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晉王帶了許多士兵侍衛,穆瀟隻帶了她和劉大。


    因晉王不在,卿卿才敢問:“王爺那樣說分明是瞧不起穆大哥,穆大哥為何要任他那樣說?”


    穆瀟笑道:“我本來就一介文人,騎射自然不如七爺。他看不起我是情理之中,況且就算他讓我兩柱香,我未必能贏他。”


    轉過一個彎路,正好行到太陽底下,暖融融的陽光照在卿卿臉上,她臉上泛起舒心的笑意。


    穆瀟覺得這個笑容比山花還要燦爛,觀者皆心曠神怡。


    “況且,王爺之話有誰敢不從?”


    “穆大哥說的是呢。”


    他們到了獵場下的溪穀,跑最快的晉王卻不在,眾人等了一陣,見他慢悠悠地騎馬從東麵的林子裏出來。


    晉王下馬後,把美人抱下來,撫了撫她的臉側,對美人道:“找她玩去。”


    他拿著鞭指向卿卿。


    美人走向卿卿,但她步子有些慢,卿卿想她可能沒走過這樣的不平的路。


    依晉王約定,穆瀟先行入獵場。


    卿卿見穆瀟要走,急急叫住他,她從身上的小兜裏掏出一個繩子,遞給馬背上的穆瀟。


    “山裏多蚊蟲,這個繩子浸過藥水,將這個係在手腕上能驅蟲。”


    穆瀟拿起她給的繩子,當場係在手腕上,“謝謝卿卿。”


    穆瀟揚鞭,他和劉大的身影很快默在山林裏。


    晉王命人燃起香,隨後鄭永在地上畫兩個圈,吆喝來弟兄們。


    左邊的圈是晉王,右邊的是穆瀟,晉王身邊的士兵紛紛將身上值錢之物仍在晉王的圈裏。晉王帶來的美人從頭上取下束髮的簪子,也放在晉王的圈中。


    “你,押誰?”


    卿卿不解地看著他,鄭永生怕她的呆樣惹怒了晉王,忙解釋道:“你覺得晉王和穆公子誰會獵更多的野物,就拿自己身上有價值的東西押在圈內,就跟賭博一樣,不過這是咱們自己玩的,不算是賭博。”


    卿卿聽明白了,就是打賭。


    穆瀟的圈裏空無一物,卿卿是想押給他的,但她猶豫了起來。


    晉王有些不耐煩,“你想押他身上直接押就行,不必顧及本王。”


    卿卿不敢直視晉王,目光下垂,閃躲開他的注視,“王爺,我沒有值錢的東西。”


    晉王身邊的美人瞧了瞧晉王眼色,見他隻是不耐煩,但並沒有生氣,何況剛才二人一番雲雨,她將晉王哄得很高興呢。


    她上前脫下自己手上的鐲子,交到卿卿的手上:“這個先借你。若穆公子輸了,反正這東西是輸給我的,又迴到了我手上,若穆公子贏了,那一堆寶物都歸你,你再把這鐲子還我,誰都不虧。”


    美人雖是和善地提出意見,但是沒有晉王點頭,一切空談。


    晉王抿了抿唇,沖她道:“叫你收下你就收下。”


    卿卿不是不知道他們這些貴人的手段——她以前就見過,年初營裏有個姐姐去給王府做幫手,迴來時帶著一個簪子,高興地向她們炫耀說是晉王身邊的美人賞的,可第二天,就有士兵和王府的侍衛闖進屋,沒由來地將她用弓弦勒死,說她偷了王府美人的首飾。


    晉王見她一個女奴竟敢不從他的命令,策馬靠近她,用鞭子抽向她胳膊,那力道用的巧妙,正好讓她的手落在美人手上。


    “這鐲子和本王的鞭子,你二選一。”


    卿卿還是選了鐲子。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晉王背起弓箭,鄭永的馬側掛著一個籃子,緊跟其後。


