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遇一來顧著她年紀小,二來實在不忍叫她生氣,笑眼眯起來,“去還不成?一年一迴的好日子,卿卿別動怒。”


    卿卿最恨他這幅軟骨頭模樣,明知他是裝的,可他擺出這樣子自己就什麽脾氣都沒了。


    除了幼年的快樂,她的人生從沒有像現在輕鬆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有了脾氣也不用自己憋著難受。她坐在霍遇膝上,一雙小手捧著霍遇的臉,“王爺,我終於苦盡甘來了呢。”


    男人心裏和女人所想又是不同的事。卿卿雖不是那種嬌氣女子,卻是她越不嬌氣,越令霍遇心疼起來。他以前欺負她太深了,好像把所有榮華捧到她麵前都不足為惜。


    卿卿被他吻著臉頰,渾身發熱,不由自主貼著他、迴應他。


    孟九走後,無論身邊來來往往多少人,總是覺得空了一個位置。卿卿想,或許擁有一個孩子,能夠彌補這個位置。


    ☆、少年時光


    二月開春,霍遇指使董良去附近農戶家租兩塊合適的田地,北邙山當地幾個鎮子的官府得到風聲,忙紛紛獻上良田。


    這些官員大多數都是一些霍遇當年在北邙山駐紮時的酒肉朋友,這幾天看朝廷的人監視地鬆了,紛紛邀請霍遇去喝酒吃肉。謝覃等人已經迴朝,霍遇知道這段日子沒人看管,便應下了這些應酬。


    卿卿見他一大早起來梳洗地人模狗樣,問道:“王爺去何處?”


    “以前的同僚請去喝酒,卿卿也知道,這種事推脫不了。”


    卿卿將被子向上提了提,掩住全身,轉身繼續蒙頭大睡。霍遇將出門時,又返了迴來:“不去了,說好今天和卿卿去看地的。”


    卿卿仍然無語相對,霍遇坐到床邊,躺下去抱她:“又生悶氣。”


    卿卿嘆一聲,“你哪隻眼瞧見我生悶氣了?”


    “兩隻眼都瞧見了。”


    霍遇甩掉靴子,鑽進被窩裏,兩隻手放肆地穿過卿卿腋下,在她胸前一陣胡亂動作,卿卿原本還有些困意,這下被迫著清醒過來,她討厭霍遇這幅沒眼色的樣子,反手抓起他一束頭髮:“給我鬆手。”


    霍遇對她的強悍素來一清二楚,怕她把自己頭髮真扯下來,先鬆了手。


    卿卿胸前被他揉得發疼,淚花在眼裏打轉,她翻身鑽到霍遇懷裏麵,抱住他勁瘦的腰,“你淨會欺負人。”


    “可不是嗎?爺一生下來就喜歡欺負別人。”


    “又不是誇你的話,你驕傲呢?”


    “爺這一輩子沒吃過虧,還不值得驕傲?”


    “霍遇…”她柔聲道。


    “還直接叫上名字了?”


    “太陽出來了陪我去鎮上看趟大夫吧…像是…像是有孕。”


    “有…有什麽?”


    說到底是該開心的事,卿卿卻蹙著兩道眉,霍遇以為她是不願有孕,抱緊了她:“還說不準呢。”


    她在他懷裏麵悶聲道:“從前…我和王爺是真有過孩子的,是不是?”


    “都過去了,還提什麽?”


    “既然都過去了,有什麽不能說的?”


    “那時你年紀小…我是個混蛋,卿卿,我以後會對你好的,欠你的都會還給你,你別…”他這時方知錯事就是錯事,所有的彌補都填補不了裂痕。


    “那也是條人命啊!”


    她也曾真以為自己有過孩子,曾動過真心。


    “你想打我就打我,卿卿,是我對不起你。”


    卿卿在他懷裏蹭了蹭淚水,說道:“打你有什麽用…霍遇,往後隻有我能生你的孩子,上天待我這麽差,叫我遇上了你這麽個人,你就要把最好的都給他們。”


    “虎毒不食子,我又怎會對他們不好?”


    “你發誓!”


    霍遇低頭凝視著她,嘴唇抿成一條線,“我不會發這個誓的,既然是我和卿卿的孩子,我對他們好是天經地義,無需誓言。”


    卿卿抬頭對上他的灼灼目光,她此時心酸之中還有點慶幸,慶幸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從來隻有他害別人的份。


    “也是,王爺的誓言都是用來騙人的。”


    霍遇低頭啄上她略顯蒼白的嘴唇,“知我者,隻得卿卿一人。”


    卿卿確診有孕以後,是北邙山一件大事,董良忙寫奏表上京,卻被霍遇攔住:“爺生孩子,你急什麽?”


    董良道:“怎能不急!你能忍受這苦日子,孕婦怎能忍受!這是迴京的好機會,你可別攔著我。”


    “不攔著?你以為你這信是先到陛下手上還是先到有心之人的手上?”


    “你是說太子…”董良在太子身邊做事多年,對太子人品是信任的,“他怎會拿嫂夫人性命開玩笑!”


    “咱們的三五畝地如何了?”


    “才種下不久,至少得等上兩月…你和我扯這作甚吶!現在再說你要當爹的事!”


    “至少等種下的番薯能吃了再走。董良,做事要有始有終。”


    董良與霍遇囑咐了許多如何對付孕婦,他記得子賢懷孕時自己沒少挨打,知道霍遇脾氣差,便叫他一定學會忍耐。


    霍遇道並未發覺卿卿和以往有什麽不同,她一直是不好招惹的。


    春啼的喜鵲送走北邙山的漫漫寒冬,林子裏野物又多了起來。霍遇右手不能射箭,但仍有的是法子設陷阱引鳥獸上鉤。董良自從當爹以後鮮少有過劇烈的運動,現在被霍遇指使跑來跑去,不出半天雙腿都要斷了。


    霍遇坐在樹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癱倒地上不顧君子形象的董良,“你這樣子能滿足賢弟嗎?”


    “你…莫欺君子弱!”


    “哪來歪理?你還不躲起來,是要以身誘虎?”


    少年時候霍遇就經常帶董良去抓老虎,但一次老虎也沒見過,久而久之捉老虎便成了董良的一個夢想。


    這次霍遇隻是裝作無意一提就勾起了董良蠢蠢欲動的心,明知霍遇是故意激他一起去捕虎,還是跟來任他驅使了。


    從清晨到日暮,莫說老虎,就連老鼠的影子都沒有。天快黑,霍遇從樹上跳下來,“該迴去了。”


    董良執著道:“再等等,說不準老虎就要來了!”


    “等什麽?北邙山的老虎前些年就死光了。再不迴去你又得挨賢弟數落。”


    “你…”


    董良總是在事後才意識到被霍遇耍弄,卻也托霍遇的福強身健體,子賢為此煲了雞湯叫他拿去答謝霍遇。


    董良一時覺得自己裏外不是人。


    這日董良來找霍遇,卿卿正在午休,霍遇鋪開糙席,兩個大男人躺在糙席上曬太陽。


    午後的太陽幾分刺眼,可是暖融融的,即便刺眼也令人想入它懷抱,受其照耀。


    董良問道:“咱們多久沒騎馬打球了?”


    霍遇數了數,的確有不少的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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