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最後檢查了一遍攜帶的裝備物資後,我們一行人乘車出發。

    此行有我、敖雨澤、旺達釋比、秦峰和明智軒,此外還有明家特意安排的兩個司機兼保鏢。

    聽明智軒說,這兩個保鏢都是特種部隊退伍下來的,其中一個曾擔任某軍區的格鬥教官,另一個更是軍區射擊比賽的亞軍,可以說放在哪支隊伍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明家能找到這樣的人當保鏢,估計付出的也不僅僅是金錢那麽簡單了。

    七個人,卻開了三輛越野車,因為不清楚雷鳴穀的具體情況,除了水和部分食物可以在長壽村補充外,其餘要攜帶的物資不在少數。

    攜帶的物資中還包括通過鐵幕的關係弄來的部分彈藥,其中更是有兩具讓我一看之下毛骨悚然的rpg單兵火箭筒和一支雷明頓反器材狙擊步槍以及整整一箱手雷和高爆炸藥。

    整理這些武器裝備的時候,我禁不住想,我們這個小車隊如果被交警半路攔下檢查的話,估計會被當成恐怖分子給逮捕吧……

    車隊開到黑水縣城,和在當地已經等待了許久的傭兵隊伍會合後,我們一起來到離長壽村最近的一個鄉上。這段時間黑水縣天氣晴朗,雖然是鄉間的泥路,可我們乘坐的越野車性能十分強勁,加上這一次我們已經認識路了,就沒有像上次那樣乘坐牛車。

    不過接下來的路途就隻能靠雙腳了,畢竟到長壽村還需要翻越幾個小時的山路,這條村民走了成百上千年的山路,至今依然沒有通車。

    卸下物資,在鄉上唯一的賓館休整了一會兒,將車寄存在賓館的停車場內,然後一行人就出發了。

    除了我們從成都趕過來的七個人外,和我們會合的傭兵有八個人,一共是十五人。這些傭兵大部分是華裔,來自緬甸常年戰亂的果敢地區,他們的口音中帶著雲南一帶的方言味道,不過還是能勉強聽懂。

    傭兵隊長叫烏蒙·務薩爾博,是彝族人。聽他說務薩爾博這個名字在彝語中是“龍首”的意思,我們聽到這個解釋後都笑了起來,看來他是天生當首領的料啊。

    由於他名字太長,平時我們都隻稱唿他的姓“烏蒙”,烏蒙平時沉默寡言,不過看得出他對旺達釋比十分尊敬,不過也不奇怪,在西南地區,羌族和彝族在幾千年前都和古蜀文明多多少少有著聯係,甚至至今都有學者認為古蜀時期的巴蜀圖語,其實就是古彝族文字。

    不過這也不過是史學界的一種推測而已,至少到現在為止,這個推測還沒有被完全證實,但也由此可以想見彝族和古羌族,在古蜀時期的確是有著某種交集的。

    而旺達釋比作為羌族中最受人尊敬的釋比傳人,在彝族宗教中作為祭司的“畢摩”,和羌族中的“釋比”身份完全一致。作為一個正宗的彝族人,烏蒙對於鬼神還是保持著相當的敬畏,因此尊敬如同畢摩一般的釋比傳人旺達,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除此之外,我還注意到烏蒙對敖雨澤總是保持著淡淡的警惕,我曾偷偷在私下問他。

    烏蒙猶豫了好一陣才說,他在果敢地區這麽多年出生入死,對危險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感應,而他在敖雨澤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危險。烏蒙甚至坦言,如果是兩個人單打獨鬥,他覺得自己贏過敖雨澤的把握不到三成。

    不過敖雨澤彪悍的戰鬥力我早就見識過,因此也不會覺得太過奇怪。隻是有些心疼這個平時看上去雖然傲氣,可實際上更多時候是大大咧咧的女子背後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不為人知的辛苦。

    除了烏蒙之外,傭兵隊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叫“銅牆”的三十來歲的大漢,這個家夥身高一米八左右,甚至不是隊伍中最高的,可是真的是人如其名,整個人長得如同一堵厚實的牆,身上的肌肉強健得足以叫大多數健美運動員汗顏。

