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個猩紅的手掌印甩在那名名叫月兒的女扮男裝仆從的臉上,將她扇飛在地,淚眼朦朧。

    一個粗製的白釉小碗,滾在一邊,碗中尚餘下一些褐色的藥汁,熱氣騰騰。

    “堂哥,消消氣!”

    蕭釴持著一快藍綢絲巾手帕,擦拭著一個身形比他要高、身著緋色華服、帶著銀魚袋、但顯得更為單薄的男子的衣襟,麵色羞怒而諂媚。

    “來人,給我把這個賤人帶下去!”

    單薄男子身前的錦服,濕漉漉的一片,散發著清幽的熱氣,顯然是被燒燙的藥水淋了一身。

    “慢著!”

    程處弼扶著長孫樂從房內出來,當下一聲大喝,腿如威霆般,飛速踹開上前來抓人的兩個家丁。

    “小姐!”

    名叫月兒的女扮男裝的侍女,捂著被扇紅的玉容,望見長孫樂,嗚唿一聲,淚水滾滾,撲倒在她的腳下。

    “月兒!”

    長孫樂,如玉凝脂的纖手夾著青紗蘇繡絹帕,來迴輕擦著侍女如溪涓涓的眼淚,黛眉豎掛,麵帶嚴冷,朝著蕭釴正要發難!

    好一個蘭陵蕭家!

    本宮倒要看看,汝,蘭陵蕭家到底有多,不可一世!

    “這種事,我替你做主了!”

    程處弼一把將長孫樂細滑的巧手握住,衝她揚眉一笑,給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雖然對長孫家不感冒,但是對於打女人的男人,他更沒半點好感可言!

    然後在長孫樂微微錯愕之間,程處弼乖張一笑,麵帶獰色,張狂的眉頭,高挑於頂。

    風擎電鳴的一腳,如山嶽般傾倒,踐踏在一名家丁的象鼻蚌上,使勁扭了幾下。

    “欺負個女人,算什麽好漢,有本事的,和本少爺玩玩!”

    “啊......嗚.......”

    那名家丁抱著身下,雙臉如充血般急速腫脹,兩眼緊閉,濃眉緊蹙,麵龐扭曲而抽搐,極為痛苦。

    很顯然,這輩子,香火斷了!

    那單薄而冷傲的男子,咽了口唾沫,死死地盯著程處弼,沒有說話!

    有些熟悉,他似乎在那見過這張臉,但是不曾想起!

    “原來是你呀!這次本公子到要看看,你究竟有多能打!上,給少爺我打斷他的腿!”

    蕭釴望著程處弼,一聲冷笑,趾高氣揚地指揮著身後手持長棍的二十餘名家丁,上前拿人。

    “好大的膽子,我到要看看,是誰要打斷我三哥的腿!”

    李震氣衝雲霄地推開隔壁包廂的房門,邁著八字步,大搖大擺地走出來,陰陽怪氣地衝著蕭釴說道。

    尉遲雙胞胎、房俊,一個個也是磨肩擦掌的,陸續地站在程處弼的身後。

    “李震!”

    蕭釴眼睛睜得鼓鼓的,望著迎麵而來的李震,如臨大敵。

    現在京城的紈絝圈,到處在傳揚著程處弼、李震、尉遲兄弟、房俊的大名,因為他們踩下了當今陛下的兒子越王李泰和“京城第一紈絝”長孫衝!

    雖然沒人知道前因、也沒人知道經過,但是結果隻是這幾名紈絝被領迴去禁足一個月,而長孫衝,卻被永遠趕出了長安城!

    更讓蕭釴大跌眼鏡的事,李震、尉遲兄弟、房俊四個紈絝,向著剛才毆打他的家丁的遊俠,行禮!

    “三哥!”

    一個個,恭恭敬敬!

    三哥!

    蕭釴的大腦,聞聲清明,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前滴下,麵如灰土般死死地盯著程處弼那悠閑平淡、泰然自若的麵容。

    隻有一個人能讓李震、尉遲兄弟、房俊四個紈絝,如此恭敬!

    那就是直接踩下李泰和長孫衝,如今的“長安城第一公子哥”!

    程處弼!

    “蕭釴!我到要看看,你憑什麽取我三哥的腿!”

    李震毫無風度地吐了口痰,掏出一塊小磨石,輕輕地修弄著手指甲,眼皮子抬都沒抬蕭釴一眼。

    不屑、隻有不屑!

    “既然是三哥,那可就是一家人,都是誤會!”

    蕭釴假笑幾聲,雙手猛擺,腆著臉大唿“誤會”!

    雖然京城裏都說,誰踩下了程處弼,誰就是京城第一少!

    但他可沒那麽傻,可不認為自己,能夠比長孫衝和李泰還要更厲害、家世還要更顯赫!

    “堂弟,他是誰?”

    單薄而孤高的男子,注視著輕佻放縱的程處弼,麵色清冷,目光深邃而陰沉。

    蕭釴沒有明說,而是貼上男子的耳邊,低聲細語。

    程處弼!

    孤高的男子,瞳孔如針刺般收縮,如背刺芒,身體微顫。

    他想起了,他終於記起來了,那一抹張狂自若的笑意!

    在太極宮中!

    在兩儀殿外!

    沒錯,他是程處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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