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著劉莊庸進了內間。

    把雲庭走在前頭,一抬頭不由驚愕:“羅兄?”

    羅載陽笑吟吟的站在那處,一拱手笑道:“把兄,請坐。”

    “你們認得?”劉莊庸也是有些驚訝。

    “認得,我原來去過把兄家中。”羅載陽笑著道。

    “既認得,那更好了。”劉莊庸笑嗬嗬的招唿眾人:“都別站著,快坐下。”

    羅父張羅著道:“我去叫小二上果子茶食。”

    “我的天老爺啊。”雲嬌眼中滿是震驚。

    她瞧見前來相看之人竟然是羅載陽,當下的心境真是難以用言語來描述。

    這人這是要做甚的?

    她當即便頓住腳不想往前走,卻又不好離開,便這般轉身而去,未免太過失禮。

    身旁的韓淑珍拉了她一把,小聲道:“你怎了?你也認得他?”

    “此事一言難盡。”雲嬌壓低聲音:“先坐下吧。”

    韓淑珍點了點頭,同她一道坐下。

    小二早已得了叮囑,對這其間之事可說是熟門熟路,早已預備好了一切,羅父一喊,他便端著果子茶食並著茶水一道上來了。

    待得小二擺妥了一切,退了出去。

    把雲庭才開口問道:“二姨父,你同羅兄是如何認得的?”

    “他從前不是在你四姨父帳下嗎?”劉莊庸正坐在羅載陽身側,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你四姨父舊傷在身,不能去邊關了,這小子有良心,這次家來特意去他家中瞧了。

    你四姨父高興,便叫了我一道去吃酒,便也認得了。”

    後頭的事自然是不用言明,他瞧著羅載陽挺像樣的,便想起錢芳館的囑托來,一問才知曉尚未婚配,羅載陽一聽是把家的九姑娘,也不管庶女不庶女,當即便點了頭,兩人一拍即合,這才有了今朝之事。

    “原來如此。”把雲庭瞧了一眼雲嬌。

    雲嬌隻是低頭不語。

    “來,夫人,吃果子。”這時,對過的中年婦人含笑開口,朝著錢姨娘道。

    錢姨娘一笑:“可不敢當這聲‘夫人’。”

    那婦人也是一笑,這才瞧著雲嬌笑道:“這便是雲嬌吧。”

    “是,這便是我女兒雲嬌。”錢姨娘笑著點頭。

    雲嬌瞧著那婦人笑的慈眉善目的,她也不好一直板著臉,隻好也朝她笑了笑。

    想來這便是羅母了。

    “這模樣生的真是俊俏,可比她二姨父說的還好呢。”羅母見她毫不扭捏作態,心下便有些歡喜。

    “我可不是胡謅。”劉莊庸便得意起來:“我這侄女,不緊生的好看,性子也是一等一的,你絕對放心,這孩子從小我是看著長大的。”

    雲嬌聽著二姨父這般賣力的誇自個兒,有些哭笑不得,好似她嫁不出去了似的。

    羅母微微點頭,這姑娘進退合宜舉止得當,絲毫也不得小家碧玉的小家子氣,不愧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這親事若是能成了,那也是她家的福氣。

    韓淑珍卻打量著羅母,小聲朝著雲嬌道:“我瞧著,他母親似乎有病。”

    “別瞎說。”雲嬌忙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手。

    “真的。”韓淑珍當她不信,固執的道。

    “姑娘說甚的?不妨大聲說出來?”羅載陽瞧著她二人嘀嘀咕咕頗為有趣,不由開口笑道。

    “我說你母親似乎身有隱疾。”韓淑珍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便說了出來。

    雲嬌想要再攔也來不及了,隻好由她去了,左右這親事也成不了。

    羅載陽瞧了一眼自個兒的母親,又開口道:“何以見得?”

    韓淑珍站起身瞧著羅母道:“你看你母親,麵色發白而血色不充盈,唿吸沉重,雖體態豐腴,實則身子骨並不大好,我觀之像是患有‘喘鳴’之疾。”

    喘鳴便是哮喘。

    “姑娘真是好本事。”羅母望著她笑了:“不曉得這位是誰家的姑娘?”

    “這是我妹妹的閨中好友韓淑珍。”把雲庭笑著道。

    “韓姑娘是學過醫術?”羅母又問。

    “小時候學過,你這症狀明顯,隨意便能瞧出來,不過我可不會治,再說這病也是無法根治的。”韓淑珍笑著坐了下來。

    “姑娘說的不錯,我確實有喘鳴之症。”羅母含笑點了點頭。

    “她這病是少年時候去邊關落下的。”劉莊庸這時候開口道。

    “女子也能去邊關?”韓淑珍很是驚詫。

    “當時我在戰場受傷昏迷數日,許久不曾傳消息迴去,家裏頭人人都道我死了,她偏不信邪,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便隻身一人跑到邊關去尋我。

    時值隆冬,天寒地凍的,她便染上了風寒,在邊關顛沛流離,不曾及時醫治,便落下了這個毛病。”羅父這個時候開口道。

    他說話的時候含笑瞧著羅母,神色平和,並無濃烈的愛意,可那眼神便是叫人覺得好生溫暖。

    雲嬌望著這一幕心中一動,兩情繾綣鶼鰈情深,不就如眼前這般嗎?

    韓淑珍聽得眼睛都亮了:“那伯母可真是女中豪傑,情深義重,淑珍好生敬佩你。”

    羅母笑了笑:“不過是少年的義氣,都過去了,不值一提。”

    她見眾人都放下了筷子,又道:“陽兒,茶吃的差不多了,你去叫小二上菜吧。”

    “好。”羅載陽答應了一聲,起身去了。

    這一開門,卻瞧見門口站著兩人。

    傅敢追見他開了門好不尷尬,打了個哈哈道:“羅兄,我正準備敲門呢,你怎的就開門了?這是不是叫……心……心……甚的來著?”

    他一邊說一邊瞧身旁的秦南風。

    秦南風麵不改色的接口道:“心有靈犀。”

    “對對對。”傅敢追連連點頭:“就是心有靈犀,嘿嘿嘿。”

    原來到了門口,他又覺得這般敲開門似乎有些不大好,可秦南風又不肯走,二人便附耳在門上想聽聽裏頭動靜,誰料正叫羅載陽逮了個正著。

    羅載陽頓了片刻,客氣道:“二位兄弟來的正好,我正準備叫小二上菜呢,不如一道進來吃幾盅?”

    他也是隨口這般一客套,想來他二人知曉這裏間之事,也會識趣。

    傅敢追倒還真識趣,他正要拒絕。

    誰料秦南風搶著開口道:“那敢情好,我同敢追兩人吃酒,太過無趣了。”

    “人多才熱鬧。”傅敢追一聽,便也改口跟著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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