    而且比起溫室裏練肌肉的健美先生而言,銅牆的身上有著大大小小十餘處傷疤,加上猙獰的猛虎文身,一看就是力大無窮且百死餘生的鐵血戰士。這樣的人用過去說書先生的話說,那就是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十步殺一人,進酒家就要先來五斤鹵牛肉一壇女兒紅的昂藏大漢……

    銅牆這個家夥的力量也的確驚人,有一個裝彈藥的大箱子,有兩百來斤,我使出吃奶的力氣也隻能抬起來十幾厘米。可是這家夥二話不說,雙手抱起來,然後一隻手扶著就扛在了肩上,隻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給風中淩亂的我。

    其他六個人差不多也各有特長,比如一個綽號“狼牙”的家夥,格鬥術十分驚人,和明智軒帶來的那個擅長格鬥的教官幾乎不相上下,並且這家夥擅長腿功,奔襲的速度也十分快。

    還有個叫“猴子”的小個子,據說擅長開鎖以及拆卸各種機關陷阱,如果雷鳴穀中真的存在叢帝墓的話,這小子的作用隻怕比銅牆還大。

    剩下四人,有擅長槍法的,有擅長爆破的,還有擅長野外生存的。最後一個傭兵更是他們隊伍中唯一的女性,叫謝欣蓉,擅長緊急救護和裝備維修,算是唯一的後勤。

    看著這隻有八個人的傭兵隊伍,我不由得感歎,明家花大價錢請來的隊伍真是物有所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長處,此行準備如此充分,應該會有所收獲吧。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不過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我的心卻在稍稍雀躍之後又馬上沉了下去,在心髒的位置,正寄生著一枚科技含量極高的帶竊聽功能的追蹤器。如果我真的沒有按照真相派的小王和老k的吩咐一路留下標記,估計這個附著在心髒上的小家夥爆炸之後,哪怕隻有幾克的炸藥分量,也足以讓我心髒嚴重受損而死吧。

    進了長壽村之後,秦峰先是聯係上了張順,不過看到我們一行這麽多人,張順的臉色卻變了,並且我注意到和二十多天前見到的張順相比,他明顯瘦了一大圈。

    要知道上次我們見到張順的時候,他身材也算是壯碩的,雖然無法和銅牆這個肌肉怪物相比,可比起一般人已經能給人壓迫感了。但這次見麵後,卻發現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兩個眼眶更是深陷,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

    要知道一個胖子在二十多天瘦下去一圈並不奇怪,畢竟隻要節食並輔以大量運動,要在這個時間裏減掉十幾二十斤不是難事。可是作為一個曾經的肌肉男,不管怎麽節食,過低的體脂率也不容易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讓整個人都瘦下去明顯的一圈。

    不過沒有時間感歎這個問題,張順卻告訴我們,幾天前屍鬼婆婆突然離開村子,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而她屋子中的許多東西都被封存在後山的山洞中,出於對屍鬼婆婆過往威名的畏懼,村裏人也不敢前去仔細查看。

    接下來村長安排人接待了我們。不過和上次相比,村長這次明顯沒有太多熱情,尤其是在聽聞我們最終的目的地是村子二十裏外的雷鳴穀的時候,村長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我和秦峰麵麵相覷,不明白先前還一團和氣的村長,為何前後變化這麽大。

    不過最終,在金錢開道下,村長好歹還是將我們這十五個人安頓下來。長壽村中估計很少一次性來這麽多外人,尤其是烏蒙帶領的這一隊傭兵,一看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村裏的小孩子也被大人嚴格看管在家裏,不讓他們出來瘋跑。

    我估計如果不是明智軒托張順給了提供住宿的村民豐厚的補償,估計村裏的反應會更大。

    吃過晚飯後,我們開始從村裏的水井裏打要帶進山穀的飲用水,雖然每個人的背包裏都有好幾瓶礦泉水備用,不過這些水估計要到關鍵時刻才敢喝了,大部分的水源,還是要在村子裏補充好。

    傭兵們早早地就休息了,村子裏沒什麽娛樂活動,不過這些人是從果敢這樣長期戰亂的地區殺出來的,和緬甸政府軍交戰,有時候在原始森林裏一待就是一兩個月,因此比我們還耐得住寂寞。

