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恍然大悟,說難怪高站長不讓我去江邊晃悠,原來是怕我把寶藏給挖走了啊!

    自己心裏卻在想,那莫托家古怪的地窖,該不會是挖寶藏挖出來的吧!

    高站長就樂了,說屁的寶藏,要是有,還能輪到你小子?!那江邊啊,不幹淨,以前死了太多的人,蘇聯人還往裏麵發了不少導彈,好多都是啞炮,萬一不小心撞上了,就給炸成爆米花啦!

    我忍不住說,蘇聯人不是要找寶藏嗎?那他們應該派潛水員下去啊,往水裏扔炸彈幹啥?

    他就支支吾吾的了,說搞不懂那些老毛子,他們好像是在捉啥東西,後來沒捉到,就把整座江都給炸了。那導彈扔的真是多,現在有時候撒網,還能撒到胳膊長的炸彈,反正你少去就是了!

    我不依不撓地問他,蘇聯人想要捉啥東西,這江裏還能有啥東西,也就是魚唄!他們還能缺魚?

    高站長嘿嘿一笑,說:“小白同誌啊,這些事情嘛,你得去問戈爾巴喬夫去嘍!”

    說完,他就站起來,腳下直拌蒜,說:“不行了,不行了,今天真是被你小子給灌多了,有的沒的說了那麽多!走——走啦!”

    他披上大衣,堅持要出門,結果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個狗啃屎。

    我趕緊扶住他,讓他就在我這裏睡下得了,他卻死活要走,最後沒辦法,隻好找人過來接走了他。

    我卻睡不著了,透過窗外,看著遠處的烏蘇裏江,黑黝黝的江麵上,星星點點的燈火,也不知道是深夜的捕魚人,還是巡邏的人員。

    沒想到,這個中俄邊境的邊陲小鎮,竟然還隱藏著那麽多秘密。

    高站長提到的那個白衣少年,讓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件怪事。

    在當年,也出現了這麽一個少年,同樣古怪而神秘,也穿著長袍大褂,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嗎?

    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忘記當年的事情,尤其是那個神秘少年,以及他所說我被人“種了憋寶”。

    這“種憋寶”又是怎麽迴事,那小蛇又是怎麽迴事,一直是我心裏的一個疙瘩。

    算算時間,高站長說的事情發生在六十年代,我遭遇的那件事情發生在七十年代,整整差了十幾年呢,應該不是一個人。

    再想想高站長的話,當年發生的事情確實神秘莫測,中蘇圍繞黑瞎子島到底爭奪的什麽?那卡車裏到底藏著什麽?

    再聯係起莫托家那個神秘的地下室,那又是什麽,會不會跟江下的秘密有關?

    這些成了我腦子裏的一個又一個的迷,讓我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好容易睡著了,又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夢,夢到大江裏躥出來一頭巨怪,把我給囫圇吞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還沒睡醒,就聽見外麵有人砰砰砸我房門,一個聲音興奮地叫著:“小白哥?!小白?!”

    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仔細聽聽:嘿,這是莫托迴來啦!

    一個鯉魚打挺,我從床上翻身起來,光著腳就跳了下去,要給他開門,想了想,不行,不能表現得那麽急切,得有個領導的樣子,不能讓他太得意!

    這麽想著,我就故意一聲不吭,磨蹭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披上軍大衣,給他打開了門,佯裝生氣地說:“叫什麽叫啊?!什麽小白,小白的,小白也是你叫的,叫小白哥!”

    莫托不生氣,他帶著一個皮帽子,笑嘻嘻地看著我:“小白哥!”

    我點點頭,讓他進來,自己先坐在椅子上,故意不看他,自己叼起一根煙,剛想點火,就看見他手腳麻利地劃著了火柴,給我點上,讓我心裏一直暗爽。

    長長地吐出一口煙,我故意斜著眼問他:“去哪兒了?那麽長時間,連個信都沒有!”

    他依然笑嘻嘻地說:“走得太急,沒時間請……”

    我說:“沒時間請,也就兩步路的事情,還沒時間請?!”

    他有些猶豫,說:“白哥,我們走的時候都是下半夜,都是臨時通知,叫開門就跟著走,黑燈瞎火的,順著冰河走,這個真的沒時間啊……”

    我擺擺手,說:“行吧,行吧,就原諒你這一次,下次有事情得提前說一聲啊,我還以為你被拍花子的給拍走了呢!”

    他笑嘻嘻地說:“白哥,還有個事……”

    我說:“又有啥事啊?”

    他說:“那個,白哥,鎮上殺牛呢,鄉親們都在排隊等著搶肉呢,咱們要是再不去啊,那估計隻能剩下牛尾巴啦!”

    我一聽急了,這麽多天就等這一刻呢,大叫一聲:“臥槽!你小子還愣著幹啥呢!趕緊去搶啊!必須搶到!我跟你說,這可是政治任務!要不然我扣你工資!”

    莫托這小子還真不賴,排了半上午隊,終於給我搶迴來了一根牛尾巴!不光牛尾巴,還有一顆牛心!

    這小子還算有良心,看著我這邊啥都沒有,又從家裏扛迴來了一條野豬腿,幾隻野雞,小半袋麵粉,說是要過中秋節了,讓我好好過個節!

    看著滿滿一屋食物,我心裏樂開了花,那年頭啊,中國人都被餓怕了,從小到大,就盼望著過節。這過節好啊,可以敞開肚皮大吃一頓!

    我當時就狠狠表揚了一頓莫托,說小莫這個同誌嘛,雖然犯了點兒錯誤,但是真是個好同誌嘛!而且這個嘛,不僅能幹,而且心思縝密,還知道弄了半袋麵粉做餃子!這個嘛,我黨目前就是缺這種能文能武的小夥子啊,以後啊,我要大大滴提拔他!

    晚上喝酒時,我問了一下莫托,這次出去那麽久,是去了哪裏,又做了什麽,怎麽感覺神神秘秘的?

    莫托也喝多了,對我說,他其實也搞不太懂,這應該算是他們族裏的某種儀式吧,就像是一種祭祀,具體的他也說不清楚。

    每一次,都神叨叨的,半夜突然把人給叫起來,然後沿著江邊走,要走幾天幾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兒,最後停下來,安營紮寨,在水邊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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