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監,陛下今天是怎麽了,怎麽到處打雷下雨的,話說又是誰這麽倒黴,衝撞到陛下的火頭上了?”

    兩儀殿外,站在殿外等候的程處弼隨著李全無聊,打趣的問道。

    來到大唐一年多了,他也已經習慣了在殿外候傳的時候,聽著李二陛下憤怒訓斥官員的咆哮聲了。

    史書永遠是冰涼而簡略的字眼,沒有絲毫的情感,隻有來到這真真切切的大唐社會,才能看到真正的李二陛下身為一個皇帝,也存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的真實人性。

    “裏麵是房相......”

    李全苦澀一笑,單手護著程處弼的耳郭,輕聲的說道。

    “啥?房相!”

    聽說在兩儀殿裏被李二陛下訓斥的那個倒黴蛋是房玄齡,程處弼一下驚呆了。

    沒想到曆史學家們奉為最為深情知心君臣之一的李二陛下與房玄齡也有不愉快的時候,而最有賢相風采、持重穩健的房玄齡也有被李二陛下訓斥的時候。

    如果沒有穿越到大唐貞觀年間,他一定不敢相信,這對君臣還有這般戲劇性、人性化的一幕。

    緊接著傳來一聲“吱呀”的聲音,兩儀殿的殿門被人從裏邊推開了,房玄齡從裏邊走了出來。

    “下官程處弼拜見房相!”

    程處弼趕忙收斂起自個驚訝的表情,迎上前去行禮。

    “賢侄......”

    房玄齡將程處弼扶起,目視著他停駐了幾秒,聲音緩慢而低沉,想要說什麽卻最終沒有開口,仰著藍天看了看,在程處弼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什麽也沒說地離開了。

    “這......”

    這什麽跟什麽呀,程處弼也被房玄齡這莫名奇妙地一下給整糊塗了,再迴身迴顧房玄齡走在漢白玉石板上的身影,他感覺有些滄桑、有些蕭索。

    再一迴想房玄齡之前看他的眼神與麵色,他好像看到了房玄齡的眼睛中有灰暗、有迷茫,還有對自己到來的驚異和感傷......

    這會不會是房玄齡對自己的提醒,告訴自己不該來,是在暗示今天李二陛下的心情非常不好,還是在暗示裏邊的事情和自己有關係......

    管他呢,還是迴去吧,今天肯定是出門沒看黃曆,連房玄齡都給李二這老貨給罵了,自己等下進去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李少監,我突然想起來了!我有份重要的奏疏放在左衛營地裏忘記拿了,您暫時就不用給在下通報了,在下這就迴去拿......”

    再一細想,程處弼就做好了開溜的準備,隨便編了個理由,裝作驚歎地搪塞李全,也不管李全信不信、迴不迴答,就邁開步子開溜。

    “是賢婿來了嗎?”

    但一聲聽著讓程處弼直接閉眼暗恨的聲音,從敞開的兩儀殿裏傳了出來。

    尼瑪,竟然被李二陛下給發現了!

    “迴稟陛下,正是左衛將軍程大人!”

    守在門外的李全聽著捂嘴好笑,隨即輕咳一聲嚴正好麵色,踏入殿去,迴道。

    殿內的聲音迴道:“那就讓賢婿快且進來吧!”

    “喏!”

    李全從殿內走出,向著已經走到台階中段的程處弼喊道。

    “程將軍,陛下喚你進去呢!”

    尼瑪,今天怎麽這麽倒黴,難道英明神武的本公子也命中注定該有此劫,注定要經曆和房玄齡一樣的悲劇......

    “微臣程處弼,拜見陛下!”

    抱著李二陛下是定時炸彈、是危險品的心態,入殿後的程處弼老遠就向李二行禮,與李二果斷保持著長遠的安全距離。

    “賢婿呀,你怎麽離朕這麽遠,快到朕麵前來!”

    看著程處弼與自己距離這般遠,李二陛下也是沒頭沒腦地不知所以,輕笑著向程處弼招了招手。

    “......”

    這老貨皮笑肉不笑,肯定是在玩陰招,一會兒準沒好事!

    程處弼防備地走到了李二陛下的跟前,微微折出長袖,隨時準備應對李二陛下的暴脾氣。

    “賢婿呀,朕剛才和房相說起的事情,你都聽到了?”

    眼見著程處弼這般警惕著自己的小心思,李二陛下是又好氣又好笑,放鬆地斜靠在榻上,打量著程處弼問道。

    程處弼果斷地搖了搖頭。

    “你確定你沒有聽到?”

    李二陛下鷹眸一縮,聲音一沉,再次問道。

    “陛下......不,嶽父大人,小婿真沒有聽到!”

    程處弼跟著搖頭答道,他是真的沒有聽清裏邊在講什麽,隻聽得裏邊的聲音很大、很吵。

    要是兩儀殿的隔音效果真那麽差,那多少朝廷的機密早就曝光了。

    “不管你聽到也好,沒聽到也好。總之,朕先給你看看這個。”

    李二陛下將信將疑地撐起了身子,往下壓了壓手,示意程處弼坐下,將案上的那份書帛遞給了程處弼。

    難道這份帛書就是問題的由來?

    抱著好奇的心態,程處弼接過帛書,準備細細觀看,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雋永秀美的文字。

    這個字還有那麽點意思,不過相比起本公子那遊龍舞鳳的墨寶還是欠缺了幾分火候,一般一般!

    再一細看,程處弼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尼瑪,這個字跡不是長孫無忌那老陰人的字跡嘛!

    這個字跡程處弼見過,在荊州,在長孫師死後他清查長孫師衙堂的時候,他翻看過長孫無忌寫給長孫師的家書,家書上的字跡和這封帛書的字跡,一模一樣。

    該不是這老陰人又使了什麽陰謀詭計,才讓房相遭受到了李二陛下的毒害吧?

    程處弼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嚴肅的心情,開始瀏覽帛書的正文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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