    隻有烏蒙和我們這五個人一起,向村長仔細諮詢關於雷鳴穀的更多消息。

    村長一邊抽著旱煙,一邊打量著我們幾人,我和秦峰、敖雨澤三人他上次都見過了,而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見麵,尤其是旺達釋比的到來,明顯讓村長有些驚訝。

    都是在龍門山脈裏討生活的偏僻村子,村長對於釋比這樣的巫師,遠比我們生活在都市叢林裏的現代人要多出一分敬畏,我估計如果不是他看出旺達釋比的身份,隻怕臉色還要更加難看。

    “老實說,這雷鳴穀嘛,可是個死地,去不得啊。”村長在我們的期盼下,卻首先發出這樣一番感慨。

    “我們知道雷鳴穀不是善地,不過話說迴來,我們得到過屍鬼婆婆的指引,我們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裏麵。”秦峰淡淡地說,他小時候畢竟也受過村長關照,勉強算半個鄉親,比我們說得上話。

    “小峰,你也知道,我們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長壽村之中,關於雷鳴穀的傳說,在千年前就已經有了。這地方邪門得很,不僅大晴天的會平地生雷,而且無論人獸飛鳥進入穀中,自古以來就沒有幾個能夠生還的……”村長煞有介事地說道。

    “據我所知,至少有一個人吧——當年將我丟在長壽村養父母家的那個中年男人。”秦峰淡淡地說。

    村長臉色微變,好半天才幹笑著說:“那個人後來不是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嗎?”

    “本來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上次我迴長壽村的時候,不是在養父母家的地下挖出一些東西嗎?而指引我去挖出它們的紙條上的字跡,和那個人的字跡一樣。我知道他當年進入雷鳴穀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可所謂的沒有出來,也無非是這個村子裏的人沒有親眼看見他出來而已。”秦峰從容說道,現在他在提到那個人的時候,已經不是先前那樣帶著隱隱的激動和期盼了。

    我估計這和廖含沙受傷有關,畢竟傷到廖含沙的,是js組織中的人引發的鬼影事件。而且這次廖含沙傷勢加重,是用了敖雨澤提供的藥劑才勉強穩定下來,而做這一切的最可能的依然是js組織的人,這多少讓秦峰對那個數年未曾謀麵的神秘人帶著幾分憤恨,幼年時期的養育之情也就淡了,估計現在最大的期望,也不過是親自向那人問清楚他自己的身世而已。

    村長沉默了片刻,最後說道:“是的,盡管很少有人能從雷鳴穀生還,可也不是完全沒有。那個人是其中一個,還有一個你也認識,是村東那個瞎了一隻眼的老薑頭。”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我心中一動,問道:“那麽老薑頭能否為我們擔任向導呢?”

    “如果這位老人家願意的話,報酬一定會讓他滿意。”明智軒在一旁笑著說。金錢開路,從來是這家夥的習慣,不過通常情況下,這個習慣起到的作用都還算不錯。估計隻會在一些極端情況下,才會讓人忘記金錢的魅力吧,比如說老薑頭會覺得這些錢不值得用命來換。

    “他瞎掉的那隻眼睛,就是在雷鳴穀中失去的。不過,老薑頭的孫子準備在縣城買房娶媳婦,聽說正缺錢,如果你們開價合適的話,說不定這趟差事,還真能成了。”村長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說道。

    “這樣就好說多了,那就麻煩村長請老薑頭來一趟怎麽樣?”明智軒當即拍板,畢竟此行涉及金錢的部分,都是由明家來負責,這也是他們對旺達釋比這個救了明睿德的關鍵人物的迴報。

    不過我想,明睿德差點讓js的人用“屍降”這樣的邪術害死,要說心裏沒有怨氣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可是明家估計也知道js組織不好惹,光是能夠調動的龐大資金就足夠資產在百億上下的明家喝一壺了。

    但維持我們這樣一支人數才十幾個的探險隊伍,一方麵找迴小葉子報答旺達釋比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麵能順便給js組織上上眼藥算是報複,這才是明家願意出錢出力的根本原因。否則明家也不會讓明智軒這個在家族中排第三的順位繼承人跟著我們一起前來冒險。

