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些少啦,不好意思吼,暫時一更4000)


    “有什麽開心和不開心的區別,習慣了就好。”


    語氣平靜,帶著些許薄涼。我歎了一口氣,竟覺得誰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包括傅紹清。


    我繼續更在他身後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又絮絮叨叨地說道,“很久以前,我也逛過這樣熱鬧的集市呢,很奇怪,滬津和燕京好像沒有趕集這種東西,永遠都是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


    “賣糖葫蘆咯,賣糖葫蘆咯。”正說著,就聽見耳畔傳來了小攤販的叫賣聲,酸酸甜甜的滋味從鼻尖劃過,我轉頭,紅彤彤的一顆顆山楂,如瑪瑙似的被串了起來。


    我揶揄道,“你不是喜歡吃糖葫蘆了?怎麽不買一串?”


    傅紹清的麵色微微一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通明的燈火照紅的,“我何時告訴過你,我喜歡吃糖葫蘆?”


    “好好好,你不喜歡,我喜歡。”他肯定是不好意思承認的,我也不打趣了,省得到時候又生氣,難得的好氣氛,鬧得不開心就掃興了。


    “這位妹妹,你要不要來一串?”我的眼神不過才停留了一秒,便被小攤販靈活地捕捉道了,我欣然點頭,“多少錢?”


    他將腦袋晃了一晃,“十文。”


    我驚訝,“十文錢?那麽貴,你這不是在坐地起價,敲竹杠?”要知道,這樣的糖葫蘆,頂多一文錢一根。


    小攤販卻振振有詞道,“上元節,昌西物價是都要漲的。我這還是給您優惠了。”


    我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既然如此,那我不要了。”


    “誒,這位爺,您的小媳婦兒想吃糖葫蘆,上元節這樣的好日子,可不能不買一串哄老婆開心呐。”


    見我態度堅決,小攤販便頭腦靈活地轉移了目標。我聽得“小媳婦”三個字,不由得身軀一震,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傅紹清神色微變,然後丟出了十塊…大洋,以一種非常平淡的語氣說道,“全要了。”


    這個場景忽然變得很熟悉,小攤販春風得意得地將插滿糖葫蘆的靶子遞到我手裏,又笑眯眯地說著好話,“今兒是上元節,多謝這位軍爺照拂小的生意。嘿嘿,姑娘,你的丈夫可真會疼人,這樣的男人錯不了。”


    我仰頭,“你又吃錯藥了?”


    十塊大洋買幾串糖葫蘆,這可真的是實打實的虧本生意,傅紹清太不識這些街頭攤販的小把戲了。


    他毫不在意地看了我一眼,拋下一句,“這些夠你吃的了。”


    我咽了一下嗓子,很夠了,一大把呢,拿出去賣都綽綽有餘了。於是我拿著靶子,又因穿著小紅帽,糖葫蘆也是紅彤彤的,整個人都映襯出一種喜氣洋洋的感覺。傅紹清也沒有再牽著我的手了,他徑直走在前麵,我就在後頭跟著,雪落在我們兩個的身上,場景極為好看。


    我笑著對身前的男人說道,“賣糖葫蘆啦,賣糖葫蘆啦。”


    傅紹清並沒有轉過頭來,隻是飄來一句,“幼稚。”


    可不是嗎,今日我就玩性大發一下,學著各種攤販的聲音,“這位軍爺,您不買一串嗎?真材實料有保證,純正自然無添加,味道好極了,誰吃誰知道。”


    傅紹清顯然覺得我很無聊,他忽然問我,“你多大了?”


    這個都不需要數,我直接便迴答道,“十六,呃…也不是,快十七了。”


    是呢,從十四到十七,身材容貌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連商販的稱唿,都從妹妹變成了姑娘,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初來乍到,懵懂不安,如樹枝似的瘦弱幹枯,又帶著一頭營養不良的枯燥長發的女孩了。


    傅紹清點了點頭,“我十七歲的時候,被我爸丟到西北荒漠一整年。”


    西北這個地方…我愣了愣,那裏是顧璿婷的家吧,如果我猜的沒有錯,也是那個時候,傅紹清才發現了西北豐富的礦產資源,以後才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


