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牽著多多出去散步,今天的天氣很好,平時是很難見到日光的,今天卻難得地白炎炎的大太陽迴眸一笑,整個城市都象從冬眠裏複蘇過來,街道、高樓和川流不息的人流都生機勃勃的,一派與世無爭的景象。

    雯娜右手牽攥著牽向多多的繩子,多多一路上嗅個不停,一見有貓,就扯著繩子要撲過去,雯娜要用力拉迴才讓自己不被它拉著走。

    左邊是君啟,雙手插著褲袋,他的頭發已經長至肩上,遮住了側臉。

    路過一家新開張的電器店,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一下子就路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進去裏邊看看,怎樣?”他問道。

    “好。”雯娜蹲下身去把多多抱在懷裏,臂彎馬上壓上不小的重量,皮膚也能感受到它小小身體傳來的微熱和一起一伏的心跳,她忍不住把臉貼著它毛茸茸的耷拉著的耳朵,聞到沐浴露的清新香味。

    君啟有些走遠了,她跟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很久吧,兩人和幾個人圍在店裏一台全新寬屏的電視機前看電影,其實電影並不好看,雯娜不明白品位比她高很多的君啟為何能看得津津有味的,她早看不下去了,目光時而轉向櫃台,時而轉向門外的人群,

    “君啟。”她叫道,對方沒有迴應。眼睛繼續盯著屏幕。

    “君啟。”他迴過頭來,臉上的純淨透明得象碧綠的湖一樣,眼裏的快樂是不經意蕩起的漣漪。他一臉不解,“什麽事?”

    “迴去啦。”雯娜不耐煩地說。

    “等一下,現在早著呢。”他語氣誠懇地請求。

    雯娜很好奇他究竟在看些什麽,閃亮的大屏幕一直有一個甜美的小女生,大大的象布娃娃一樣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是不知多少少男的夢中情人,她忽然明白什麽似的,鐵定心要走了,邁開步子往門口走去。

    君啟沒跟過來,她更生氣。但還是把腳步踩得小些,慢些。

    背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象是紛落的雨點似的。

    “你怎麽不等我嗎?”急促的帶著氣息的提問,有點不滿的。

    雯娜轉過去看了他一下,臉上是明顯的疑問,象在問“你在乎我等你嗎?”

    “你在看什麽?那電影有什麽好看的?”她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隻是想再多看那個演員一眼。”他以最平常的口氣說著,象遇到熟人說你好一樣平常的。

    “你怎麽還不繼續看下去呢?”雯娜說,平靜地。

    “想啊,”,雯娜聽了加快腳步向前走,憤憤地。“真的很不可思議的,怎麽會有那麽另一個人那麽象我奶奶呢,不止長得象,說話、舉止、神態都象,如果我打聽到她的住址,我一定會去看看她的。”他深情地說著,目光在漫散,象沉浸在往事中似的。

    “你看的不是那個女生嗎?”雯娜放慢腳步,迴過頭來,一臉驚訝,“你看的是哪個啊?”

    “就是你說的這個女生,”聽著,雯娜的臉又沉下去,“的奶奶啊,不,是她戲中的奶奶。”雯娜的表情又九十度變化,“我沒注意到呢,”她說。想到自己還猛盯著那個自以為是他的夢中情人的女生,結果旁邊的他一直在盯著的竟是一個老太婆。

    莫名的感動,又覺得自己很殘忍。不知不覺落在他的後麵,她低著頭踩著君啟後麵的背影,冷不丁撞到他的後背去。

    她抬手摸摸額頭上的疼處,等著君啟繃著臉問她“你怎麽走路的?“

    “你有沒有撞疼?”他問道,語氣和他的表情都象花瓣一樣輕柔,象淩空而飄的羽毛一樣,挑動她心理最柔軟的一根琴弦。她仰視他浸泡在陽光的臉,由於逆光,肩膀上的臉龐的線條都有些模糊,一時間她忽然失語,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怎麽走路的?”他還是終不忘責怪一下。

    “你幹嗎停下來?”她問。

    “我還奇怪你怎麽走著走著又不見人影了呢?以為你又走丟了呢?”

    “你的眼睛怎麽了?”她問道,

    “什麽?”他一怔。

    他的眼眶微微紅腫,眼角濕漉漉地,象粘上清晨的露珠一樣,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男生在自己麵前落淚,忽然心裏變得和棉花糖一樣柔軟,她轉看別處,倒不是她自己尷尬,而是她知道男人最害怕的就是讓女人看見自己落淚。,有個強烈的念頭冒出,想要挨家挨戶找出那個老女人,那個象君啟奶奶的女人。

    “沒什麽,太陽照進眼睛裏不舒服而已。”他平淡地說。

    是自己想太多了,雯娜想著。

    “如果,如果能再見到我的家人的話,”很久後他說,雯娜透過眼角餘光看見他的疲倦的神情,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大反平時神采熠熠的樣子,眼皮下的黑圈很濃了。

    該多好啊,雯娜在心裏為他續下一句話,忽然也很想家,當發現外麵的世界有多陌生多遙遠,眼花繚亂和繁華富麗都是別人的,自己什麽都沒有,有的是的多餘的無助和冷漠漫布心思。才會想起那小小的屬於自己的家是多麽舒適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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