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繼續問兩年前他們又是如何相遇的,以敖雨澤的性格,雖然一直對明智軒惡言惡語,但就算對明智軒完全沒有男女之情,也多少是將其當成朋友的。

    “你知道我們為什麽來這裏嗎?就要跟著過來,你就不怕危險?”我好奇地問道。

    “正因為我猜到有危險,所以才非要跟過來不可。其實我也很好奇雨澤到底在做什麽。”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明智軒,你真的不怕死?”一個冰冷的女聲傳來,不用迴頭看也知道,是敖雨澤來了。

    “我當然怕死,但是我更怕你受到傷害……”明智軒掐滅了手中的雪茄,雙眼冒光地轉過身對正背著一個背包的敖雨澤說道。今天的敖雨澤穿著緊身的t恤和短褲,渾身優美的曲線暴露無遺不說,一雙毫無瑕疵的雪白大長腿露在外麵,不要說對她心有企圖的明智軒了,就連我也暗暗吞了好幾口口水。

    “少肉麻了,你要是想和我們一起進去我也不攔你,不過生死自負。”敖雨澤冷冷地說。

    明智軒猶豫了一下,似乎覺得這是對他的一場考驗,最後一臉悲壯地說:“雨澤你太狠心了,我舍命陪著你們,再不濟我也能幫你們望風什麽的。”

    敖雨澤冷冷一笑:“我是覺得多個炮灰也不錯。”

    我在一旁打了個寒戰,這裏好歹是鬧市區,介於三環和二環之間,再不濟這工地上也有值班的工人,不會有什麽大的危險吧?

    敖雨澤打了個電話,幾分鍾後,從地鐵施工的工地裏走過來一個中年男子,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拿了一大把鑰匙的工人。中年男子似乎是這一段施工線路的負責人,檢查了敖雨澤遞過去的某個有國徽的證件,點了點頭,讓一個工人帶著我們進入工地。

    “你們修建這個站點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或者挖出什麽奇怪的東西?”敖雨澤突然朝那個負責人問道。

    “沒有,一切都很順利。”中年負責人笑著說。不過他的笑容多少有些牽強,我更是注意到站在他身後的那名工人,眼中閃過一抹慌張。

    “我看新聞說,最近金沙遺址附近,有不少人都看見過‘鬼’,你們在這裏施工,是不是也看見過?”我朝那工人問道。

    “這世上怎麽會有鬼?這不是胡說八道嗎……”中年負責人搶著說。

    敖雨澤微微皺眉,然後冷冷地說:“你應該明白,在我麵前說謊,對你沒有什麽好處。”

    中年負責人張了張嘴,似乎在猶豫,明智軒已經很不耐煩地拿出錢包,也不管這中年人,直接抽出一遝鈔票塞給他身邊的工人,不容置疑地說:“你來說,說完後他如果敢開除你,我保證為你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那工人看了看那遝鈔票,我估計有兩三千的樣子,應該是他半個月左右的工資。工人眼睛亮了一下,然後看了中年人一眼,最終還是忍住了誘惑微微搖頭。

    “前幾天,我們這裏出過一次事故,雖然沒有人身亡,但是……有一個守夜的工人失蹤了。”中年負責人很不情願地說。

    “就這樣簡單?”明智軒當然不信,按照敖雨澤先前說的,最近在這附近有人發現鬼影,並演變得越來越嚴重,如果僅僅是工人失蹤,那麽顯然隻需要普通的警察介入就行了。

    “他叫張鐵柱,昨天我們已經找到了他,可是……”負責人看了我們一眼,最後咬牙說道,“可是他似乎被什麽東西嚇傻了,找到他後一直不怎麽說話,而且整個人像是染上了什麽奇怪的病,不敢見光,眼睛也有點問題。”

    “能帶我們去看看他嗎?”敖雨澤問。

    “可以,不過你們不要刺激他啊,現在誰在他麵前說話聲音大了點,他就要鬧騰一番,現在我們也不敢用強。已經通知了他的家屬,明天就會接他去醫院檢查。”

    我們跟著負責人一起朝工棚的方向走,工棚就在中環路的路麵上,四周已經被金屬隔離牆圍住,用可以快速拆卸的板房搭建,一共有十來間屋子,他口中失蹤的那名工人在最後一間。

    來到那名失蹤工人的工棚內,一股很怪異的臭味撲鼻而來,其他人隻要捂著鼻子就會好過一點,可我六感敏銳反而因此比別人更加難受。

    “怎麽不開燈?”開門後隻能借著遠處路燈的光依稀看清楚有個人影裹在被子中坐在床上,卻看不清麵容。

    “一開燈張鐵柱就又要大吵大鬧,怕影響其他工人。”中年負責人苦笑著答道。

    敖雨澤從攜帶的背包裏拿出狼眼手電,打開後朝床鋪照射過去,光斑移動了下,正好照在一張無比憔悴的男子臉上。他的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眼睛中布滿了血絲,而且朝前鼓起,像是快要擠出眼眶。

    我的心突然緊了一下,眼睛赤紅凸出,這樣的形象,除了身上沒有長出絨毛和頜骨凸出這兩點外,怎麽和遊戲中的戈基人,以及襲擊廖含沙和我的那個穿獸皮的鬼影怪人這麽像?

