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紹清還嫌給我的震撼不夠大,又說了一句,“這整家店的東西都太廉價,不過我也搞不懂,你為什麽會看上那款.不過既然喜歡,那便隨你吧。嗯..要不然我包下這裏所有的珠寶首飾店麵,你中意哪一款,便挑哪一款。”


    我實在有些過分受寵若驚了,說話都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大佬…大..大佬。”


    看了眼價格,很好,終於不是在十裏洋場的最好地段買下一棟洋房的價格了,這下子是一口氣買八棟。我兩眼一翻,差點背過氣去,順了好久,才稍微平複了一下內心激動的心情。


    勞民傷財,勞民傷財,我在內心不斷地念叨阿彌陀佛。一邊拿著民脂民膏堆積起來的奢侈品,一邊很是譴責自己,覺得很有罪惡感,但說實話,讓我退迴去,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舍不得,因而我又覺得自己的臉皮厚如城牆,除此之外,我看著傅紹清,覺得他這個人不是什麽京軍的總司令,而是花旗大銀行。


    “您是不是錢真的多的沒有地方花。”自從傅紹清出手闊綽地給我買下那條手鏈之後,我便恭恭敬敬地把稱唿從指名道姓到你再到您。


    他大概也覺得我這個人就是狗腿本腿了,很是鄙視地說道,“我愛花在哪裏,就花在哪裏;愛給誰花,就給誰花;愛怎麽花,就怎麽花。”


    我由衷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有錢,任性。”


    可我不過以為他買下店麵不過是說說而已,卻看見傅紹清真的詢問了店員,那個店員被他嚇了一大跳,然後很快便出來了經理,幾句簡單的交涉,便差點就直接去辦了手續,我趕緊攔下傅紹清,覺得他真的太沒必要了,“你要是錢真的沒處花,不如給我。”


    昌西這個地方,能住幾天?況且以後說不定都不會來了,買下來也是浪費。


    傅紹清卻對我這句話很感興趣,“給你花?那你要怎麽服務我?錢可不是白給的。”


    我都以身相許,清白盡毀了(好吧也不算)還想要我什麽服務?現在知道錢不是白給的了。


    冷哼一聲,“我是說,你這樣子,就有些浪費錢了。這些店鋪對我來說沒有什麽用,一條手鏈就很夠了。”我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錢,就該花在刀刃上。”


    傅紹清聽著挺受用,他終於意識到衝動消費不可取,於是最終,在我的好說歹說下,才放棄了那個買下所有珠寶店的可怕念頭。


    然後我才知道,之所以是手鏈而不是項鏈,是因為…他看我手上那根平安結不順眼很久。


    我對這個稍微有點意識,那夜,他從身後抱著我,摩挲著我的手腕,直到摸到了平安結,才停頓了下來,他問我,“我記得,你說過,這是程諾送給你的。”


    當時我很累,很困,覺得他特別討厭,於是便含含糊糊地答道,“嗯..就是他送的,怎麽了?”


    久久沒有聽到他再說什麽,我後來也睡著了,將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


    可我忘了,傅紹清卻一直記得,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麽總是對這個平安結那麽耿耿於懷。


    “取下來,然後把我送給你的戴上。”


    我已然戴習慣了,而且那是程諾送我唯一的東西,“我可以一隻手戴一樣。”


    傅紹清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不行。”


    他真的和個女孩兒一樣小氣,估摸著再這樣下去又要和我吵架,不過我不能理解,都是戴在手上的東西,對他來說又有什麽區別。


    傅紹清見我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便又轉身進了商店,很快,一條另外款式的手鏈便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店員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後他們互相抱著,喜極而泣。可我卻開心不起來,我很認真地問傅紹清,“為什麽?”


    他卻告訴我,“沒有為什麽。現在一隻手戴一樣,都戴我給你買的,平安結取下來。”


    我隱隱知道了,可自己也不確定。傅紹清..是介意程諾嗎?他..為什麽會這樣?難道..罷了,祁念,你還是別想那麽多。


    我覺得和傅紹清糾纏沒有意思,他要我怎麽做,我便怎麽做,總之,順他心意對我沒有壞處。於是我隻能將程諾送我的平安結取下來,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裏,然後再戴上那兩條手鏈。


    不得不說,手腕上的力量一下子加重,沉甸甸的兩條鏈子,一眼看過去,很容易得來一個“暴發戶”的稱號。但我還是挺高興的,渾身上下,也終於有了一兩樣能看得過去的東西。


    花旗銀行開著車,一路上都不怎麽說話,我依舊看著窗外的風景,小攤販來來往往,我看著看著,便有些餓了。但不好意思和花旗銀行開口,畢竟人家已經..破費很多了。忍著,我告訴我自己,迴到公館再吃飯。


    “中午吃什麽?”傅紹清真的很會挑時間問問題,我覺得這一天實在是太棒了,“西餐還是中餐?牛排..還是米飯..?”


    於是我立馬轉過頭,看著他笑了笑,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嘴角的梨渦愈深,聲音也顯得如百靈鳥似的活潑動聽,“肉包。”


    傅紹清一個急刹車,我的腦袋往前一撞,險些磕破額頭,“我說你…別激動…好好開車。”


    “你有病?大中午的不好好吃飯吃包子?”


    我覺得這樣的話他最沒有資格說,是誰?早餐要吃糖葫蘆,要吃油燜大蝦,要吃火鍋?是誰,晚上要吃煎餅果子,要吃油條豆漿?


    而且..我覺得傅紹清對我的胃口好像有什麽誤解,我艱難地開了口,“我..就不能吃倆包子..開個胃嗎?”


    傅紹清的額頭上頓時垂下幾條黑線,“隨你。”


    於是我們下了車,在路邊買了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你要不要也吃一個?”


    傅紹清的眉頭一皺,很是嫌棄地推開我那雙舉著包子在他眼前晃悠的手,“路邊攤,不幹淨。”


    這他就不懂了,“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其實很多街邊的食物,不比大酒店裏的差。”我語重心長地勸說他要接受新事物,同時對路邊的吃的也不能成見太深。


    可傅紹清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他說不吃,就不吃,我也是佩服,那麽香的味道,都能經得住誘惑。


    吃過了包子,又路過煎餅鋪,傅紹清倒是自己主動停了下來,他問我,“要不要吃。”


    “要!”我迴答地幹脆而響亮,於是我的嘴又砸砸開始啃煎餅。


    吃過了煎餅,又問道了綠豆糕的香味,傅紹清又問我,“要不要吃?”


    “要!”我依然迴答地幹錯而又響亮。


    於是我本隻打算吃兩個包子的,嘴自從張開卻沒有停下來過,一路上的小吃都嚐了個遍,直到最後我吃累了,吃不下了,這才搖了搖頭,“吃..飽了。”


    傅紹清向我又確認了一遍,“真的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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