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儼臉色一肅:“你不肯說實話,是想讓我叫方才那兩人來?”

    他都瞧見四姑娘了,這廝還敢誆騙於他?是瞧著他麵善好欺?

    陳畫竹聞言嚇的一抖,哪還敢說不曾見過四姑娘,連忙磕頭:“小人不敢……是……是四姑娘,確實是四姑娘。”

    外頭寒風肆虐,原本該嫌冷才是,可他卻出了一身的汗,中衣黏膩的粘在身上。

    他不曉得成國公在說甚的,可又不敢反駁,哪裏來的四姑娘?他許久都不曾望見四姑娘了,再說這裏頭也不得四姑娘的事啊!

    可成國公非說有四姑娘,他不認是肯定不得過身的。

    可接下來要怎生說話?這謊還能撒下去嗎?若是說的漏了嘴,可該如何是好?

    他愈想汗便出的愈多,腿也跟著發軟。

    梁元儼這才滿意的笑了:“說吧,她找你所為何事?”

    “是……是為了,為了小人的家事……”陳畫竹隻好硬著頭皮迴道。

    說這話總不會錯吧?這是實話,他隻盼著眼前這位祖宗懶得過問他這樣無足輕重之人的家事。

    “你的家事?那是何事?”梁元儼有些疑惑:“她為何要管你的家事?”

    “小人的一個婆娘原本是九姑娘跟前的婢女。”陳畫竹老實的道。

    “那你對她做了甚的。”梁元儼又問。

    他有些不明白,既然是九姑娘的事,為何把雲姝要去過問?

    “這……這個說來話長了……小人……也是小人不好,小人有錯在先,今朝已然答應了九姑娘,一定悔改,求成國公放了小人吧!”陳畫竹喪著臉,帶著哭腔道。

    這事情見不得光,他這要如何說?

    “你長話短說便是了。”梁元儼非要問個清楚明白。

    陳畫竹連連磕頭,這事是萬萬不敢說的:“求成國公饒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犯錯了,一定悔改,一定……”

    梁元儼有些不耐煩,站起身擰著眉頭道:“叫你說你便說,若是不肯說,我自有法子撬開你的嘴。”

    陳畫竹哆哆嗦嗦的,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人呢?”梁元儼朝著四下裏瞧了瞧。

    陳畫竹便聽見一陣衣訣飄動之聲,眼前便出現四個人,似乎從天而降一般,氣勢凜然的將他圍在了中間

    他抖的更厲害了:“這……這……”

    “你說是不說?”梁元儼眉眼裏滿是不耐。

    “說!小人這就說!”陳畫竹哪還敢拖延?

    他一時半會兒也編不出個謊言來,隻好一五一十的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雖說他特意多說了幾句自個兒是吃了酒才犯糊塗的,可隻要是個明白人都能聽出來,他這罪行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了了。

    “說罷了?”梁元儼聽完,瞧著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厭惡。

    “是。”陳畫竹又開始磕頭:“小人也是一時糊塗,若是不曾吃酒絕不敢做這樣事。

    等刻兒家去必然會按照九姑娘的意思去做,絕不敢再犯,求成國公放過小人。”

    “甚的吃酒不吃酒?照你所言,當初那個婢女也是迫不得已才跟你的,你根本就是劣性難改。”梁元儼厲色望著他,他若是饒過這等人,便不配是鎮王之子。

    “那婢女……她,她與我是有些情意在的,不……並非……”陳畫竹瞧他臉色不好,幾乎嚇得魂飛魄散,渾身上下抖得如同篩糠一般,跪都跪不穩了。

    他曉得,若是成國公要治他的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他要完了……

    梁元儼已然不想再同他廢話,隨意的揮了揮手:“帶去府衙,將事情與府尹說明,叫他依律查辦。

    皇城之中,天子腳下,竟有這等荒唐之人,早便該身首異處,否則我大淵朝的律法豈非形同虛設?”

    “是!”幾個錦衛齊齊答應一聲,團團圍住了陳畫竹。

    “成國公饒命……饒命……”陳畫竹嚇得腿軟筋酥,癱倒在地。

    那些個錦衛卻不管那許多,上來扯著他便走了。

    梁元儼卻站在原地,雙手背在身後,橋鎮麵前光禿禿的楊樹若有所思。

    為何是把家九姑娘的事,四姑娘卻要出來處置?

    他細細的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是了,她是四姊姊,愛護小妹妹那是應當的,想那日她在市集之上的舉止,確實是個爽利之人,瞧著便像是能做出這樣事情來的人。

    他思量到此處,麵上不由有了笑意,不愧是他瞧上的姑娘,果然有擔當,他到底不曾看走眼。

    一旁的小廝見他站在那處發呆,又無緣無故的笑起來,不由都麵麵相覷,少爺莫不是魔怔了?

    “爺,走吧?”常跟著他那個小廝上前小心翼翼的道。

    梁元儼迴過神來,笑嘻嘻的抬了抬手:“走。”

    “爺瞧著興致好,可要去集上轉轉?”小廝討好的問。

    “不去了。”梁元儼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家去。”

    他要緊著家去將這親事安排了。

    ……

    雲嬌迴了翩躚館。

    先去錢姨娘屋子瞧了書寶。

    書寶玩的累了,正在榻上安睡,雲嬌瞧了片刻,又躡手躡腳的走了。

    迴了屋子,八寶迎上來,雲嬌擺著它耍了一刻兒,又給喂了些貓食,這才由著它耍去了。

    她想起木槿之事,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陳畫竹雖說答應了,可心中並不爽快,也不曉得會不會照做?

    若是他破罐子破摔,那她也沒得法子救木槿了。

    “姑娘,你別擔心,左右你已然盡力了,成不成便看木槿的命了。”黃菊見她憂心,在一旁小聲勸說道。

    方才,在家來的路上,她同蒹葭已然問了姑娘陳畫竹可曾答應放過木槿。

    雲嬌迴她們道“應是應下了,可也要做了才算”。

    這刻兒瞧見她麵帶憂慮,自然曉得她是思量此事。

    “嗯。”雲嬌點了點頭,盡人事聽天命吧,她一個小小庶女,也隻有這樣大的本事了。

    她頓了片刻又道:“蒹葭,你去找穀莠子,叫他去問問蔣氏,可要同陳畫竹和離。”

    “姑娘都說妥了?”蒹葭有些驚喜,她巴不得木槿同蔣氏都與陳畫竹和離才好。

    “嗯。”雲嬌點了點頭:“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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