    “他以前眼睛就是這個樣子?”我問道。

    “當然不是,以前完全正常的,昨天找到他時才發現變成這樣,說實話,我們也嚇了一大跳……”

    我注意到張鐵柱的唿吸似乎越來越沉重,眼睛中開始閃動著兇光。似乎這麽多人一起擠進來,又用電筒照射在他臉上,讓他感覺到了威脅。

    “不好,我們先退出去。這是他要發狂的征兆。”中年人似乎已經有經驗了,連忙拉著我們退出來。

    不過已經晚了,張鐵柱一把掀開被子,然後朝門口撲過來。床到門口的距離至少有兩米,他從床上躍起,卻轉眼間就到了我們幾人跟前。站在最前方的敖雨澤冷哼一聲,一腳踢出,正中張鐵柱的胸口,發狂的他立馬以比撲出時還快了幾分的速度倒飛迴去,砸在一張方桌上,桌子頓時四分五裂,還帶倒了上麵的瓶瓶罐罐。

    張鐵柱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這一腳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麽傷害,不過他似乎也看出了敖雨澤不好惹,一個轉身朝屋子後麵狠狠撞過去,一聲巨響後,一塊外麵是鋁皮裏麵夾著石膏的牆板已經被他撞碎,然後從破洞中飛快地躥了出去。

    敖雨澤二話不說也跟了上去,我和明智軒對望一眼,也馬上跟了出去。剛從破洞鑽出去不久,我就看到張鐵柱跳入一個巨大的深坑中,那是地鐵站還沒有完全封閉的頂端,用來運送隧道中挖掘出的土石方的出口。

    我們跑到那深坑邊緣一看,借著微弱的燈光,這直達地底的深坑有二十多米深,就算是個鐵人掉下去也摔成兩半了。

    “用升降機可以下去。”中年負責人似乎害怕沒有過來,但那個年輕的工人卻趕過來了,麵對這樣的情況盡管有些束手無策,不過還是提醒了我們。

    我們乘坐工地上的升降機進入正在修建的地鐵站下方。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在地下二十多米處,目前挖出的地下空間長近二百米、寬三十多米,除了十幾根孤零零的巨大混凝土柱子外,到處都堆滿了建築垃圾,兩條幽深的隧道連接修建中的地鐵站兩頭,目前還沒有鋪設鐵軌。

    地鐵站裏用於夜晚施工的大功率照明燈已經全部打開,還算是明亮,不過我們來到連接地麵的深坑底部,除了堆積的土石方外,卻絲毫看不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也沒有找到張鐵柱的蹤跡。

    “從二十多米的地方跳下來,不可能一點兒傷痕都沒有!”明智軒果斷地說。

    我讚同地點點頭,就算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這麽高跳下來大概也不會毫發無損吧?周圍一定有血跡什麽的。

    我們拿著手電找了一陣,卻依然沒有發現。就在我們要放棄的時候,我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臭味,就像是放久了的屍體發出的屍臭,隻是隔得遠,能聞到這味道的古怪,卻並不濃烈。我很快反應過來這股臭味和張鐵柱住的工棚中聞到的臭味極為相似,於是閉著眼睛,仔細辨別了下發出臭味的方向,然後說了聲“跟我走”,就當先朝沒有燈光照射的黑暗中走去。

    其他三個人緊跟在我身後,我們很快進入隧道,朝前走了有兩百米的樣子,我聞到的味道已經越來越濃烈,因此我也越發小心,生怕張鐵柱突然撲過來。

    敖雨澤已經取出了自己慣用的那把小巧的手槍,看來張鐵柱表現出的怪異之處讓她也覺得危險。

    又走了十來米,我停下了腳步,其他人也更加緊張了,那名工人更是有些雙腳發抖,顫聲說道:“昨天我們就是在這個位置發現張鐵柱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麽?”敖雨澤問道。

    “而且發現他的時候,這段隧道居然離奇地發生了小規模的塌方,他似乎是在地下打了個洞鑽出來的。”工人神色古怪地說。

    我湊近了一看,不遠處的隧道牆壁上,果然有一小塊塌方的地方,兩三平方米的樣子,朝下塌陷了兩米多深。在塌陷的底部,還有個直徑隻有七八十厘米的洞口,上麵本來是蓋了塊木板的,這個時候木板已經破損,而那股越發濃烈的屍臭味,就是從這個洞中散發出來的。

    “很好,你叫什麽名字?現在你們領導不在,除了張鐵柱失蹤後從地下鑽出來這件事,最近還有沒有什麽古怪的事情發生?放心,你盡管說好了,我們不會告訴你領導,大家交個朋友,不會少了你的好處。”明智軒看了敖雨澤一眼,見她沒有反對,於是對工人循循善誘。

    “我叫趙軍,一萬,我要一萬。”工人舔了舔嘴唇,盡管隻有電筒的燈光,我還是能發現他眼中閃過一抹貪婪。

    “成交。”明智軒打了個響指。或許對於他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昨天張鐵柱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臭味更濃烈,有工地的老工人說,可能下麵是個埋屍地,張鐵柱這是沾染了屍氣才會這樣……不僅如此,昨天有個工人被我們吊下去了十幾米,也沒多看就讓我們拉他上來,說下麵冷得死人,而且他還看見了不幹淨的東西。後來大家都說下麵有陰氣,都不敢下去了,也不敢輕易將這裏封掉,錢監理說找個高人來作法後才能決定怎麽做。”趙軍一股腦兒地說道。

