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雲妡今朝是隨了連豔茹到前頭女席去吃了中飯的,她是出了嫁的女兒,若是不出現,旁人免不了猜測。

    席間,有連燕茹在,加之吳氏也在,旁人也不曾瞧出端倪,個個對她都是笑臉相迎,畢竟她進了徽先伯府,外頭的人對她還是不敢輕視的。

    她與眾人說著話,連日來滿是陰霾的心境似乎好了一些。

    隻是後來聽吳氏提起盛鶴卿也來了,正在青玉院用飯,她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她就不大吃得下去,聽聞此事之後,更是全然沒了胃口,若不是怕太過失禮,她早便離席了。

    好容易捱到散席,她心裏頭悶得慌,也不想迴院子待著,可無所事事也不知去何處。

    恰好路過園子,便隨意的進了園子中瞧著凋謝的花兒發呆,心裏頭感傷的很。

    想當初在這園子裏,盛鶴卿也曾對她柔風細雨嗬護有加,如今才多久,就成了這等的光景。

    她伸手輕輕撫了撫那枯萎了的花瓣,那花瓣經不住碰,紛紛揚揚灑了一地,她手停在半空中,忍不住潸然淚下。

    她如今不就同這殘花敗柳一樣嗎?盛鶴卿也恨不得揚了她吧?

    “姑娘……”穀雨往前走了一步,又不知該如何勸,側頭看了一眼春分。

    “姑娘,外頭涼,咱們迴院子去吧。”春分往前走了一步,心中也是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姑爺不來接姑娘,她們做奴婢的說再多也是勸不住的,隻能盡量少說些話,不觸動姑娘的心思。

    把雲妡緩緩地拭去淚珠:“走吧。”

    春分穀雨雙雙跟了上去。

    “把雲妡。”盛鶴卿恰好路過此地,瞧見她便喊了一聲,接著若無其事的道:“我正打算到你院子去找你,不曾想在這兒遇見你了,倒也省事。”

    把雲姌拽著雲嬌,悄悄的貓在一叢花叢後頭。

    雲嬌是不想來,但既然來了自然也按耐不住那顆想瞧熱鬧的心,便隔著花叢望著他們,想看看這兩人之間到底是為了什麽事鬧成這樣。

    她心裏頭一直好奇這事,奈何母親同二姐姐嘴巴都緊得很,都好些日子了,硬是半絲風聲也不曾透出來。

    把雲妡迴頭瞧見是盛鶴卿,麵色便有些僵硬:“你有事?”

    “怎麽?”盛鶴卿皺眉:“瞧見我連聲夫君都不叫?”

    把雲妡側過頭,不曾言語,顯然還在生著氣。

    “我今朝來吃你哥哥的喜酒,順便帶你迴去,走吧。”盛鶴卿很是隨意的開口,抬步就要往外走。

    他覺得這樣已然給足了把雲妡臉麵了,這動不動就往娘家跑就不像個過日子的,他可不想慣著她。

    “順便帶我迴去?”把雲妡淒然的笑了笑:“罷了吧,我就不勞煩你了,迴去我是不會跟你迴去的,和離吧。”

    她心裏頭原想著盛鶴卿要是好聲好氣的來接她,這事她也就作罷了。

    畢竟成了親,又有了女兒,她不能全然不管不顧,況且父母也要臉麵,能過還是要過下去的。

    可盛鶴卿待她這樣,毫無悔意,那她還迴去做什麽?還去過從前那種日子嗎?

    不,她一日都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她強忍著淚水。

    “把雲妡,別給臉不要臉。”盛鶴卿有些惱了:“我來接你就不錯了,你還同我拿喬是不是?給你台階你就下,我奉勸你還是別得寸進尺。”

    “那你就別給我臉了,我也不用你給我台階。”把雲妡咬了咬牙:“左右我是要同你和離的,你迴去同你父母商議好了寫了和離書再來吧。”

    “把雲妡,這話可是你說的!”盛鶴卿惱怒的指著她:“我告訴你,想出我家的門,和離是不可能的,給你的隻有休書一封!”

    他說罷便要拂袖而去。

    “盛鶴卿,你給我站住!”把雲姌一把甩開雲嬌,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雲嬌嚇得又往花叢中躲了躲,六姐姐這性子說風就是雨,她往後可要躲遠一些,父親母親都寵著六姐姐,闖了禍也不礙事。

    她可不能沾上半分,否則便要被波及,父親說不準還要把六姐姐的錯放在她頭上。

    她想著不由就縮了縮脖子。

    “把雲姌,吃中飯的時候還不曾鬧夠,還跟著我到這來鬧是不是?”盛鶴卿瞧見她頓時滿腔怒火。

    吃中飯的時候,把雲姌已然叫他丟了臉,礙於那許多人在場,他堂堂一個男兒不好與一個姑娘家一般見識,且當時梁元儼也在,不能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可這把雲姌不依不饒的到底是何意?打量著他是個好欺負的?

    “你自己做錯了事情,這麽多日子都不曾來接我姐姐。”把雲姌很是憤怒:“如今來了卻非得說自己是順帶。

    你就不能將話說的好聽一些嗎?你就不能叫人將心裏的這口氣咽下去嗎?”

    她瞧著把雲妡從原先的端莊大方變成了如今的動不動就悲春傷秋,再加上聽連燕茹說了盛鶴卿到底做錯了什麽事,心裏就一直為把雲妡不平。

    她這人最是正直,瞧見盛鶴卿做錯了事情還盛氣淩人的,自然忍不住上前理論。

    “這是我們夫婦二人之事,是家事,與你何幹?”盛鶴卿氣得臉都紅了,把雲姌分明就是故意同他作對。

    “什麽家事,我姐姐是我的家人,我為什麽不能管?”把雲姌很是理直氣壯:“你自己做了那樣丟人現眼的事,不好好想一想自己錯在何處,反而還到我姐姐跟前來耀武揚威的,你以為你有什麽了不起?

    若不是你爹是徽先伯,你當我姐姐能瞧得上你這個紈絝子弟,成日裏就知道眠花宿柳不務正業!”

    雲嬌在花叢後頭嚇得捂住了嘴巴,六姐姐可真敢罵,這話雖是事實,可也不能拿到台麵上說,太難聽了。

    再說這也不是姑娘家能說的話。

    “我怎麽丟人現眼了?”盛鶴卿氣惱至極,伸手指著把雲妡:“這世間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怎麽到我這兒就不成了?

    分明是你姐姐妒忌心重,就是個沒有家教的妒婦,你竟還指責我?我何錯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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