    他在馬背上長大,自幼隨父兄征戰,姿態自然與穆瀟這種以騎射取樂之人不同。


    他英姿挺拔,一身黑灰色的軍裝與他融為一體,卿卿想,那或許是世人稱之為氣概之物,可她隻能想到那日入侵自己家園,帶著異族血統的士兵。


    那樣的軍服,那般眉目,是仇人的模樣。


    ☆、我要野豬


    晉王離開後,氣氛顯然輕鬆許多。


    卿卿見美人倚在樹下,帶著柔和笑意看著自己,她走上前,說道:“上次在王府裏,貴人替我解圍,多謝貴人。”


    美人柔柔說道:“我也不是什麽金貴的出身,稱不上貴人。我叫華伶。”


    卿卿問她,“你為何要幫我?”


    “那日我在屋內,聽你說自己是孟將軍的侄女兒。我也是瑞安人,孟將軍就似瑞安的守護神一般。我家也曾受孟將軍恩惠,又怎能看他的親眷受苦?能幫一把就上幫一把。”


    卿卿垂眸道:“看來我是沾伯父的光了。”


    華伶牽起她的手走向溪水旁,“這裏的水真清澈,青山綠水,世外桃源一般,誰又能想到山另麵竟是那般荒蕪景象。”


    卿卿靜靜聽著她的訴說,時不時向她說起北邙山的起源,講起北邙山的傳說。


    華伶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羨慕。


    王府裏的女人們忙著勾心鬥角,十句話裏九句半是假的,誰會待誰真心?那些下人,向來看人做事,亦不是說話的對象。


    而卿卿天真爛漫,不似王府裏的女人們,華伶竟想和她說起體己話。


    二人對瑞安的記憶都是模模糊糊的,兩人用模糊的記憶拚湊起瑞安城的麵貌,遙遠又親切。


    溪水旁時不時傳來女孩兒銀鈴似的笑,守在原地的士兵們望過去,美景美人,賞心悅目。


    卿卿想起自己身上正帶著杜嫂編織的長生結,這是瑞安的習俗。她想把長生結贈給華伶,來解她思鄉的情緒。


    突然,身側傳來一身驚叫,卿卿趕忙看過去,一條青色的蛇迅速從華伶的裙下竄過。


    “哎呀,我被蛇咬了。”


    卿卿她們上山採摘的時候謹防的第一位就是毒蛇,她因此能夠分辨出毒蛇和普通的蛇,她問道:“你的腿能不能動?”


    華伶試著抬腿,但腿似麻木了一般,沒了知覺。


    卿卿立馬扯開她的褲腳,低頭在毒蛇牙印的地方吸吮毒液。


    華伶想縮迴自己的腿,當卿卿在她傷口處吸吮的時候,那裏開始疼痛起來。


    卿卿擔憂華伶的傷口,一心為她吸吮毒液,未聽見身後的馬蹄聲,直到一片陰影投下,她才發現身後站了人。


    士兵怕卿卿的舉動令晉王不悅,解釋說:“華伶姑娘被蛇咬了,小女奴給她處理傷口呢。”


    他們倒不是想幫卿卿,而是怕敗了晉王興致。


    卿卿確認深層毒液都吸了出來,才對迴頭對晉王道:“我隻能簡單處理,咬人的是銀花蛇,毒液蔓延很快,迴去了還得再找大夫。”


    華伶的右腿完全麻木,她的臉被汗水打濕,晉王吩咐身後士兵,“速將她送迴去。”


    卿卿怕自己口中有毒液,立馬去溪邊捧起溪水漱口。


    她蹲在溪邊,垂首汲水。正午陽光耀眼,落在她白淨的脖頸上,一直蝴蝶落在她的脖子上,停留一陣又飛走。


    晉王走到她身後,朝蝴蝶停留過的地方看去,那裏竟有個蝴蝶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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