    “看來這地方果然有古怪,說不定附近發生鬼影事件和這裏有很大的關聯,隻是真如他所說下麵是個埋屍地,我們就這麽下去,不是也很危險?”我皺眉說道。

    “你直接說你不是男人,不敢下去就好了。”敖雨澤淡淡地說。

    我氣得跳腳,可卻找不到話反駁。一旁的明智軒討好地笑著,一臉大義凜然地說:“雨澤,讓他在這裏守著,我陪你下去,有什麽危險我為你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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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雨澤“嗯”了一聲,估計懶得理他,接著轉過腦袋靜靜地看著我,也不說話。我被她看得心裏發毛,也不願在一個嬌生慣養的富二代麵前服輸,便咬牙說道:“去就去,我的意思是說我們下去後,要多加小心而已。”

    敖雨澤滿意地點點頭,朝趙軍發號施令:“去找一條結實的繩子來,我們下去看看。”

    “稍等,昨天吊人下去的繩子就在附近,沒有拿走。”趙軍立刻朝前走了五六米,在一堆混凝土塊後麵找出一卷尼龍繩子和幾根一米長、拇指粗的鋼筋來。

    趙軍將繩子的一頭牢牢固定在離塌方處三米多的一根粗大的鋼筋上,然後將繩子的另一頭朝洞口甩過去,又把鋼筋遞給我們說:“我就不下去了,這玩意兒雖然威力不大,但是如果真有什麽,好歹算有件保命的武器。”

    我讚賞地盯了他一眼,還是這工人想得周到,於是讓他又找了幾節短繩子,將鋼筋打了個活結綁在背上。

    我們讓趙軍在上麵幫我們望風,如果有什麽事也好及時找其他守夜的工人前來救援。敖雨澤隻帶了兩個手電筒,大概事先沒有料到明智軒會跟著我一起過來,將一個手電筒分給我後,自己嘴裏咬著一個,當先拽著繩子跳入那個土洞中。

    “這似乎是個盜洞啊。”明智軒跳入塌方的底部,仔細看了看洞口,用手摸了摸周圍,一臉古怪地說。

    我心想你一個富二代還明白什麽是盜洞,盜墓小說看多了吧?

    不過這話也不好怎麽說出口,不然他還以為我是為了和他爭敖雨澤故意和他鬥嘴。

    明智軒也下去後,我朝上方的趙軍揮揮手,也跟著跳了下去,手拽著繩子,一點點朝下。還好這個洞並非是豎洞,而是呈六十度的斜坡,也並不太深,就十七八米的樣子就到了盡頭。

    不過和趙軍說的不一樣的是,我們到了盡頭也沒有感覺到他說的瘮人的寒意,隻是比隧道中溫度低了一兩度的樣子,在正常的範圍。

    到了地下後,發現地麵竟然是青石板鋪就的,明顯有著人工痕跡。而我們頭頂五六米的地方也是堅硬的土磚層,隻是破開了一個一米見方的洞,我們就是從頂部這個洞下來的。

    “這是什麽鬼地方?不會真是個墓吧?”明智軒驚訝地說。

    “說是墓葬也可以,不過可能是個掩埋奴隸的集體墓。”敖雨澤用手電筒照著前方,淡淡地說。

    我順著電筒的方向看去,頓時感覺一股恐懼從心底升起,在我們前方十幾米的地方,是一個大坑,坑裏麵橫七豎八地擺放著無數的屍體,隻粗略看了下,就不下於五六百具。最讓我感覺不解的,是這些屍體都沒有頭顱,而且身上也沒有穿什麽衣服,隻偶爾有幾具屍體裹著獸皮一樣的東西。

    “這些屍體明顯不是現代人,也不知道存在幾千年了,怎麽還沒有腐爛?”明智軒顫聲說道。

    “它們不是人類。”敖雨澤突然沒頭沒腦地說。

    “什麽?它們明明是人……我靠,它們有尾巴?這算什麽?原始人?猿人?”明智軒搶過我手中的電筒,一直朝前走到這裝滿屍體的大坑邊緣,照著裏麵的屍體瞪大了眼說道。

    我和敖雨澤跟了上去,這個時候我也注意到,這些屍體身上,都長著淺淺的絨毛,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屍毛,可是現在看來,應該是本身就有的,加上部分趴著的屍體屁股後麵還有一尺長的尾巴,沒有頭顱的屍體基本都隻有一米二三的高度,怎麽看都像是萬年前的猿人。

    隻是,誰會大批量地殺死這麽多猿人?目的是什麽?這些屍體又是如何保存到今天的?

