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所說的都很有可能,但本將隻知道一點!”

    程處弼壓下廳內喧嘩的聲音,發聲盈庭,昂聲說道。

    “無論高建武派來的這十五萬人馬是派來幫助泉蓋蘇文的,是派來剿滅泉蓋蘇文的,還是用來防備我們的,本將都準備好了一份大禮送給他們!”

    “無論泉蓋蘇文是進是退,無論高延壽、高惠真的人馬是攻是守,他們都必將有一支人馬要渡過鴨綠江!”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截斷鴨綠江上遊之水!這一江的鴨綠江水,便是本將送給他們最後的葬禮!”

    守住泊汋城,防止高句麗軍西進收複東部的失地,這是最後的盤算,但卻不是他現在的籌劃。

    他現在泊汋城的目的,是用鴨綠江這一江江水,淹亡這下遊的高句麗軍隊!

    “水攻!原來將軍大人占領這泊汋城的目的是為了水攻!”

    “水攻!將軍大人真是神思妙算啊!”

    在座的將領們都為程處弼的事先料想,而感到神秘莫測,實在是太料算於前了!

    他們隻看到了己方軍隊的大勢,認為隻要攻下了大行城,泊汋城必然會不戰而降,也知道若是高句麗反攻東部,這泊汋城也是高句麗東進的重要據點。

    在這些迷霧的遮蓋之下,他們卻忽視了泊汋城最明顯的特征,泊汋城在鴨綠江的上遊!

    原來,將軍大人早就準備好對高建武派往東部的軍隊進行殲滅計劃了!

    就是此前認為自己已經對程處弼的計策,完全了解的劉仁軌也被程處弼這一計策所震驚,感慨良久。

    讓出易山,互通東中兩部的消息,讓高建武與泉蓋蘇文的矛盾更為尖銳化;

    進軍泊汋城,守住高句麗的東進之城,為穩固這已然占領了戰果;

    以易山之上的輜重車屍體,完全使高建武與泉蓋蘇文之間的關係破裂。

    攔截鴨綠江水,以水攻之策,攻破高建武的軍隊!

    層層遞進,環環相扣,將軍大人之策,實在是所思為神,令人歎為觀止!

    “德庫,在哪?”

    程處弼抬起雙手,壓下廳中感歎的聲音,再向李震他們問道。

    “他在府外聽候,沒有三哥的傳話,他不敢擅自進入這裏!”

    李震嗤鼻冷哼一聲,對德庫的不屑之意很是明顯,出列向程處弼稟報。

    “很好,傳他進來!”

    李震他們很是不屑,但程處弼對德庫的做法卻很是滿意,這是一條很忠誠、很知分寸的狗。

    “德庫,拜見將軍大人!”

    德庫趨著碎步,小心地走入廳中,跪倒在地,向程處弼磕頭行禮。

    對於這位鐵血無情的大唐將軍,他的心中隻有敬畏,他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不用如此大禮,你現在可是這泊汋城的城主!”

    程處弼笑得很是和睦,溫和地抬手讓德庫起身。

    “多謝將軍!”

    德庫拘謹地起身,依舊佝著身子,保持著謙卑的姿態。

    “德庫啊,現在本將軍有一件重要的任務要交付給你。”

    著德庫起身,程處弼又煦笑著對著德庫說道。

    “將軍若有任務相托,小人定當竭誠完定,以報將軍大恩!”

    德庫再次卑微的躬下身子,大聲的保證道。

    程處弼說道:“本將需要派人截住鴨綠江的江水,給你五天時間,你去為本將截住鴨綠江江水,可以嗎?”

    “將軍大人所命,小人自然遵從,隻是小人手上人手不夠,這時間上恐怕......將軍大人,能不能再寬限幾日?”

    德庫沒有去考慮程處弼這樣做的原因,他隻想著完成程處弼的任務,可以讓這位新主子更為滿意,但他一時也感到為難。

    “軍情緊急,你認為這時間上能不能寬限!”

    程處弼厲聲威壓一句,轉而饒有意味地對著德庫,和笑著說道。

    “不過,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泊汋城的城主,可不隻是一任守將了!”

    “小人明白,小人這就去城中征發民夫,完成將軍大人將令!”

    德庫轉眼一想,恭敬地躬著身子答道。

    “李震、房俊、尉遲寶琳、尉遲寶琪,你們四人依舊帶領本部人馬作為德城主的幫手,隨他去辦差,務必要在五天之日截住鴨綠江!”

    交待好德庫之後,程處弼又望向了李震幾人,命令道。

    “喏!”

    李震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很是不甘不願,但三哥的將令交待了,也沒有辦法,隻能隨著德庫一同前往了。

    “將軍大人,他們......”

    瞧著李震他們沉冷憋著怨氣的背影,劉仁軌出列向程處弼擔憂的說道。

    “長痛不如短痛,以後我們還有更多的地方要去征服,他們終究是要邁過這道坎的!”

    程處弼抬手按著了劉仁軌的言語,注目著李震幾人的背影,堅定的決斷。

    這是戰爭,戰爭不能有絲毫的婦人之仁!

    薛延陀,身為北部的蠻夷,對於北部的蠻夷,中原人是身來痛恨,所以他們可以做到痛下殺手!

    如果他們做不到對薛延陀一樣,對待高句麗的百姓,那麽在以後麵對東瀛、麵對西域、麵對天竺的時候,他們如何進行征伐!

    既然房宰相、李績、尉遲恭把李震他們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就必須教會他們戰場上的生存之道,把他們活著從戰場上帶迴去!

    “是,將軍。”

    劉仁軌徇徇無言,退迴了席位。

    而程處弼則盛氣昂展,氣貫長虹,揚聲大喝,一捶定音:

    “等到水攻之策施行之後,我們就轉而南下,一舉攻滅高建武和泉蓋蘇文的兩路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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