    之前我和敖雨澤想通了這一點,也就欣然接受了明家此行的資助,不過敖雨澤依然利用自己的權限,調用了不少鐵幕的物資,尤其是武器裝備方麵。

    很快,村長就讓自己的兒子從村東喊來了老薑頭。

    這村子太過偏僻,方圓幾十裏連一個移動的基站都沒有。除非是衛星電話,否則一般的手機完全沒有信號。因此雖然現在便宜的手機才兩三百塊,這村子裏的人也沒有裝備,隻有村長家有一台座機電話對外聯係,方便接收上級指示,大多數村民還處於通信基本靠吼的階段。

    村長的兒子一路上已經簡單將我們的來意說給了老薑頭聽,老薑頭惦記著自己唯一的孫子在縣城的房子問題,也算是豁出去了,到了後直接開出在他看來是天價的二十萬,這個價格足以在縣城買一套七八十平方米的房子,可放在這村子裏估計九成九的村民都不敢想象這到底是多麽巨大的一筆錢。

    不過這個價位雖說貴了點,但對於土豪慣了的明智軒來說卻又不算什麽了,這家夥有時候和一群狐朋狗友去一趟高端的會所花的錢估計都不止這個數,因此也沒有還價,欣然答應了。

    “老薑頭,當年你去過雷鳴穀,有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東西?”敖雨澤好奇地問道。

    老薑頭打了個寒戰,似乎陷入某種不好的迴憶,這多少讓我們擔心他會不會反悔。幸好,隻是片刻過後,老薑頭長長噓出一口氣,這才對我們說:“真要說起來,我進入雷鳴穀那次已經是十幾年前了,本來我在穀外的一處草場放羊,不承想一頭羊受了驚,一路跑進山穀之中。當時我心中擔心得要命,隻顧著追羊,也就沒有顧著古老傳說的禁忌。雷鳴穀這個地方,邪門得很啊,雖然因為經常打雷引發山火,裏麵的樹木其實並不太高,可我進去後不多久就迷失了方向,在山穀中轉悠了幾個小時,眼看著天就要黑下來了。”

    說到這裏,老薑頭突然住嘴,看了村長一眼,見村長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說:“這個時候,我隱隱聽到山穀中有不少喧嘩的人聲,我心想這山穀長年累月地沒有人進去過,就算有人應該也就三三兩兩的,怎麽聽這聲音喧鬧的架勢,怕不是有好幾百人的樣子?我大著膽子朝前走,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大半,估摸著應該是晚上七點多的樣子,之前我遠遠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還是前方一片光禿禿的石壁。可我走近了,那處石壁卻消失不見,反而多了一處大工地!”

    “工地?誰會在山穀中設置工地?如果有人要進入山穀施工,應該瞞不過村子才對吧?”敖雨澤反問道。

    “說得是啊,要進入雷鳴穀,就必須經過我們村子,除非是用電視上看到過的直升機飛過去……不過話說迴來,雷鳴穀那地方什麽電器都無法正常使用,就算飛機飛過去,也非得一頭栽在地上不可。”村長在一旁附和著說。

    “村長你算是說到點子上嘍,要在雷鳴穀中施工,就絕對瞞不過我們村子,但我當時看到的工地,應該不是現代的,反倒像是幾千年前的古代。”老薑頭一臉後怕地說。

    “你的意思是說,你當時是看到了古人打扮的工人,正在用比較原始的器械在施工?”我的腦子裏猛然間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麵,似乎抓到了什麽關鍵的地方,卻又沒有完全想清楚,於是出聲問老薑頭。

    “這個小同誌說得沒錯,當時我看到的工地,的的確確應該是古代的,工地上的工人披頭散發,有的穿著破破爛爛的麻布衣服,有的就圍了一塊獸皮,現代就算再窮的地方也不至於這樣吧?而且他們使用的工具,也大多是石器,隻有很少的金屬工具,看上去也不是鐵的,而是青銅。”老薑頭很肯定地說。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老薑頭的話讓我們幾人麵麵相覷,如果老薑頭說的是真的,那麽他看到的場麵,說不定就是幾千年前的叢帝墓施工的畫麵,難不成當時的老薑頭竟然穿越了?隻是不知道這老頭又是怎樣穿迴來的。

    並且他描述的這個畫麵,我貌似也曾看到過類似的場景,不過那不是在施工,而是一群幾乎同樣打扮的古人,在進行什麽祭祀活動……我想起來了,在五神地宮的時候,我們看到的那幅關於縱目神的壁畫,就描述了這個祭祀的場景,我甚至在隱約間如同真的目睹了這樣一場祭祀,這情形和老薑頭的經曆極為類似。