    就在我們滿腹疑問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這麽多屍體堆積在一起,我反而沒有聞到任何的屍臭。再仔細看去,這些屍體似乎因為無數年的堆積,已經開始融化了,幾百具屍體相互粘連在一起,估計就算用刀子都分不開。

    “杜小康,你看到這些屍體,想到了什麽?”敖雨澤問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確認沒有任何的屍臭,然後猶疑地說:“它們……或許根本不存在。”

    “你們在打什麽啞謎?這些屍體就在我們麵前,怎麽會不存在?”明智軒有些不滿地嚷嚷道。敖雨澤什麽話都沒說,一腳踢在明智軒屁股上,明智軒尖叫一聲,狼狽不堪地沿著大坑的斜坡滾了下去。

    “媽呀,救命,救命啊……”明智軒跌坐在屍堆中,整個人都似乎沉了下去,周圍的屍體像是水波一樣泛起漣漪。

    明智軒掙紮了一陣,也終於感覺到了不對,他的手腳在屍體間穿梭,沒有任何的阻隔。

    “不存在?它們真的不存在,這是什麽?幻覺嗎?”明智軒的膽子其實也算是蠻大的,現在確認這些屍體並非真實存在的,也忘記了害怕,大概這個時候才想起被敖雨澤一腳踢下來的事,正要破口大罵,不過看著上麵敖雨澤似笑非笑的目光,連忙將快要脫口而出的髒話硬生生咽了下去,隻是一臉哀怨地說,“為什麽是我?”

    敖雨澤沿著斜坡也跑了下去,和明智軒會合後,對我招了招手。我閉著眼默默地念了幾遍“菩薩保佑”,睜開眼後當沒有看到那滿地的屍體幻影,也跑了下去。

    我們在無盡的屍骸中前行,除了視覺上有些惡心外,還好沒有其他的不適。數十米的大坑很快就走到盡頭,在這放滿了屍體的大坑的另一麵,我們發現了一塊斷裂成幾塊的石碑,上麵刻畫著不少奇奇怪怪猶如圖畫的文字,和我前幾天在鬼域幻境中看到的文字十分相似。

    石碑的後麵,還有摔成幾塊的銅鼎,以及方麵大耳凸眼的石頭人像,不過人像是呈現跪著的姿態,並且已經被推倒在地,裂成了好幾塊。

    “這裏有點像是一個祭祀坑。”我想起之前為了遊戲測試過關,曾經查閱了不少的民俗資料,這些東西似乎都是用於祭祀的,加上無數的屍體虛影,難道說這裏是幾千年前金沙王朝用來祭祀的地方?

    “確切點說,應該是用來殺死戰俘獻祭給神靈的。”敖雨澤說道。

    “為什麽這麽說?”明智軒好奇地問。

    “這些屍體帶著類人猿的特征,在四川地區的古代有著這樣特征的土著,就是羌族傳說《羌戈大戰》中的戈基人,而古蜀王朝的建立者,就是羌族的一支。羌族人當年以戈基人為最大的敵人,甚至稱戈基人為‘魔兵’,用魔兵的屍體在金沙王城前進行獻祭,應該是獻祭給他們所崇拜的神靈的。”敖雨澤說。

    “問題是金沙遺址在二〇〇一年被挖掘出來的時候,不過在地下幾米的深度,而這裏卻是在地下三四十米,獻祭為何要在地下進行呢?”明智軒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除非有人能解讀上麵的碑文。這些碑文我隻能勉強看懂幾個字,無法理解上麵的含義。”敖雨澤搖搖頭說,然後讓我們照著斷裂的石碑,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還要繼續嗎?”我朝前看了看,前方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這用於獻祭的地下建築到底有多廣,不由得起了迴去的念頭。

    “急什麽?還沒有找到張鐵柱,既然剛才的埋屍地不過是幻影,那麽這個幻影是怎麽形成的,張鐵柱身上沾染的屍氣又是從何而來,這些我們都沒有答案。”敖雨澤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就在我們要繼續往前的時候,前方的黑暗深處傳來一聲極為刺耳的尖叫,正拿著電筒的明智軒嚇了一跳,電筒頓時掉落在地,因為我們所處的地方依然是一個向下的斜坡,電筒竟然一路滾入到擺放了無數屍體虛影的祭祀坑中。

    明智軒暗罵了一聲,也不等敖雨澤發火,立刻自覺地跳入坑中去撿,就在他彎腰的瞬間,我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屍臭味。那味道幾乎讓我暈過去,敖雨澤也連忙從背包裏拿出口罩戴上。就在她要遞給我一個時,前方人影一閃,我依稀看出是張鐵柱的身形,隻是他四肢著地奔行的速度實在太快,和那天晚上襲擊我的獸皮怪人比也毫不遜色。

    敖雨澤當先拿著槍追了進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我轉過頭想要讓明智軒趕緊撿起電筒上來,卻看見明智軒竟然一個勁地哆嗦,電筒明明近在咫尺,他伸出的手卻像是陷在泥濘中,怎麽也夠不著。

    “搞什麽鬼?快撿起來啊!”我催促道。張鐵柱已經遠去了,可這屍臭味卻越來越濃烈,再看看哆嗦不已又說不出話來的明智軒,我突然想到一個荒謬的可能,不會是……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覺得明智軒雖然性格上有些討厭,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掉,於是一路小跑著跳下祭祀坑。果然,越是靠近祭祀坑,屍臭就越濃烈,這讓人作嘔的味道,正是從祭祀坑中散發出來的——這些原本處於虛幻狀態的屍體,開始實體化了,所以才能被我們聞到這麽強烈的味道!

