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在北疆軍功顯赫的戰將,弼郎毋庸置疑再度成為了玄武門夜宴的焦點。

    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晚宴之上還是出了茬子,我的四哥竟然會效仿大哥在我當日生日宴會上的技倆,主動舉薦弼郎作詩。

    如此宏大的盛宴,若是弼郎詩作當成,自然是名傳千裏,可若是弼郎詩作得不好,也將成為長安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笑柄。

    可令我難受的是,出來為難弼郎的,竟然是我的四哥。

    自小疼愛我的四哥。

    但弼郎或許是天縱詩才,“功成畫麟閣,獨有霍驃姚”!

    麟閣,麒麟閣,甘露三年(前51年),漢宣帝因匈奴歸降,迴憶往昔輔佐有功之臣,乃令人畫十一名功臣圖像於麒麟閣以示紀念和表揚。

    後世,將畫像麒麟閣當成人臣榮耀之最。

    霍嫖姚,霍去病,更是弼郎在北疆塞外,建功立業,封狼居胥的真實寫照!

    不,弼郎比霍去病還要年輕,還要更加耀眼!

    四哥的陰謀失敗了,弼郎在萬眾矚目之下,詩才揚名!

    可讓我驚異的是,不僅僅隻是四哥,大哥也出手了。

    相比於四哥,大哥更為精明,並沒有親身上陣,而是派遣了他的侍讀杜荷出來刁難弼郎。

    可是在我看來,大哥的做法卻更愚蠢了。

    可笑,這般淺薄的手段,難道父皇看不出來嗎!

    但我現在卻一點也笑不出來,自小最疼愛我的大哥、四哥此刻卻都在針對我的愛郎。

    都是因為一些之前他們所犯下來的錯誤而責難於弼郎!

    瞧著他們勢在必得的模樣,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還有怎樣的後手要對付弼郎。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站了出來,為弼郎維護。

    我想,大哥、四哥看在我的麵子上,總不至於還會再刁難弼郎吧。

    一首《丈夫歌》。

    弼郎的詩歌總是那般的大氣淋漓,揮灑自如,帶著思君思國思社稷的國士之心。

    一曲《長河吟》,江水滔滔,長江浩浩,他是風流千古的周郎,而我則是風華絕代的小喬。

    父皇對弼郎的恩寵是獨一無二的,丹書鐵券!

    若是我沒有記錯,這是父皇登基以來,賜下的第一份也是唯一的一份丹書鐵券!

    不隻是這一份丹書鐵券,還有從三品的左衛將軍!

    三品以上官員為國家要員,盡管我知曉弼郎戰功赫赫,而對弼郎寄於厚望的父皇必有重賞,可我沒有想到父皇竟會封弼郎從三品的官職!

    十五歲的三品要員,前無古人,也後無來者!

    ......

    玄武門夜宴之後,在新年之前,很快,我和弼郎又見麵了。

    這一次,是弼郎主動約我出宮相見的。

    我的心如同天上的大雪般飛揚,又如同瓦房上的積雪般白淨。

    今天,弼郎這本神秘而神奇的書籍又翻開了新的一頁,不,是兩頁。

    茶道與商道。

    在我朝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莫不飲茶,可我今日卻耳目一新,弼郎之茶道得天獨厚,自成一家。

    並非是尋常喝法將茶團水煮添之以鹽、奶、蔥、蒜之物,而是將茶炒製再以熱水燙之,大大保留了茶的本香本味。

    其商賈之道亦是非凡,以利益共進之道,而潘根連枝,以商道入政道。

    ......

    很快,父皇就開始考究弼郎的政道了。

    弼郎被任命為荊州安撫使,前往荊州賑災。

    我從未沒有想到父皇對弼郎寄於的厚望會如此之高,出將入相。

    若是此前出征北疆是在考驗弼郎的將才,那此番便是在考驗弼郎的相才。

    盡管弼郎在北疆征戰之時,功績卓著,出色在父皇麵前展示了他卓絕的軍事才能。

    不僅僅隻是勇武過人的將才,更是軍略卓絕的帥才。

    可我不知道弼郎前往荊州會是個怎樣的結果,能不能再一次的大放異彩。

    雖然我知曉弼郎文采了得,詩才出眾,儒學修為也高深,可文才卻並非是政才。

    儒學出眾,可成為名儒;詩才出眾,可成為詩人;但不是所有的名儒、詩人都能成為政才出眾的卿相之才。

    而具有卿相之才的人,也並不一定是飽讀詩書的博學之人。

    而且,弼郎如今不過十五歲,在政治這個極度考驗閱曆的戰場,我很是擔心......

    或許有些人就是天才,生而知之,亦或是後天妙手偶得。

    而弼郎就是這樣的人。

    他在荊州治理災情治理得非常成功,非但沒有消耗一分一毫的賑災錢糧,還清掃了荊州貪汙腐敗的官員,為國家增添了兩年有餘的賦稅。

    父皇都把他給誇上天了,讚他是我朝第一俊彥。

    還說,他這個我朝第一俊彥配我這個我朝第一公主,是名至實歸......

    我麵色赤紅,滿臉怒色,就要上去揍打父皇,可心裏卻是說不出、化不開的甜蜜......

    父皇還說,再過不久,他就要迴到長安了,而他今年就要滿十六歲,是要進行冠禮了。

    冠禮之後,男子成年,就可以進行嫁娶,準備婚禮了。

    我,我......

    或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我就像發燒似的,渾身發燙,腦子裏一片混沌,都聽不得父皇與母後交談些什麽了。

    隻見得他們麵龐上盈盈的笑貌......

    弼郎已經迴京了,冠禮之日馬上就要到了。

    可我卻見得母後的宮中的宮人四處在準備冠禮之物,我可記得宮中沒有人需要冠禮。

    大哥的冠禮是定在十月的,而大哥貴為太子,其冠禮也不該是著王族公卿的冠禮服。

    母後說這些是為弼郎準備的,待到弼郎冠禮當日,她要和父皇一起去為弼郎冠禮。

    父皇還為弼郎準備了縣公的爵位以及百萬貫錢的賞賜!

    冠禮恩蔭,曆來有之,可我從未聽說誰人冠禮能得如此豐厚的恩賜。

    弼郎雖在荊州賑災有方有功,父皇當賞,可也不該有如此之巨!

    我不解的凝視著母後。

    母後笑摸著我的腦袋,傻丫頭,這是你父皇特意為你準備的嫁妝。

    嫁妝!

    嫁妝......

    我撲在母親的懷裏,止不住地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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