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個計劃雖然失敗了,雯娜壓根沒有放棄。她以前很喜歡看跟君啟有關的雜七雜八的檔案和消息,記起君啟害怕的是打針,然後會做菜。

    “你怕打針,是嗎?”雯娜話題一轉。

    “是啊,難道你不怕嗎?”君啟說。

    “都這麽大了,還怕打針。”雯娜嘲笑道。

    “怕打針還要分年齡嗎?”他反駁道。

    雯娜在房子裏走來走去,找到一根很小的針,要是誰拿這個刺我,我一定跟他拚命,但是,對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她想。

    君啟繼續看書,雯娜假裝在後麵拉窗簾,擦窗戶,弄出了噪音,君啟生氣地合上書,正準備轉過頭來,問她為什麽老是蹭在那裏,冷不丁,一根細細的針紮到他手臂上,“你瘋了是嗎,你?”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緊緊按著剛被紮過的地方,剛要發脾氣。雯娜迅速拔出針來,象個科學家一樣仔細地研究著針頭,一本正經的樣子。什麽也沒有,又不甘心抓起君啟的手臂看,也什麽都沒有,她看著君啟的眼睛,尋找什麽的樣子,君啟也不解地看著她,四目相對,末了,雯娜憤憤地說:“真是一淚不拔的鐵公雞,沒血沒淚的。”

    “你在測試我的忍耐限度嗎?”君啟壓住怒火,若眼前不是個男的,他八成會二話不說把一拳直接送過去。“我不喜歡別人耍我,聽見了沒?以後別玩過分了。”

    雯娜隻顧看手上的針,把自己以外的一切都當成空氣了,她又拿起君啟的手臂來看,真的什麽也沒有,對哦,哪有血呢?我這個笨蛋,“沒有血,看來這裏真是人間外的世界哦”她詭秘地笑,“沒有血,卻會痛,真是不可思異哦。”她繼續裝傻,說著,又拿自己的手臂來測驗,輕輕一刺,“啊,痛死了,真會痛哎,“她大叫一聲。看見手臂上竟冒出一滴血,又一聲更淒涼的怪叫,她按住被針刺著的地方,說道:“一人刺一下,夠公平吧。我還賠多一滴血,損失多過你呢”

    “你可真有意思,傻子。”君啟大笑。

    雯娜在樓下買了洋蔥,想來好久沒吃過了,以前老媽很少買,做出來的菜不隻味道怪,顏色也變怪,君啟一見洋蔥也不高興,問道:“你喜歡吃洋蔥嗎?我一直奇怪象這樣怪味道的菜怎麽會有人吃呢?”“我也不喜歡哦。”“你幹嗎買啊。”“大降價嘛。”雯娜想自己究竟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謊了,而且還練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不假思索的。“降價就買?”他覺得好笑。

    “這個很有營養的。”她說,

    “有什麽營養的?”他問。

    “答案暫時保留,以後再迴答你,”她說

    “有必要搞得這麽神秘嗎?”他說。

    “我可不會做菜哦。”雯娜先聲明。

    “我會,你放心,n年沒做菜了,我可不保證做出來的東西能吃,你還是要學一學做菜,小心嫁不出去哦。”

    “不會做菜的女人多得是。”

    雯娜在旁邊看著君啟切菜,想笑,又不得不忍住,切洋蔥根本不會流淚哦,電影真是騙人,“你覺得最讓人傷心的事情是什麽?”她問道,

    “失戀吧,”君啟說,

    “你失過幾次戀了,”她問,

    “幾次?一次就已經夠多了,”他說,

    “你就談過一次戀愛,不可能吧?”雯娜問,

    “不是啊,你問這些做什麽?”他試著轉開話題。

    “你說你的家人中誰最想你?”她問,覺得自己好殘酷,但還是要問下去,

    “都會很想我吧,”他說,

    “你最想誰?”她說。

    “我奶奶。她也許是最想我的一個吧。”他說,

    “你奶奶多少歲。”她又問,君啟沒有立刻迴答,隻是稍微低下頭去,“她已經死了。”他慢慢說著,

    “哦,對不起,我爺爺也是,我並不是沒心肝,他走的時候,我倒沒有什麽感覺,隻是常常想起他,好可怕的感覺哦,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可以一下就再也見不到了呢?如果哪天我最愛的人也這樣的話,我大概會瘋掉吧”,

    君啟沒有再切洋蔥了,頭埋得更低,“君啟,”她走近他,輕拍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問:“你怎麽了?”心在驚恐地跳著,

    “沒什麽,”他抬起頭來,眼淚雖被擦去,但流過淚的眼睛是掩飾不了的,又低下頭去,“都是洋蔥熏得我流淚,下次再降價,你也別買了。”

    “好,”她很想過去抱住他,她知道他是很傷心的,n年前的一天,她的同桌也因失去姑媽哭了幾個小時,把雯娜也哭呆了,傷心了,她不知道怎樣安慰她哭腫了眼睛的同桌,隻好緊緊抱著她。她不喜歡抱別人,也不喜歡別別人抱,那是第一次她抱著安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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