    我多少有些明白過來,當時老薑頭看到的畫麵,或許在幾千年前真的存在過不過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這畫麵被保存下來,然後老薑頭在雷鳴穀中迷路之後誤打誤撞闖入這個地方,這畫麵又重現了一遍。

    他如同當時的我一樣,隻是一個純粹的旁觀者,對畫麵中的景象不會有任何影響,那畫麵上的人,也看不見他。說得直白一點,這畫麵就像現在正熱炒的“增強現實”的vr虛擬投影技術,能夠騙過人的視覺,但並不意味著就真的在那一刻穿越了。

    甚至,之前我見到過不同年代的鬼影,以及類似鬼域的存在,都可能是近似的原理,隻是在當時鬼影事件發生的那段時間,那些畫麵中的戈基人由於神像帶來的神秘力量,能夠部分影響到現實,但總的說來又是介於虛實之間,因此才顯得詭秘異常。

    如此看來,雷鳴穀還真的值得去一趟,一個常年保持著某種天然的電磁異常的地方,甚至有可能是上古時期的叢帝墓的所在,如果說沒有半點神秘現象發生,反而說不過去了。

    “我曾經在一個報道中看到,某些地方的岩層中,可能含有一些特殊的礦物,這些礦物含有磁性材料,因此會造成當地電磁異常。而且這些磁性材料,在極為偶然的條件下,會將當時正在發生的一些事件,像磁帶一樣記錄下來,然後在同樣特定的條件下,像放映機一樣重新播放。這種事情在‘一戰’中也曾發生過,‘一戰’結束後幾十年,還有人看到過當年消失的一支軍隊又突兀出現,畫麵和他們當年經過當地時幾乎一模一樣……”明智軒在一旁煞有介事地解釋說。

    敖雨澤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你看過的不會是央視的《走近科學》吧?”

    明智軒尷尬地一笑,沒有反駁,看來八成是真的了。對於這檔連山村有人半夜打唿嚕都能以山村出現怪獸,然後配著詭秘音效,不斷提出各種匪夷所思的解釋又一一否定,然後硬生生做出好幾集才揭露真相的偽科普節目,也難怪明智軒有些不好意思承認,最後隻嘟噥了一句,那是以前上中學時還比較中二的時候看的……

    “不,雷鳴穀雖然也磁場異常,可這隻是一方麵,那個地方中,肯定有某種更加神秘的東西,不然那個男人不會這麽多年來都不曾放棄這個地方。”秦峰在一旁喃喃地說。

    我們心神一凜,秦峰說得沒錯,既然當年那個中年人將秦峰寄養在這長壽村中,他自己卻消失在雷鳴穀,那麽要說這地方沒有古怪,隻是如同一檔科普節目所說的那樣,僅僅可能是因為地底的礦物含有磁性材料,也太小看這個參與創立了js組織的男人了。

    我們此行不僅僅是要救出小葉子這麽簡單,找到這個男人,然後讓秦峰找迴自己真正的身世,以及解開js組織真正的目的,都是我們想要達成的目標。

    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很難,甚至我和敖雨澤也曾推想過,或許這一切都是js組織故意留下的線索引我們前來。畢竟我的身上有他們需要的金沙血脈,而當年那個男人曾一直將秦峰帶在身邊,連片刻都不肯讓秦峰離開視線,要說秦峰身上沒有令那人感興趣的地方,反倒是不可能的。

    “除了這些……幻象之外,雷鳴穀中還有什麽兇險的地方?”一直沒有吭聲的烏蒙盯著老薑頭的獨眼問道。

    “兇險,當然兇險!”老薑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獨眼,臉色也變得有幾分苦澀,沙啞著嗓子說,“當年這些影像,的確是隻出現了十幾分鍾就消失了,本來我以為這就完事了,可等我想要繼續找路出去的時候才發現,這山穀當中雖然沒有什麽大型野獸,但是裏麵的蟲子,卻是分外兇狠。”