    他的十七歲,和我的十七歲,怎麽就相差那麽大呢?罷了,我搖搖頭,想這些做什麽。反正我覺得這樣的十七歲,也很好。


    糖葫蘆我一個人怎麽可能吃得完呢,街頭上有那麽多的小朋友,他們各個拿著幾盞花燈,東奔西跑的,看得我也笑眼盈盈,不由得心生感歎,小孩子真是太可愛了。尤其是當我一個個給他們發糖葫蘆的時候,他們一邊舔得滿臉都是,一邊又用著糯糯的童聲說著,“姐姐,你真好,你一定是仙女。”


    這些話說得我極為受用,試問哪個十七歲少女不願意被人誇讚為仙女呢?於是我捂著嘴,偷偷笑著跟傅紹清說道,“好像偷一個迴家噢。”


    他半天不出聲,一出聲就將我驚得天雷滾滾,頭頂上傳來很冷靜的一句,“你自己也可以生一個。”


    於是我幹笑一聲,以此來迴應傅紹清為我帶來的冷笑話表演,也算是挺捧場了。


    小男孩小女孩都圍著我轉,我動摸摸西捏捏,軟嘟嘟的小臉蛋委實太束縛了,竟讓我有一種老阿姨占便宜的罪惡感,我本就不怎麽禁得住誇獎,現在更是有一種飄飄然的得意忘形之情,“是不是姐姐我很漂亮,所以才是仙女呢。”


    其中一個人義正言辭地說道,“不是呀,哥哥才長得好看呢,哥哥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啦,說句實話,姐姐長得一般般,就是給我們糖葫蘆吃。”


    這裏有個老實人,大家快來欺負他,快來孤立他!


    我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這都是什麽呀,傅紹清全程擺著一張撲克冰塊臉,一句話也不說竟然還能得到孩子們的歡心?而我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人卻隻得來了一句“長得一般般”這樣的評價,實在有些不公平。


    傅紹清站在一邊,不動聲色地得意了一小下。


    我點了點那個胖嘟嘟小臉蛋,“馬屁精,孤立你,毛毛蟲,塞包裏。”


    那個小孩頓時聚斂了神色,然後“哇”地一聲就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真情實感地控訴道,“人家最討厭毛毛蟲啦!姐姐一點都不好,姐姐是壞蛋。”


    到這裏,傅紹清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我覺得,他還不如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他是啞巴。因為他笑著說,“今天教你們一個成語。叫做,氣急敗壞,原形畢露。”


    小朋友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就拿著糖葫蘆一哄而散,頗有一種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感覺。


    我撇撇嘴,忽然又眼睛一亮,“還剩下最後一根,就給你這個小朋友吧。”


    傅紹清卻真的接了過去,我很開心地在胸口握著拳,“誒,你剛剛沒有聽到他們說的嗎,每一個拿糖葫蘆的小朋友都要和我說一聲謝謝小仙女姐姐噢!你也不例外。”


    傅紹清看了糖葫蘆一眼,然後又看了我一眼,“謝謝這位…老,巫,婆”。


    麵無表情,一字一頓,能把人氣死。


    前麵就是觀音廟,熙熙攘攘,人頭攢動,我本想去看個熱鬧,卻連門都擠不進去。


    傅紹清淡淡地看了一眼人群,然後側過臉,一臉認真地問我,“求子嗎?”


    我重重地錘了他一下,“不求。”求你仙人板板。


    其實要不是人多,我還是挺願意去拜一拜的,不求子也可以求平安。傅紹清聽我這樣幹脆果斷,便一拂衣袖,“那就迴去吧。”


    這話一出,我倒是有幾分失落,總覺得什麽歡樂的日子都結束了一樣,心裏卻還是念念不忘著,如果以後都像今日這般,那該多好。


    過些日子便是外公的生辰,他死活不願意勞師動眾地辦什麽酒席,但傅紹清本著一顆孝心,還是在昌西最大的酒店訂了一大桌。


    天微微亮,傅紹清便難得主動扣響了我房間的門,我正睡眼惺忪,見到他從頭到腳是一身很是齊全的一套軍裝,“咦?你有事?”