    而明智軒,已經被半實體化的屍體陷在祭祀坑中,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卻動彈不得。

    等我跳入坑中,腳下已經踩不到坑底,而是直接踩在這些非人的無頭屍體上,所有的屍體都似乎是因為虛實轉換了無數次而融化然後凝結在一起,或許正因為這些屍體處於虛實之間不停轉換的狀態,才能夠保存這麽多年。不過這些已經無從考證了,最關鍵的是,我能夠感受到腳下屍油的濕黏,還有一股股讓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的陰寒。

    趙軍沒有說錯,這個地方的確是冷得讓人受不了,隻是需要屍體處於實體化的狀態。這就是傳說中的陰氣嗎?我腦子中閃過這些念頭的時間,終於到了明智軒附近,他的雙腳到膝蓋的位置,都被突然實體化的屍體陷在其中,手臂前半段也因為撿電筒的動作深陷其中,詭異的是,電筒的光芒依然能夠看見,隻是比先前要昏暗了許多而已,因此被電筒光照射到的屍體,都顯出詭異的半透明來。

    “救我,救救我……”明智軒一個勁地小聲呢喃著,或許是因為極度的害怕,害怕驚醒這些亡靈,他甚至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以至於我先前沒有聽到他說話。

    “放心,不要緊張,一定有辦法救你的。”我勸慰道,手中還不停地搬著粘連在一起的屍體,需要費極大的力氣,才能將一具屍體搬開少許。

    “趕快啊,我感覺我的手腳似乎都在融化了……”明智軒哭喪著臉低聲號叫。

    “正忙著呢,不要亂叫。”盡管身體上感覺無比陰冷,可額頭的汗水卻一顆顆滴下,這個時候我無比想念敖雨澤,她在的時候或許有辦法,至少,這個暴力女的力氣也要比我大多了,可惜她卻去追張鐵柱去了,想幫忙也有心無力。

    眼看著明智軒似乎正在一點點沉下去,由於他是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很快他的臉就要碰觸到最上麵一層屍體,明智軒隻能極力將脖子朝上仰起,否則光是親到這些千年古屍,估計他就算獲救也要惡心好幾年。

    怎麽辦?快要來不及了,如果他整個人都沉入這屍海當中,就算敖雨澤來了估計也迴天乏術吧?

    冷靜,一定要冷靜。這些屍體不知道為什麽處於虛實之間,就像前兩天晚上襲擊我的獸皮怪人一樣,或許這些屍體和那獸皮怪人都是一個種族的,也就是羌人傳說中的戈基人,那麽在羌族傳說當中,戈基人怕什麽呢?

    《羌戈大戰》是羌族最著名的史詩,裏麵記載了羌族先民對抗“魔兵”戈基人,在前期失敗後經過羌族的神明木比塔曾用三塊白石化為三座大雪山阻擋戈基魔兵的追殺,之後羌族人一直將白色的石頭視為神明的象征。也就是說,戈基人最怕的是白色的石頭……

    我低頭看了看胸口掛著的白色符石,再聯想到旺達爺爺的身份,正是羌族的釋比傳人,經他的手送給我的刻畫有符文的白色石頭,當然不是一般的白石可比,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試一試?

    我將白色的符石從胸口取下來,然後放到明智軒的手邊。似乎是感受到了這數千年前的宿敵的氣息,白色的符石上麵血紅的符文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然後我能感覺到符石開始變熱發燙,以白色的符石為中心,戈基人的屍體開始融化開來。

    十幾秒鍾後,明智軒的手已經能夠在融化成黏稠液態的屍體中輕微活動,一點一點拔了出來。解放了一隻手後,我又將符石移動到另一隻手旁,待他能夠抽出雙手直立起身子後,又將符石放在他的雙膝之間,待屍體融化一部分後,拉著他的手像是拔蘿卜一樣將他給拔了出來。

    從融化的屍液中將快要沉下去的白色符石撈起來,甚至顧不得發出昏黃光暈的電筒,我們連滾帶爬地重新迴到祭祀坑邊緣,借著昏暗的燈光對視一眼,經曆了生死後,似乎先前的那點小矛盾也不算什麽了,也顧不得這裏的惡臭,哈哈大笑起來。不過明智軒一邊笑一邊齜牙,他陷入屍體中的雙腳和雙手,都已經紅腫起來,可能是屍體中的屍氣所侵蝕,這種傷雖然不影響行動,但是以後很可能落下病根。

    “笑個屁,還不來幫忙?”不遠處一個光點移動過來,並傳來敖雨澤的聲音,不過在我們聽來,這無異於天籟之音。

    很快,敖雨澤走近了,手裏還拖拽著一個人,不是那張鐵柱還能是誰?不過此時的張鐵柱已經昏迷過去,也不知是不是被敖雨澤給打暈的。

    我們兩個趕忙上前,敖雨澤放下張鐵柱,捂著鼻子問:“你們兩個掉茅廁裏了?”

