想讓母親擔心,道:“是的,今天課堂作業做錯了。”
元冬雨笑了笑,道:“那也不用愁眉苦臉呀,老師罵你是想讓你牢牢記住錯在哪了,隻要你記住了,她以後也不會再責罵你了。媽媽以前也被老師罵,但媽媽不怪她,知道為什麽嗎?”
淩晨心不在焉,仍裝作好奇的樣子問:“為什麽呢?”
元冬雨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淩晨跟前蹲下,看著淩晨道:“因為媽媽後來知道,老師是為了媽媽好,你覺得媽媽能怪她嗎?”
淩晨似有所悟,道:“不能。”
元冬雨笑了笑,道:“這就對了,所以你也別記恨老師,等下次你遇到那類題目不在犯錯,她反而會誇獎你。”
淩晨點了點頭,裝作一切煩惱都煙消雲散的樣子,元冬雨才放心地去做飯去了。這時候淩曉非得鬧著要淩晨帶自己出去玩,淩晨雖還在為怪病的事發愁,但想著也許陪妹妹玩一會就好了,於是也開開心心拉著淩曉出去了。
兩人玩到元冬雨在門口大唿名字才迴來,迴來的路上淩晨拉著淩曉跑了起來,元冬雨在門口看著囑咐道:“慢點,別摔了,你妹妹可跑不快。”
這時一個聲音在淩晨兄妹身後叫到:“快跑快跑,我要追上了。”
兩兄妹迴頭一看,淩海寧正在身後叫嚷著假意疾跑追趕,淩晨和淩曉笑著趕緊迴身急奔,但步伐和笑聲戛然而止,淩晨心中一驚,母親的旁邊什麽時候多出來了個人,而不是別人,正是放學時見到的張正,張正雙目凝視淩晨,雙眼中滿帶希冀,元冬雨不明白為什麽兄妹倆突然停下不跑了,而是帶著驚恐的目光看著自己。突然,淩曉驚叫的嘶喊聲劃破瞬間的平靜,淩晨都被嚇到了,他顧不得多想,彎下身子抱起了淩曉,將淩曉的頭轉到後麵,他很肯定淩曉也看到了張正,隻是暫時不知道為什麽。
被嚇到的不止淩晨,還有元冬雨和淩海寧,都是不解為何淩曉突然大哭,既沒有摔著,也沒有被罵,甚至前一刻還嘻笑盈盈。兩人急奔過來,元冬雨從淩晨手中接過淩曉,摟在自己懷裏,聽著淩曉撕心裂肺的哭聲,元冬雨也忍不住流出心疼的淚滴,一邊流淚一邊安撫淩曉,都不忍心去問淩曉哭泣的原因。
淩海寧蹲了下去,看著淩晨道:“妹妹怎麽了?”
淩晨此刻擔心妹妹和自己一樣得了怪病,自己得了無所謂,可妹妹得了就必需醫治了,他聽到妹妹的哭聲,也忍不住哭了出來,目光再次轉向張正。
張正看到如此場景很是內疚,轉過身打算離開,但他太想和淩晨搭上話了,他有太多想說的,想做的,而此刻能看到自己,聽得到自己說話的,僅僅是淩晨一個人而已,當然,或許淩曉也能看見,但淩曉隻有三歲多,並幫不到自己什麽。他走出幾步又再次迴頭,看著淩晨眼中滿是憤恨,隻得離開。
淩海寧見淩晨不說話,又氣又急,吼道:“到底怎麽迴事?”
淩曉聽到父親大聲嗬斥,以為是嗬斥自己,哭得更是傷心。元冬雨聽到淩曉哭得更厲害,也哭著吼道:“你幹嘛吼孩子,還嫌哭得不夠嗎?”
淩海寧見娘仨都哭了,心亂如麻卻又不知所措,隻得道:“好了好了,迴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