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攔不住?”


    “攔不住,那巫醫說了幾句,就激起了那些牧民的反抗!”軍醫歎聲道:“這裏的貧窮和落後,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藥,治不好!”


    秦墨默默點頭,有些事,超越半步是天才,超越一步,就是妖孽了。


    開膛破肚,即便在大乾,也依舊不被大眾認可。


    更別說南番了。


    秦墨來到了臨時開辟出來的醫療廣場,這裏滿地都是帳篷,軍醫忙的暈頭轉向,藥味充斥在這個廣場上。


    不斷有唉聲從病人的口中發出。


    “把那些巫醫都趕出去。”秦墨原來想的是,聯手牧民的接受度更高。


    和巫醫捆綁在一塊,也能夠增加大乾的威信。


    現在看,這儼然成了對抗!


    大乾軍醫施展的手段,不是他們能理解的,甚至是違逆這個時代的。


    “還有,培養一些牧民的孩子,讓他們跟著學,給他們一個魚躍龍門的機會。”


    有的巫醫反抗,甚至口出狂言,他們煽動著病人的情緒。


    秦墨可不慣著,直接讓苯教的人過來審判。


    看到苯教的審判者,這一下,巫醫都老實了。


    看,還是得讓魔法打敗魔法。


    “從現在開始,不提供上門診治,一律讓他們自己找過來,男女老幼都一樣。


    除了難產的孕婦和將死之人!”秦墨道。


    “總管,這,這不是有違我們的初衷嗎?”一個軍醫道。


    “你看他們,眼中哪裏有感恩,有的隻是理所應當,甚至是畏懼!”


    他們渴望得到接受,卻又接受不了這種治療手法,又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有些東西,太容易得到了,就不珍惜,讓他們嚐試一下什麽叫做得來不易!”


    秦墨道:“以後,一三五,開診,二四六七,一律不開診。


    每日四個時辰,四個時辰之後,一律不接收病人。


    孕婦和將死之人除外!”


    如果善良是理所應該,那幾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麽叫做惡!


    “是,總管!”


    軍醫們也鬆了口氣,全天,也隻有天黑之後才能夠喘息。


    有的人甚至一天就睡兩個時辰,神經早就崩到了極致。


    新的規矩傳下來後,求醫問診的病人頓時慌了,這麽多人,那他們要等到什麽時候。


    他們哀求,他們禱告,可沒人搭理他們。


    第二天,蘇毗茉婕,帶著兩萬人迴了蘇毗,留下了三萬精銳,供秦墨指揮。


    她則帶著蕭玄機離開。


    而蕭玄機這一次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大大方方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少爺,她,她.....蕭.....魚柔?”


    高要都愣住了,這不對啊,她怎麽到這兒來了?


    “不是,她叫蕭麗華,是大周和親鐵厥啟民可汗的義成公主,是蕭魚柔的親姑姑!


    你看她的手臂,好著呢!”


    秦墨壓著聲音道:“二十多年前,鐵厥被北奴打敗,傳言她被掠走了,生死不知,沒想到跑南番來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她到這裏來了。”高要拍了拍胸口道。


    “她都死了,怎麽可能到這來!”秦墨苦笑一聲,“不過,昨天看到她,我嚇了一大跳,還以為她死而複生了!”


    “嗬,是挺意外的,沒想到,大周還有一個公主流落在南番!”高要幹笑一聲。


    現在她明白秦墨為什麽不高興了,原來是因為這義成公主。


    這義成公主,咋一看就是蕭魚柔本人,可仔細一看,還是有多不一樣的地方的。


    比如,身高不對,身材也更加的豐腴一些,皮膚鬆弛,皺紋也更多。


    但是舉手投足有一種飄逸絕塵的氣質,就像是常年隱居深山的世外高人一樣。


    別說秦墨了,就算是她,冷不丁也被嚇了一跳,還以為蕭魚柔到這兒來了。


    “我走了!”蘇毗茉婕有點舍不得。


    “走吧,我送你出城!”秦墨上了她的馬,心裏也很清楚,蘇毗茉婕是屬於高原的,永遠都不可能跟他迴中原。


    蕭玄機則是目不斜視,她想迴中原看看,會會那些故人。


    再去父母的陵墓前拜一拜,順便看看小丫頭的孩子。


    這輩子,也算無憾了。


    至於秦墨,不恨,也不願意親近,哪怕論輩分,他得叫自己姑姑。


    這個侄女婿,她不想認。


    不出所料的話,那個孩子,大概率不會知道自己的母親叫什麽。


    她那可憐的侄女,怕是連一塊有名有姓的墓碑都不能有。


    可又能如何呢?


    自古以來,紅顏命薄。


    想到這裏,她滿是愁容。


    修道多年,依舊做不到心如止水。


    是她道行不夠,執念太深。


    把蘇毗茉婕送出城後,秦墨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隊伍從視線消失。


    而另一邊,欽天監內院。


    一顆如華蓋般的樹下,坐著三人。


    “蓴兒,為何遲遲難以入定?”袁天罡問道。


    方蓴也沒說為什麽,“對不起師傅,可能是我這兩天沒休息好!”


    “不是你沒休息好,是南番的信攪亂了你的心!”袁天罡看著她,“你放不下,為什麽不去找他?”


    “不去!”


    方蓴搖搖頭,用眼角餘光觀察者一旁的人。


    “他此番不是一年半載能迴來的,而且,怕是會有一劫!”袁天罡道:“天發殺機,鬥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地覆天翻。


    一國之運不是那麽好改的,這些殺孽終究是會算在他的頭上。


    他若迴來了,就意味著大乾鎮壓了所有的龍。


    他若是沒迴來,還是會有禍根,至多不會超過三百年,這大乾的江山,就會天翻地覆。”


    方蓴心頓時提了上來,藏在袖子裏的手,攥的青筋暴起,“師父,我能救他一時,救不了他一世,各有各的命,紫微星算可以算盡天下,卻算不盡人心。”


    袁天罡歎了口氣,“隨你,我總不能趕你走,也是那小子命裏有一劫!”


    方蓴心亂的很,起身道:“這裏太悶熱,我弄些冰塊來消消暑!”


    看著方蓴的背影,袁天罡搖搖頭。


    一旁的人道:“是因為我在這裏,她不好意思開口!”


    “應該是。”袁天罡見她臉色有些發白,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服了,再有個半年,應該可以根治暗疾,日後再無性命之憂!”


    “謝師傅!”那人用僅有的右手接過了藥盒,說道:“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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