    傅紹清點了點頭,“白天我暫時迴不來,今日是外公的生日,你先替我好好陪陪他,晚上再一起吃飯。”


    這個不是什麽難事,我點了點頭,忽然有了一種身負重任的使命感。外公就住在對麵的小洋樓裏,吃過午飯,我去看他的時候,他正對自己那一身正式的西裝而感到渾身不自在。


    見我來了,終於得了個能吐苦水的人,便開了話匣子,“這什麽東西嘛,穿了簡直遭罪。”


    我忍俊不禁,“您就忍一忍,好歹今天是您的大日子呢。”


    外公一聽,便把嘴巴一瞥,“我才不過那個什麽生日,都是西洋人的玩意兒。”


    “話可不是這樣說,有句老話,人生七十古來稀,可見國人也是很注重七十大壽的。”


    他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哎,都一隻腳踏入土裏的人,講究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麽。”


    我的眉頭微微一皺,“您還是說些吉利點的話吧,哪有人在生日這天這樣說的。”


    “哎,成日悶在這個屋子裏頭,不出去轉轉,心裏憋得難受。”


    心中的靈光一動,“所以,我這不是來了?”


    “指著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待我逛昌西城?”外公忽然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那還是算了吧,我都在這兒生活了幾十年了,熟門熟路的,還有什麽不曉得?雖然又離開了十幾年,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家鄉,肯定比你是要了解得多。”


    被他一下子猜中了心中的想法,我幹笑一聲,這就很尷尬了。“可您十幾年不見,昌西也變化多多。好多百貨大樓都建起來了,街頭熱鬧得不得了。”


    “三道口兒,春山路,馬腳胡同…”外公忽然自顧自地念起了地名,“這些還在就成,那些西洋建築,我反而看得心裏頭不舒坦。”


    “我也聽說了,京軍那幫子人,沒事兒就愛折騰,好好的一個城,現在又是修路又是翻新的,早年的韻味如今可算是全沒了。”


    外公說著說著,便是一副心痛惋惜的樣子。我隻得悄悄將話頭兒轉了去,“昨天是上元節,昌西城好熱鬧。”


    “是嗎?”他數了數手指頭,“原來是昨日呀…哎,自打離開昌西,我也好久沒過那節日了。”


    我見他來了興致,便繼續說道,“觀音廟前人山人海的,我也好久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了。暢春園太冷清,沒有人味兒。”


    外公深以為然,“是這個道理。對了,說起來,我們這裏的觀音廟最是出名,你們小兩口昨日去了,倒也正好,有沒有求個一子半女的?興許菩薩保佑,沒過多久就懷上了。我看你嫁給傅紹清那小破孩兒也挺久了,怎麽半天肚子沒有動靜?”


    我一陣汗顏,外公還真是…八卦能手,一般是婆婆姑姑擔心的事情,這下子全都攬他身上去了。


    “沒..沒呢。人太多,沒有擠進去。”我說得臉一陣一陣發著燙,懷孕呐…這是多麽陌生而又遙遠的事情,我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傅紹清看樣子也沒有啊。


    外公有些恨鐵不成鋼了,“所以你們都到了門口了,因為人多便迴去了?”


    我點了點頭,他嘴巴一瞥,“誒呦,那真是可惜了。”


    我又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茬子說,“是挺可惜的。”


    “外公,你想去哪裏玩,我今日就是專門來陪你的,這不是怕你真的悶著了嗎。”


    “...我記得在昌西城東有片魚塘,現在也是鬆魚上市的季節了吧。”


    釣魚?我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譜的,從前也跟著章川他們幾個人一起釣過。


    “那現在就去吧,傅紹清反正有那麽多的車,隨便叫一輛便可以了。屆時再直接開去飯店,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外公摸了摸胡子,覺得我這個提議倒還過得去,便“嗯”了一句,總算是答應了。


    傅紹清的專車自然是被他大早上便開走了,剩下幾輛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還未走近,就從車上下來一個司機,見到我,便先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夫人,您想去哪兒?”


    基本上,暢春園的司機我都見過,可這一個,卻有幾分麵生。


    我正猶豫,又聽見他笑了笑,“夫人別擔心,我是臨時被傅少調過來的。旁的什麽大事也不需要我,若夫人哪日來了興致,想出門逛街,買點東西,我便全程跟陪,負責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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