    將剛才的經曆簡單說了一遍,敖雨澤的臉色沉了下來,喃喃說道:“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也不知道能不能解決這件事……”

    “到底是怎麽迴事?你追張鐵柱的時候發現了什麽?”我好奇地問。

    “先給明智軒治傷吧,這屍氣很詭異,不是一般的厲害。”敖雨澤看了一眼手腳腫脹的明智軒,淡淡說道。

    明智軒一臉幸福地望著敖雨澤,不過當敖雨澤拿出一把匕首,在他雙手雙腳上都各劃了一個十字小口準備擠出瘀血的時候,卻馬上變臉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敖雨澤看著他的手腳流出烏黑腥臭的血水,絲毫沒有因為明智軒的慘叫動容,她雙手按在傷口周圍,每一次用力,都讓明智軒痛得哆嗦一下,然後叫聲更加淒厲。

    終於,四個傷口的烏黑血水漸漸變成紅色,敖雨澤從背包裏取出一包不知是什麽成分的藥粉敷在傷口周圍,頓時傷口發出哧哧的響聲,明智軒直接痛得暈了過去。

    “暈過去也好,免得叫起來煩人。”敖雨澤喃喃低語。我在一旁打了個寒戰,這果然是個魔女,下次千萬不要在她麵前受傷,要不然就算被她救了也要丟掉半條命。

    很快,我發現從明智軒的傷口中鑽出不少相貌猙獰的蟲子虛影,這些蟲子一離開傷口就開始不停掙紮,但是很快就在藥粉的作用下漸漸變得無力起來,最後完全透明化消失掉。

    直到流出的血全部變為鮮紅,並且沒有半透明的蟲子虛影出現,敖雨澤才從背包裏拿出紗布給明智軒包紮上。或許是包紮的時候有些用力,明智軒很快痛得醒了過來,滿臉幽怨地看著敖雨澤。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們不會就這樣被困在裏麵了吧?”明智軒緩過神來,有氣無力地問。

    “問這個家夥吧,不過我估計他不一定說實話。”敖雨澤踢了地上的張鐵柱一腳,張鐵柱呻吟一聲,卻沒有動彈。

    “裝死?”敖雨澤冷冷一笑,從背包中取出一副注射器,然後從一個藥劑瓶中吸入某種不知用途的藥劑,竟然直接紮入張鐵柱的心髒位置,光是看著就感覺到這滋味不好受。

    張鐵柱的身子開始不停顫抖起來,臉色也變得扭曲猙獰,最後猛地睜開了眼睛,此時他的眼睛更加鼓出,像是隨時都要掉出來。

    令人感到更加心悸的是,他的雙眼已經變成完全的赤紅色,像是兩顆幽深的紅色寶石,在電筒光的照耀下閃著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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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我注射了什麽,它……它在侵蝕我的神血……快停下,快停下啊,神說過,失去了神血,我就不能長生不老了……”張鐵柱強忍著痛苦,結結巴巴地說。

    我從他的話裏聽出幾個極為關鍵的地方:神血、神、長生不老。這些關鍵的點聯係在一起,是不是意味著操控這一切的是某個自稱是“神”的家夥,它賜予了自己的血脈給張鐵柱,並告知他能夠憑此長生不老?

    一旁的明智軒也似乎恢複了些力氣,聽了張鐵柱的話,臉色突然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敖雨澤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這種藥物能夠讓你變迴正常人。你不會真的以為,所謂的添加了神血的藥丸能夠讓人長生不老吧?恐怕就是你口中的神自己,也做不到吧?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說出你遇到的一切,然後做迴正常人,或者我送你上路。”敖雨澤毫無感情地看著張鐵柱,蹲下身子,將先前那把給明智軒放血用的匕首橫放在張鐵柱脖子旁,匕首看上去十分鋒利,隻需微微用力,恐怕就能輕易劃破張鐵柱的喉管。

    張鐵柱眼中的血色開始消退,鼓起的眼球也漸漸迴縮,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身上那股和屍臭極為相似的異味也似乎變淡了不少,看來敖雨澤早有準備,就是不知道她是怎麽預見到會遇上張鐵柱的。或者說,她應該預見到自己會遇上的是吃了那所謂長生藥的人,所以才攜帶了解藥,隻是恰好這個人是張鐵柱而已。

    他似乎感受到了橫在脖子上的匕首的冰涼,臉上的神色不停變幻,似乎在做著激烈的心理鬥爭,最後求生的欲望還是戰勝了對他口中神明的恐懼,開始緩緩講述前幾天他遇到的一起詭異離奇的事件。

    張鐵柱是地鐵施工的夜班工人,五天前,晚上下夜班後,是他和另外兩個工人輪值,其中一個就是趙軍。因為前些日子賭博輸了不少錢,當天夜裏,他等趙軍等人睡下後,準備一個人到地下工地偷一些鋼筋等材料藏起來,找到機會再帶出工地賣掉。

    他下到地下二十米深正在挖掘的隧道中,那個時間點已經沒有人施工,他收集了幾十千克便於攜帶的短鋼筋,放在一個編織袋裏,準備藏到一處還沒來得及清理的建築垃圾後麵。而這堆建築垃圾的位置,就在小規模塌方的地鐵隧道旁邊。

    當他來到這堆建築垃圾旁的時候,卻無意中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似乎在挖掘什麽。當時他還以為是和自己抱著同樣想法的另外兩個工人,準備嚇對方一跳,誰知那兩人十分警覺,竟然也馬上發現了他的存在,當即放下手中的工具飛快地趕過來將他幾下撂倒。

