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也不懂,母親定下什麽就是什麽。”雲嬌可不敢擔這個事兒,她也不懂這裏頭的規矩,隻知道喜錢同對子是全要換新的,家裏到處張貼紅雙喜,門臉石獅子什麽的都要戴紅絲綢紮的大花。

    之前,二姐姐出嫁,她大略的瞧過一迴,但細致的她就不大懂了,她到底年紀小,不曾經手過這樣的事兒,不懂也不稀奇。

    “我都是照著規矩辦的,你若是覺得並無不妥之處,那就這樣吧。”連燕茹喊她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便是這裝扮若是真不好,也不能怪她了,左右是雲嬌點了頭的。

    “母親說好便好。”雲嬌笑著應了一句。

    這話雖不曾辯駁,但仍舊將連燕茹的話堵了迴去。

    “九姑娘,夫人叫你來瞧,便是叫你替大少爺長長眼,你怎麽還這樣推辭呢?未免也太不將夫人的好意放在眼裏。”劉嬤嬤上迴叫雲嬌說了一頓,到如今仍就記著仇呢,這會兒又忍不住開口了。

    雲嬌抬頭,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母親還不曾著急呢,劉嬤嬤怎麽又急了?”

    她瞧著劉嬤嬤,仿佛在說“上迴的事還不曾記住教訓呢”?

    “這……你……”劉嬤嬤叫她半真半假的話弄得好不尷尬。

    “好了劉嬤嬤。”連燕茹自然瞧不下去,劉嬤嬤如今嘴笨的很,連個小丫頭都說不過,她板著麵孔道:“我同姑娘說話,你就不要插嘴了。”

    “是。”劉嬤嬤心有不甘的低下頭。

    雲嬌笑了笑道:“母親是家裏的主母,這裏裏外外的母親安排就好,女兒年紀小什麽都不懂,可不敢在這裏胡湊熱鬧。”

    “你哥哥成親,是家裏的大事,我也怕做不好,這才叫你來一道瞧一瞧。”連燕茹又恢複了和善的模樣。

    雲嬌莞爾一笑道:“父親既然將此事交給了母親,自然是知曉母親做出來是頂好的,再說二姐姐出嫁,母親不是辦的極好嗎?

    我記得那陣子,滿帝京的人都交口稱讚呢。

    母親這樣用心操辦,哥哥若是還說嫌棄的話,那也說不過去,不過哥哥似乎並無嫌棄之意?母親還是莫要多想了吧。”

    她說著掩唇笑了笑。

    她知道是鎮王答應要來,連燕茹怕有差錯,想叫她一道擔著,她豈會上當?這事兒又不歸她管,再說她也不懂。

    她方才的話便是在說既然是父親交給你的活計,你便該當能做好,你若是做不好出了差錯,可別想賴在我頭上,至於哥哥,他不曾來找你麻煩,你也就別說他嫌棄你。

    連燕茹輕輕一笑:“難為你知道我是用了心的,有你這句公道話,我也就不怕你哥哥嫌棄了。”

    這九丫頭如今越發厲害了,嘴皮子也利索,四兩撥千斤用的也好,長大了怕不是個禍害?

    嘖嘖,瞧這姿態,往後成親的事是不打算求她這個母親了?想來是覺得把雲庭能替她打點好吧?

    這小丫頭卻不知道,把雲庭再如何也是個男子,如何摸得清後宅這灘渾水?再說娶了個病團子迴來,他也得分心護著,還得守著那個沒用的娘,看他有多少精力。

    “母親辛苦了。”雲嬌笑了笑,陪著她在門口站著。

    她雖推了這責任,卻也不好先走,連燕茹到底是長輩,長輩還在辛勞,她怎好先迴院子去歇著,那說不過去。

    這般陪了刻把鍾,門口停下一輛精致的馬車。

    梁元儼先從上頭下來了,接著扶著把雲姌下了馬車。

    把雲姌瞧見了雲嬌同連燕茹,笑著上前招唿:“母親,九妹妹。”

    “連連迴來了。”連燕茹見了親女兒,麵上的笑意便真切了不少。

    雲嬌隻是笑著福了福,不曾言語。

    “九妹妹,你怎麽也在這兒?”把雲姌好奇的瞧著雲嬌。

    “我叫她來的,也沒旁的事了,你們一道先進去吧。”連燕茹怕雲嬌說個什麽不中聽的給梁元儼聽了去,便先開了口。

    “九妹妹,走。”把雲姌拉過雲嬌往裏走,又指了指身後婢女手中拿著的東西:“我一早就出去買了一副頭麵,等嫂嫂明日進了門就送給她做見麵禮。”

    “六姐姐有心了,嫂嫂定然會歡喜的。”雲嬌笑著說了句客套話。

    梁元儼在一旁笑著道:“逐雲同九霄是最為要好的,他這迴來不了,禮可不能少,可曾派人送來?”

    雲嬌怔了怔:“來不了?為何?”

    梁元儼奇怪的望著她:“逐雲受傷了,你不知曉?”

    “受傷了?”雲嬌心裏頭一跳,總覺得這事兒同她脫不了幹係,她若無其事的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曾聽說,前些日子我還瞧見他的,好端端的怎麽受傷了?”

    她又想起那日問起小五是如何請動鎮王的,穀莠子似乎說萬年青言道“少爺不叫說”,莫不是與這事有關?

    “他竟不曾告訴你?”梁元儼眉頭微皺,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日我不是同你說馬場裏有一匹烈馬無人能馴服嗎?”把雲姌也不曾多想,見雲嬌不解,便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前些日子,鎮王同秦南風的舅舅趙忠勇趙大將軍在馬場吃酒,帶了一眾少年郎去跑馬,席間便說起了這匹烈馬,那馬兒通身紫色,極為神駿,來了好幾個月了,還是那樣野性,無人能降服。

    當即便有人提議說請鎮王給個彩頭,在場的少年郎哪個能馴服了那匹烈馬,這彩頭便歸了哪個。

    鎮王那日吃了酒,也有些興起,便許了個彩頭,這彩頭還不小,說可以答應勝出者一件事,隻要不是徇私枉法有違天道之事,無論何事皆可。

    鎮王許下這樣的彩頭,這麽多年也就這麽一迴,在場的少年郎們自然是個個皆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秦南風起先並不曾下場,待他們一個個都叫那烈馬顛下馬背灰頭土臉無人上場之時,這才灑然起身,朗聲道:“我來!”

    他大步走近那馬兒,憑空一躍而上,左手執鞭,右手緊握那馬兒的鬃毛,馬兒便散開四蹄狂奔起來,瘋了一樣顛簸,又無數次人立而起,想叫他落地卻都不曾能得逞。

    足足將近兩個時辰,他都穩如泰山,猶如長在了馬背上。

    那馬兒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將他甩脫,這才慢慢乖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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