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華尚被曾重九的一戟打上了天,黨柔都直挺挺地站在看台邊欄上觀看。如此激烈的戰局,完全讓她無法移開腳步。

    天空中華尚四肢攤開,猶如躺在透明色的海中,自由自在地漂浮。這個動作讓她想起了自己在至上院的最後一戰。那一天,她和異人隊戰至最後一口靈氣,力盡而敗,也和他一樣仰天躺下。不同在於,他在力盡之後還能找到勝利的契機,而她在力盡之後,卻放棄了。

    她與華尚之間的武道,已經分出了勝負。也許,這才是隋若櫻讓她來看比賽的原因。她想要讓她親眼看到自己與華尚的差距。

    未來的戰鬥,鴻鵠對戰燕華,她身後是整個華國最強的奪帥陣容,哪怕她打贏了華尚,也掂不清自己的分量。如果不能在至上院親眼看到華尚與曾重九決戰的最後一幕,她也許還會活在自己和華尚半斤八兩的幻夢中。那才是終身遺憾。

    看到差距,奮起直追,明年再來,黨柔需要的,正是這樣的動力。望著華尚仰天飄過的身影,黨柔心中有著無邊的感激。

    “吖——,好了好了!他坐起來了!”眼最尖的張怡然在看台邊發了瘋一般尖叫。

    黨柔如夢初醒,抬頭仔細觀看,華尚已經開始了盤膝療傷。

    “怎麽了?怎麽了?”曹絕急切地問。

    “曹哥,華尚沒體解,他還能自己運功療傷!”明橫江連忙給他現場講解。

    “唿……”曹絕長舒一口氣。

    “總鎮上去了,她幫華尚療傷……”明橫江盡心盡力的把看到的每一個場景詳細講解,“華尚坐起來了。”

    “華尚恢複了!華尚他恢複了!他沒有事!他很好!”

    “恭——喜——鴻——鵠——,勝利屬於你們!你們是民族英雄!”

    解說們激情興奮的聲音迴蕩全場。賽場靈氣罩轟然撤去,總鎮升入天空,撐起了更大的靈氣罩,遮擋住帝都的狂風暴雨。整個看台被狂野的歡唿聲地毯式轟炸。眾人再次被震得雙手緊緊攥住護欄。

    頭頂上,華尚猶如一隻白鳥輕盈地劃過天際,在上萬應援眾組成的“飛吧鴻鵠”橫幅上魚鷹入水,滑翔而過,再振翅起飛。

    “哇——”為黨柔等人引路的張怡然等誌願者們都發出了無比崇拜的驚歎。

    “師父!你太帥了!我愛你——!”張怡然發了瘋一般地蹦跳。

    “胡說什麽,怡然,你淑女一點,這種話不能亂說。我……我……告爺爺去!”一旁是張傲然著急的喝罵。

    “發生了什麽?誰飛過去了?”曹絕忙著問。

    “哇——”連明橫江都來不及講解了,他徹底被華尚四麵滑翔的英姿吸引了。這種慶祝方式,他年年看至上院決賽,從沒看到過一次。誰也沒這麽不當人啊!羨慕嫉妒恨,讓他靈魂都扭曲了,好想要啊!

    “師父——,我在這兒——,你好帥——,吖——”張怡然的尖叫聲再次傳來,華尚已經環場一周,又飛了迴來。

    “華尚!華尚!華尚!華尚!”

    “飛吧!飛吧!飛吧!飛吧!”

    震耳欲聾的歡唿聲四麵響起。在張怡然的頭頂上,華尚朝她招了招手,雙手比出白鳥的手勢,朝著至上院中央飄落。

    “他向我揮手了!哇——愛了愛了!醉了醉了!師父,帶我飛呀!”張怡然激動得騰騰直跳,差一點跳出護欄,幸好被張傲然從身後抱住。

    “華尚——飛吧——!”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透過隆隆的音幕衝入眾人耳膜。大家迴頭一看,喊出來的那個人,赫然是一直閉口不言的黨柔。此刻的她雙目如星,俏臉生霞,有著無與倫比的美麗。

    空中的華尚,好像聽到了什麽,扭頭看了一眼,隨即他的身子悠然落到鴻鵠眾人雙手高舉的陣列中,被他們激動地托舉住,開始了環場飛奔。

    看台上的鴻鵠交響樂隊和鼓樂隊同時站起身,交替演奏起thepheonix的序曲《第七號交響樂:第四部分》和《battlewithouthonorandhumanity》,為他的環場遊行助興。整個看台都淹沒在《thephoenix》的合唱聲中。

    北看台的角落裏,雷光虎已經激動得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指著華尚對周圍北寧的同道大聲說:“你們看見沒,那最後幾下子控住異人隊的黃金劍陣?你們知不知道是誰的招?我的,我雷光虎的地獄雷音!”

    “是!老大,是你的地獄雷音!”滿銳連忙捧臭腳。

    “賊雞兒帥啊,老大!”佘長川激動地出口成髒。

    “虎神,別激動……”秦醉還想勸一句。

    “怕什麽?華尚是民族英雄,我也有功勞。沒我雷光虎,他能打敗鍾離胤那……”雷光虎激動地嘶聲說。但是,他話說到一半,旁邊唿地站起一位來。

    虎背熊腰,鋥光瓦亮的光頭,無與倫比的霸道氣場。鍾離胤原來就坐在他旁邊。

    瞬間好幾隻手扯住了雷光虎的衣服,想要把他拉下來坐好,那是車宏圖、司徒卿、魏雪華等人,他們生怕雷光虎和鍾離胤打起來。

    “你是雷光虎?”鍾離胤擰著眉頭問。

    “可不是我麽?”雷光虎甩開眾人的拉扯,瞪圓了眼睛望著他。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我招你惹你了?怎麽華尚每贏一場都跟我說你向我問好?我有什麽好?你老問啥?”鍾離胤瞪眼問。

    “你……不記得我了?”雷光虎瞠目問,“我和你打過至上院的!”

    “我在至上院打過那麽多人,我有那個腦子記那麽多嗎?”鍾離胤同樣氣惱。

    “你能說出這屁話,難怪你在華尚手裏一局都贏不了!”雷光虎衝口而出。

    “說什……”鍾離胤剛要發火。

    “你怎麽廢話那麽多!”兩人中間突然站起一個女孩子,她氣勢洶洶地插腰望著雷光虎,“華尚能贏,分明用了我教給他的拆招。所以他才能算到曾重九的那一戟。地獄雷音算屁呀!”

    “大家請冷靜一下,今天是屬於鴻鵠的,大家一起為他歡唿吧,恩怨明天再說。”鍾峻秀和車紅纓此刻已經飛快地跑了過來,伸手攔在眾人之前。

    雷光虎和鍾離胤看了一眼周圍狂歡的觀眾,都長長吐了口氣。華尚的勝利,其實讓他們都感到或多或少的欣慰,畢竟,他們敗給了民族英雄。

    就在這時,至上院上空,一千隻蜈蚣風箏同時被送上頂空,合在一起形成朱雀之形,然後同時燃燒起來,化為涅槃的鳳凰——銀色的鳳凰。美麗的煙花如瀑布般在整個賽場落下,如一場煙火的暴雨。

    北看台劍拔弩張的一群人一瞬間忘記了一切,他們忘情地仰頭看天,對著滿空煙花振臂高唿。

    此時此刻,至上院的美麗永遠留在所有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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