    接著他被一團破布塞住嘴,雙手綁了起來丟在一邊。那兩人應該是專業的盜墓者,很快就在還沒有修葺混凝土牆麵的隧道一側挖了一個盜洞。盜洞在一堆建築垃圾背後,如果不是走近了仔細查看,就算是白天也不一定能夠發現。

    整個過程用時還不到兩個小時,這個盜洞也就是我們三人進來的那個洞。

    兩個盜墓者鑽進盜洞之後,將張鐵柱也帶了下去。然後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將盜洞的入口從裏麵掩蓋起來。隻是後來不知什麽原因,掩蓋在上麵的土層塌方了一小塊,才讓工地的工人發現。

    很快張鐵柱提到一個關鍵的地方,他們三人通過祭祀坑的時候,裏麵隻有散亂的骸骨,並沒有在虛實之間按照一定時間轉換的無頭屍體。很明顯,這些虛實不定的屍體是他們幾人觸發了這個地方的某些神秘的東西後才出現的!

    通過祭祀坑後,兩個盜墓者帶著他一直朝前進入一個祭壇。這裏並非是墓葬,而是幾千年前的古蜀王朝某個朝代的隱秘地下祭祀場所,一般來說祭祀場所也有不少的祭器和禮器,放在現在也十分值錢,珍貴程度不亞於盜掘一個知名的古墓。

    兩個盜墓者一路上非常謹慎,而且訓練有素,還隱隱帶著特種軍人的作風,不過按照張鐵柱的描述,看他們的長相似乎不是中國人,而像是中亞一帶的人種。他們一路上也沒有說話,但十分默契,似乎幾個手勢就能相互間交流。不過如果是外國盜墓者的話,就算說話張鐵柱也完全聽不懂。

    這兩個外國盜墓者對這處祭祀場所似乎早有所了解,但直到最後,張鐵柱才發現他們的目的或許不僅僅是來偷盜祭器那麽簡單。

    前方的祭台上,呈品字形堆放了三堆骷髏頭,這些骷髏頭和人類略有差別,就是頜骨特別突出,牙齒也普遍朝外齙出,並且眼眶的位置更加深陷。

    幾乎不用過多考慮,我們也明白這堆骷髏頭很可能就是祭祀坑中的屍體失去的頭顱,當時的古人將可能是戈基人的戰俘身體拋入祭祀坑,但頭顱卻放在了祭壇上當成祭品。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這些屍體最後變得虛實相間,在不同的時間段狀態不同,而這些頭顱卻一直保存下來,經過幾千年的時光,上麵的血肉早已經腐化,隻剩下幾百個骷髏頭。

    讓張鐵柱尤為奇怪的是,這兩個外國盜墓者將祭壇周圍幾件疑似法器的青銅器收起後,又在祭壇中轉了幾圈,手裏拿著一個疑似羅盤的東西,然後從一個方位開始挖掘,挖了有一米多深,從一個小小的石棺裏麵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烏黑的木雕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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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神像隻有二十厘米高,雕刻的風格和金沙博物館裏陳列的方麵大耳縱目的青銅人像有幾分神似,手中還拿著鍍金的法杖。

    他們將神像恭恭敬敬地放在三堆骷髏頭的正中間,同時也是祭壇正中的位置,然後用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淋在神像上。

    一旁的張鐵柱當時十分害怕,可還是瞪大了眼看他們所做的一切,並且也驚恐地看到,那些淋在神像上的血液,很快被神像吸收。

    接著兩個盜墓者不再將鮮血淋在神像上,而是用自己的鮮血在祭壇上畫著他看不懂的符文,像是在舉行什麽邪惡的儀式。

    等兩個盜墓者完成所有的符文,張鐵柱感覺這些鮮血畫出的符文似乎亮了一下,然後所有的血跡在一瞬間消失,接著四周的景色似乎突然變得朦朧起來,就像周圍的一切,都被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形象點說,這種感覺如同一個原本視力正常的人觀察到的清晰世界,一下切換到有五百度近視外加散光的人看到的模糊景致。

    不過這種模糊的感覺隻持續了幾秒鍾就恢複了正常,所以張鐵柱提起這一點的時候自己也不太確定是不是幻覺。

    可接下來張鐵柱看到的一幕,卻讓他差點兒魂飛魄散。

    那原本不到二十厘米高的神像,這個時候竟然突然間變得有三米多高,一雙朝外鼓出的眼睛,更是像真人的眼睛一樣閃動著光澤。如果換成是人類的眼神,裏麵要表達的似乎是無盡的冷漠和對眾生的不屑。

    兩個盜墓者朝神像跪拜著,嘴裏嘰裏咕嚕地念誦著什麽,張鐵柱一句也聽不懂,隻勉強記住了幾句。

    接著神像的肚子朝內凹陷,像是張開了一張大嘴,兩個盜墓者卻一臉驚喜和狂熱,帶著搜刮的祭器,爭先恐後地鑽入神像凹陷的洞口中。

    沒過多久,神像的肚子裏傳來古怪的咀嚼聲,接著一個全身長滿絨毛、下身圍著獸皮、身高隻有一米四五,但極為強壯的怪人拿著一根長矛走出來。它的嘴邊,還有血跡和一團疑似腦漿的灰白色黏稠物,讓張鐵柱差點兒暈了過去。

