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得上弱柳扶風四字,隻是看臉的話。”


    “看臉如何?”


    “自然比不得趙寡婦。”


    ☆、難再許卿


    卿卿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噩夢,夢裏的事和過去的事她認為不必要時不用向別人提及。


    連日喝藥令她夜裏又夢到在北邙山王府的時候,霍遇會捏著她的臉強行把藥給她灌進去。


    她不敢不喝,因為如果她吐出來,他會接著灌,直到不再吐為止。


    薛時安尋了個好天氣帶她去城郊的鳴山寺裏郊遊,洛川繁華更甚當年的瑞安城,卿卿也是許久湊過這等熱鬧。


    她離開中原太久,不知道原來上馬車上山還得排隊。


    “鳴山寺的菩薩很靈嗎?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求佛問道的根本還是求個心安,所謂心誠則靈。”


    “那你信嗎?”


    “鳴山寺的齋菜是出了名的。”


    好吃是人的本性,卿卿在北邙山餓了那麽久,迫不及待迴到中原美食的懷抱,所以她這半年不管如何奔波,倒沒瘦多少,小臉依然圓潤豐腴,再鑲嵌一雙寶石般的眼睛,生就一副富貴長生相。


    “時安,好像迴到了你帶我吃遍瑞安城的時候。”


    “但凡你想,天下美食都可吃遍。”


    卿卿掀開馬車的簾子,見前方山路仍不通行,無奈放下簾子,“果然好事多磨。”


    二人等了一會兒,實在不耐煩,決定走上山了。


    因馬車道堵塞而選擇步行上山的不止他們,時安領著卿卿穿過密林,來到石階前,怕卿卿腳下不穩,他跟在卿卿後麵,隨時都能接著她。


    不過卿卿在北邙山翻過了山,絲毫不把這點崎嶇小路放在眼裏。


    他不由得想起她小時候,雙腳矜貴,有人背從不自己腳沾地。


    “薛先生!”


    清脆的聲音自後方傳來,卿卿時安同時停下,往身後看去。


    一個妙齡女子提著裙,丫鬟在後頭拿著傘追著她:“小姐,等等我!”


    那女子著一身荷葉羅裙,麵似芙蓉,態度大方,卿卿存疑地看了看時安,又看了看那個女子,仿佛覺察出什麽。


    薛時安對他這身皮相,自小就有信心。


    她還沒問,時安就先告訴了她女子來歷:“婉姝是陳太守的小女兒。”


    陳婉芝提著裙擺兩下跑到時安身邊,“竟會在此遇見先生。”


    陳婉芝和她的丫鬟都有些好奇,不知薛時安身旁的女孩兒是誰,既然知道了她是誰,也不行禮。


    陳婉芝先是向薛時安福了福身子,而後問:“這位姑娘是?”


    薛時安麵色冷淡,轉頭對卿卿道:“小姐若覺得熱,先去陰涼地方休息。”


    “不必,三兩句話的時間我也休息不好的。”


    “陳姑娘,這位是薛某的家主。”


    “家主?”陳婉芝像是聽到一個陌生的詞語。


    洛川人都知道薛時安家僕千百,卻隻有一個臥病在床的伯父和在永安府做太學祭酒的兄長,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個黃毛丫頭來。


    陳婉芝的丫頭喬喬十分精明,見陳婉芝呆住,她說道:“小姐,既然薛先生也要上山,不如結伴而去。”


    時安不知卿卿想法,詢問她的意思,卿卿道:“陳姑娘二位女子,你怎忍心她們自己上山?”


    薛時安第一次在洛川城露出真麵目,便被冠上了“洛川郎君”的稱號,隻要他一上街,街鄰一傳十十傳百,街上很快就會圍滿女子。


    不過這等景象也沒維持多久。


    薛先生今日拒絕了李家小姐,明日拒絕萬紅樓才女,誰也不知下一次拒絕的是哪一位。


    對大多數女子來說,美好的皮囊隻是一時新鮮,體貼溫柔才是長久魅力,顯然對於薛時安來說很難做到這兩點。


    很快,“洛川郎君”的名號變成了“洛川閻羅”。


    陳小姐久在深閨,不如她的婢女喬喬會來事,喬喬見無法讓薛時安開口多說兩個字,就從卿卿下手。


    一路也算有說有笑,但是一到鳴山寺,薛時安就立馬領著卿卿去了後院找齋菜。


    卿卿知道被喜歡的人無視的那種感覺,想到陳小姐,她就想到自己對唿延徹的樣子。


    其實從未奢求什麽,隻要對方肯多跟自己說一句話。


    齋菜可口,卿卿的不滿足寫在臉上,時安放下筷子,“可是嫌陳姑娘的婢女太吵了?”


    “時安,陳姑娘青睞於你,你就不能對她稍好一些?”


    “是她青睞於我,並非我青睞於她。照你這樣說法,我是否得對全洛川的女子都好一些?”


    “嘖嘖,臭美吧你。”


    “事實如此。”


    “時安,你不會還想著月仙?”


    月仙是當年瑞安城有名的才女,氣質卓群,因世人隻知她單名為月,故美稱為“月仙”。


    當年的薛時安可是認為全天下隻有月仙才稱得上“美人”二字,一時間如癡如狂,又是作詩又是作畫,可他一個小屁孩每次跑到月仙家門口都被人家家僕趕走。


    後來他帶著詩和畫去找月仙,被告知月仙已經搬離瑞安城了。


    那幾日的時安異常失落,霍煊囑咐了卿卿不要招惹“失戀”的時安,卿卿偏不聽,還要大肆宣揚這件事。


    其實她當時也不知道時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在她那個年紀的認知裏,時安沒能見到月仙就像她沒有吃到吳陽齋的點心一樣。


    總之很快全府上下都知道時安“失戀”了。


    他不僅成了全府笑柄,還得給罪魁禍首解釋什麽是“失戀”。


    “都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勞煩你還記得。”


    不管後來發生了多少事,他長到幾多年歲,月仙仍然是心中唯一女神般的存在,是他第一次的心動。


    卿卿見他耳根發紅,更變本加厲:“現在的你去找月仙也許她還能答應你呢,不過你比她小那麽多,她未必就真心和你好了。”


    “孟卿枝!”


    許多年沒人叫她全名,卿卿唉聲嘆氣道:“果然,你的命門還是月仙。”


    說起失意,他們也是同道中人。


    唿延徹一走,就再也沒有音訊。


    洛川六月的熱鬧,香火旺盛的鳴山寺,夜裏不斷擾人的蟬鳴,這些,她都想告訴唿延徹。


    她想知道她經歷的中原,和他所經歷的到底是否相同。


    冬青把陳婉芝的事都告訴了卿卿,卿卿對陳小姐鍥而不捨的精神也十足佩服。


    陳小姐為了能見薛先生一麵,扮過男裝去錦繡閣,跟蹤過薛府的轎子,冬青嘲笑道:“陳小姐做夢都想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呢。”


    冬青雖然怕薛時安,但也好奇,看起來清心寡欲的薛時安到底會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卿卿想月仙不過是他年少時的趣事一件,就說給了冬青,冬青信誓旦旦不會外傳。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門未亡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猛哥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猛哥哥並收藏將門未亡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