    蟲子?聽到這兩個字,我的心頭也是一跳,在座的人當中,估計對蟲子感觸最深的就是我了,畢竟十幾年前,我和姐姐都差點葬身蟲口,而且我的血脈天生就決定了會極易吸引蟲子。如此說來我在山穀中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受傷流血再度招來無數的蟲子,要不然說不定會害了在場的所有人。

    或許是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旺達釋比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對他苦笑一聲,心中盤算著到時候一定要緊緊跟著旺達釋比,說不定他身上還有什麽寶貝,能夠暫時壓住我血脈中對蟲子那股天然的吸引力。

    “會不會是,有人在山穀中大規模地飼養蠱蟲?”敖雨澤突然說道。

    “沒有人能夠大規模地飼養蠱蟲,因為要養出受自己控製的蠱蟲,除了必要的手法讓蠱蟲自相殘殺外,還需要用自己的血液作為引子。一個人有多少血能夠用來煉蠱?不怕反噬嗎?”旺達釋比開口說。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就算大規模飼養蠱蟲的情況不會發生,可是上次我們來的時候,的確是發現過飼養蠱蟲的罐子,最奇怪的是,是那個男人指引著我放出那隻蠱蟲的。”秦峰臉色有些難看地說。

    “對了,村長,我們走後的這二十幾天,村裏有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事?比如有人突然患病或者中毒什麽的?”秦峰轉過頭去,朝村長問道。

    當時在他的養父母家的柴房位置,挖出了煉蠱的罐子和一個神像,這件事一直讓秦峰耿耿於懷,生怕這之間有什麽陰謀會給村子帶來傷害。要知道那個男人當年很可能一手策劃了成都僵屍事件,又會“屍降”這樣的邪術,以他的能力養出的蠱蟲,怕是比起湘西苗疆一帶養蠱的大師都不遑多讓,如果真狠得下心的話,這個村子都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被滅絕掉。

    “本來的確是有事的,可是……”村長神色古怪地說了一半,又停住了。

    “可是什麽?你倒是說啊。”明智軒急著問。

    “可是屍鬼婆婆竟然主動救了那幾個村民,隻是這件事之後,她第二天就離開了村子,也不知道去往哪裏。”村長有些難堪地說。不過想想也是,當時張鐵柱發病的時候,他曾帶著村民要去找屍鬼婆婆討個說法,可惜卻被遊走在屍鬼婆婆屋子外的無數腐屍嚇壞了,四散奔逃,對屍鬼婆婆自然更是平添敬畏。誰承想村裏真的有事的時候,竟然是這個脾氣古怪的屍鬼婆婆主動出手救人,也難怪村長提起她來,神色有些扭捏,十分不自然。

    “她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麽?”我問道。

    “有,她說一切都是命數,叫我們不要太過強求。還說如果你們幾人再度返迴,讓我給你們帶五句話:遇風俯首,遇林莫入,遇火不避,遇山絕路,遇水逢生。”村長似乎猶豫了一下,眼中顯出一絲恐懼,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將屍鬼婆婆帶給我們的話說了出來。

    “她這是在指點我們,看來進入雷鳴穀之後,麻煩事還少不了。”旺達釋比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似乎在迴味咀嚼這幾句話背後代表的意思。

    我們幾人的心沒來由地更加沉重起來,屍鬼婆婆是名副其實的高人,一言一行都似乎有著深遠的含義。而且她是傳說中能夠看到“命運線”的人,放在古代那幾乎是如同“先知”一般的存在,估計見了皇帝都不會參拜,反倒是要帝王執弟子禮,尊為國師一流的人物。

    “那幾個發病的村民,我想見見。”旺達釋比突然說道。

    “其中一個你們不是見到了嗎,張順,張鐵柱的堂兄,上次領你們到我家那個。”村長說道。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先前見到張順的時候他身上的不對勁來。當時身材魁梧壯碩的一條漢子,才二十幾天就瘦了一大圈,現在迴過頭想想,的確是大有古怪。

    聽我說出了我的看法,旺達釋比沉吟了一陣,然後說:“我大概知道當初秦峰從那養蠱的壇子裏放出的是什麽東西了,幸好有屍鬼婆婆出手,要不然這個村子,怕是真的會毀了。”

    村長臉色大變,他一家人甚至許多親戚都是本村的人,如果整個村子都毀了,對他家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秦峰也一臉凝重地說,雖然是受到那中年男人紙條的指引,畢竟是他親手挖出的藏有蠱蟲的罐子,如果村子真的因此毀掉,他心中的自責,自然可想而知。