    它出來之後,先是仰天長號了一聲,隨後嘴裏發出“嘎嘰嘎嘰”的叫聲,卻是理也沒有理張鐵柱,直接朝外奔跑,隻奔跑了幾步,它的身子就漸漸變得透明,然後消失在空氣中,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差點兒跳起來,從張鐵柱口中的這個從神像中走出來的怪人,幾乎就是前兩天晚上襲擊我和廖含沙的怪人的翻版,甚至連消失的情形都一模一樣,我可以百分百地肯定兩者就是同一個疑似戈基人的鬼影。

    如此說來,這幾天晚上金沙遺址周圍的人看到的所謂突然消失的鬼影,八成都和這個家夥脫不了幹係,隻是不知道為何它會跑到我所在的小區來傷人,那裏離金沙遺址還有不短的距離。難道說,是我在測試的那個詭異的遊戲的緣故?可它最先傷害的,明明是我的鄰居,不知道其中有什麽關聯。

    接著張鐵柱在擔憂與害怕中暈了過去,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他見到了自稱是神靈的一個虛影,虛影是半人半蛇的模樣,像極了神話傳說中的女媧和伏羲,隨後重點來了,那個虛影竟然匪夷所思地告訴他,在兩個褻瀆神者身上,有一枚血紅色藥丸,它聲稱藥丸是蘊含了神血的長生不老藥,作為讓他保密今天晚上見到的一切的獎勵。

    等張鐵柱醒來後,身上捆著的繩索已經鬆開了,他慌忙取下塞在口中的布團,這才發現那兩個外國人竟然都趴在祭台上。他大著膽子上前,又被嚇了一跳,這兩個外國盜墓者已經氣絕多時,兩個人的腦袋都破了一個拳頭大的洞,似乎腦漿都被掏空了。

    張鐵柱當即嘔吐起來,戰戰兢兢地看向祭壇中間那重新變迴二十厘米高度的神像,然後在神像附近發現了一個小巧的金屬盒子,打開盒子後,裏麵是一粒血紅的圓滾滾的丹藥,和他夢裏蛇尾人身的神靈送他的丹藥別無二致。

    張鐵柱當時看著這粒龍眼大小的紅色藥丸,隻感覺上麵的血色說不出的誘人,便鬼使神差地將藥丸吞了下去。接著他感覺自己又昏睡過去,身子時冷時熱,但身上的力氣卻越來越大,隻是腦子一直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整個世界對於他來說都像是隔了一層紗般模糊不清。

    他本來想馬上離開的,可是也像明智軒一樣,差點兒陷在來路上的祭祀坑中那無數突然實體化的屍體中,被嚇得原路返迴祭壇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過了多久,直到肚子餓得受不了,可是這地下哪裏有食物,除了那兩具外國盜墓者的屍體?饑餓之下,本來腦子就不清醒的張鐵柱竟然以兩個盜墓者的屍體為食,以至於最後沾染了一身的屍臭味。

    直到昨天,一聲巨響後,大概是兩個盜墓者挖掘的盜洞被地下水侵蝕引起了一場小規模的塌方,終於有工人發現了盜洞。而張鐵柱也順著發出巨響的聲音一路找過去,這次他運氣很好,祭祀坑內的屍體處於虛化的狀態,順利地返迴盜洞口,然後鑽了出去。

    後來有工人也沿著盜洞下來,可是剛好遇上祭祀坑的屍體處於實體化的狀態,隨之而來的寒氣讓那個工人害怕了,立刻搖動繩子讓人拉他上去,也就沒有看到祭祀坑中可怖的一幕。上去後那個工人將當時的情況一說,其他人更加不敢下去,準備過兩天請個高人作法後就迴填土石方封存起來,要不然施工方早就通知相關部門了。

    我們聽完張鐵柱的講述後麵麵相覷,對他所說的一切將信將疑,突然變大的神像、從神像肚子裏走出來的時隱時現的戈基人鬼影……如果不是張鐵柱真的變得不人不鬼的然後在敖雨澤注射的針劑下才漸漸恢複過來,再加上我們見證了不停虛實轉換的祭祀坑中的屍體,放在白天我們恐怕連半個字都不會相信。

    “該死的,早該想到是這樣,意識曲麵已經扭曲成這個樣子了嗎?”敖雨澤小聲嘀咕了一句,可能其他兩個人沒有聽清楚,可我耳朵靈,不由得茫然問道:“什麽意識曲麵?”

    敖雨澤猛地住口,似乎透露了不該透露的東西,幹笑兩聲說:“沒什麽,你可以理解成傳說中的鬼域什麽的。”

    我一臉不信地看著她,不過敖雨澤心理素質極好,根本就沒有理會。她打定主意不說的話,不管是我還是明智軒,估計都是半點脾氣都沒有的。

    張鐵柱已經停止了顫抖,似乎那股痛苦過後,他已經慢慢恢複了正常,隻是身體還有些虛弱。

    “我們去祭壇看看。”敖雨澤提議道。先前她追捕張鐵柱的時候,並沒有到達祭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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