    “那東西是蠱,又不完全是蠱,真要說起來,是存在於古蜀王朝時期的一種受到祭祀的神蟲死後的怨靈所化。”旺達釋比仔細地斟酌著字句,緩緩說道。

    “神蟲死後的怨靈?聽起來倒是有點意思。”烏蒙在一旁大為感興趣地說。

    “古蜀時期,以蠶為百蟲之首,而蠶中最為尊貴的,就是金蠶。蠱術中也有金蠶蠱為王之說,其實就源於此。但就算是金蠶,也不是讓古蜀人崇拜的神蟲,傳說,神蟲其實是長在天神的眼睛裏的。”

    “長在眼睛裏的蟲子,那是結膜吸吮線蟲吧?從貓狗身上傳染給人的一種寄生蟲……”敖雨澤“撲哧”一聲,笑著說道。

    旺達釋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這個科學的設定,繼續說道:“在古蜀的一些隱秘的傳說當中,縱目是一種極為神秘和罕見的現象,而最終造成縱目現象的,就是神靈眼中的蟲子下降到凡間,被凡間的王者所俘獲,從而使凡間的帝王具備縱目的神奇能力,能夠擁有部分神眼的功能,近可以看透人心,明辨忠奸,遠可以看透過去未來,看穿時光長河中最為神秘莫測的命運。”

    “看穿命運……擁有縱目的人,能夠看透命運線?屍鬼婆婆?”敖雨澤驚唿道。

    “可是我們上次見到屍鬼婆婆的時候,她的眼睛很正常啊?”我不解地問。

    “就算你有什麽特殊的能力,可也不會每時每刻都使用吧?”旺達釋比反問。

    我馬上反應過來,旺達釋比的意思是說,能看透命運線的人,同時也是擁有縱目的人,而縱目現象的發生,隻有在他們需要看透命運的時候才會出現,在平時他們的雙眼其實和正常人無異。

    “好吧,接著說那個跑出來的蠱蟲,你的意思是說,那放出來的蠱蟲,就是一種能夠寄生在人的眼裏,讓人具備看穿命運線能力從而獲得‘縱目’的神蟲死後變化的?”敖雨澤問道。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是的,神蟲的怨靈所化的蠱蟲,介於虛實之間,它不會具有生前讓人看透命運的能力,卻會吸收新的寄主身上的精血,讓其快速消瘦下去,最後成為一具皮包骨頭的幹屍。不過幸好,屍鬼婆婆眼裏應該寄生著還活著的神蟲,自然也有對付神蟲怨靈的辦法。”旺達釋比很是羨慕地說。

    “我想我越來越感覺雷鳴穀中藏著的墓穴,是和蠶叢有關而不僅僅是古蜀的叢帝開明帝了,隻有埋葬蠶叢的地方,才能得到同樣死去成為怨靈的神蟲。而作為神蟲,以巴蛇神的神力來作為催化的力量源泉,也完全說得過去了。”我感歎道。

    “是啊,叢帝墓,看來比我們想象中還要神秘,因為那可能包含著古蜀縱目崇拜形成的原因以及……關於神的秘密!”敖雨澤目光中閃爍著莫名的光,看得出她十分享受這樣一步步接近神秘事件核心真相的工作的過程。

    不過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村長、老薑頭和烏蒙,都是聽得一頭霧水,看我們討論得興高采烈,卻插不上嘴,估計心中鬱悶不已。

    按理說,我們先前提到的這些和古蜀金沙相關的信息,都是被鐵幕嚴格要求必須列入保密條例的東西,可當時我們都處於一種十分亢奮的精神狀態裏,隻以為已經抓住了事情的核心,竟然有些忘乎所以地當著好幾個外人談起這些事。

    直到這件事徹底結束之後,籠罩在我們身上的命運迷霧才逐漸散開,我們迴想起這天晚上的討論過程的時候,才有些毛骨悚然地發現,我們犯了多少錯誤。而那冥冥之中的某個未知的存在,或許也正躲在某個看不見的角落裏,嘲笑著我們此時的意氣風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金沙古卷合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魚離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魚離泉並收藏金沙古卷合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