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

    “還有奴婢。”

    茉莉與蓯蓉站了出來。

    雲嬌點頭,這院中婢女便數她二人等級最低,粗活雜活等自然落到她二人頭上。

    “你們又是在何處將膏子裝起來的?”雲嬌又問。

    “便在院子門口。”茉莉垂頭迴道:“奴婢覺得這醋味太大了,院門口有過堂風,也好吹散一些,便帶著蓯蓉一道在那處裝的。”

    “嗯。”雲嬌想了想又問:“你們仔細想想,期間可曾望見有甚的人路過?”

    茉莉與蓯蓉對視了一眼,二人思索了一番,蓯蓉搖頭,茉莉開口道:“還真不曾。”

    “那你們今朝可曾有人朝外頭的人說這膏子是做甚的?”雲嬌掃視著眾人,聲音也大了些。

    眾人紛紛搖頭,都說不曾。

    “姑娘,奴婢倒是說起過。”蓯蓉小聲道:“倒不曾對外頭的人說,是奴婢問茉莉的,上午奴婢在屋中歇了會,錯過了姨娘與姑娘熬這膏藥,便問了茉莉幾句這膏藥的方子,想著年後迴去也給家裏奶奶染一迴。”

    “且還閑聊了幾句老夫人見了這膏子的奇效,自然會歡喜姑娘,便隻有這些。”茉莉想了想,在邊上補充了幾句。

    雲嬌點點頭,擺了擺手:“都散了吧,這些日子叫你們受累了,等刻兒瑞香同香茅便迴來了。”

    “姑娘,此話當真?”蓯蓉眼睛亮了,天曉得她這些日子多瞌睡,又憂心忡忡的,總怕自個兒守夜不曾盡職,疏忽了闖出禍事來。

    “自然當真。”雲嬌笑道:“往後,你便是二等婢女了,守夜的活兒等她二人迴來之後輪流著來吧。”

    “太好了,謝姑娘。”蓯蓉喜不自勝的行了一禮。

    這提了二等婢女,月例可是加了不少數的,且活計也比從前鬆快的多,她怎會不歡喜。

    待她們散了,錢姨娘才小聲問道:“嬌兒,你瞧出誰是內賊了嗎?”

    “不曾。”雲嬌搖了搖頭:“咱院子裏該是不得內賊的,想是她們在院門口談家常,叫誰聽了去。”

    “那該如何是好?”錢姨娘想想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那是她為女兒備著的,便這般便宜了旁人。

    “也不是甚的大事,姨娘不必放在心上。”雲嬌笑著寬慰她。

    錢姨娘歎了口氣:“明日清晨,我同她們再熬一鍋吧。”

    雲嬌點了點頭:“好。”

    卻在心中歎了口氣,若是那膏子真叫旁人拿去了,怕是等不到明日姨娘再熬出新的膏子來了。

    不過她不曾說出來,或許那賊沒得那麽大的膽,將偷盜別人之物堂而皇之的拿出來去討好春暉堂。

    連燕茹連夜勸說了把雲姝,第二日清晨,又去找了把雲妡談了心。

    她曉得,因著盛鶴卿之事,把雲妡心中對把雲姝是有怨言的。

    她是過來人,都理解的。

    不說旁的,便說她對葉亭玉,到如今,十多年都過去了,她心中仍舊有解不開的疙瘩,更是一世都不可能同她交好。

    更遑論她們這是親妹妹勾搭未來姊夫,把雲妡又心屬盛鶴卿。

    她曉得女兒心中定然不好受,要趁著這個結還沒有打死,早些解開,才好讓她們姊妹往後和睦相處。

    為了兩個女兒這些事,她也算是操碎了心了。

    好在把雲妡自幼就乖巧省心,也不曾費甚的事,便懂事的同她說不怪妹妹,甚至還怪自己,說她這個姊姊不曾當好,妹妹這些年心中這般難過,她都不曾察覺,說到動情處還忍不住掉下幾滴淚來。

    連燕茹瞧著極為欣慰,招招就是懂事,她這三個女兒若是個個都同招招一般貼心,便是再生三個也使得。

    她歡歡喜喜的離去了。

    把雲妡麵上的悲憫便化作了怨恨。

    這個把雲姝,平日裏母親有何等好東西少過她的?便是她挑過又怎樣?她是嫡長女理應如此,有本事她怎的不生在她前頭?

    母親偏心把雲姌,礙她甚的事?把雲姝不去找把雲姌算賬,反而怪到她頭上來,竟然妄想也跟著嫁入盛家,真是癡人說夢。

    她做出那般無恥之事來,母親說算便算了?

    把雲妡坐在桌邊,神色陰晴不定。

    穀雨急急忙忙走了進來,見屋中隻有春分,便上前聲音不大不小,將自個兒方才所做之事說了出來。

    把雲妡站起身來:“東西在何處?拿來我去給祖母染上。”

    祖母雖是個沒見識的老婦人,但終歸還是要討好的,往後她出門子隻是,也好叫祖母多添些妝。

    她曉得老婆子這些年手頭可攢了不少好東西。

    “便在門口呢,我叫外頭的婢女換個罐子,免得到時翩躚館的人瞧出來。”穀雨有些得意的道。

    原來,茉莉同蓯蓉在門口將膏子往罐子內裝,她恰巧路過,便躲在樹木後頭,將她們的話聽了個全本。

    原想著迴院子找春分商議,說甚的也不能叫九姑娘去討好老夫人,若是九姑娘在府中得勢了,她們怕是都得不了甚的好。

    誰料那膏子拿進錢姨娘房中又拿了出來,便隨意的擺放在門口,守院子的小婢女睡的像個死豬一般,如此好的機會,真是意外之喜,此時不偷,更待何時?

    她便悄悄的將罐子偷偷拎了迴來。

    “瞧出來又如何,我還怕她個老九不成。”把雲妡麵上滿是不屑,家中那些庶女,沒一個能入她的眼的。

    不過平日裏,她總是一副溫婉嫻靜,愛護庶弟妹的模樣,這的她母親自幼便教她的,無論何時隻要有外人在,麵子上的功夫一定要做足了。

    此刻,跟前就隻兩個貼身的婢女,她自然不得甚的好裝的。

    “姑娘。”春分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這又不得外頭人,有話說便說。”把雲妡撣了撣衣角。

    “那奴婢可就多嘴了。”春分頓了頓小聲道:“這膏子送過去,老夫人自然開懷,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這膏子來路不正,奴婢鬥膽勸姑娘還是要愛惜自己的羽毛。

    若是姑娘真將這膏子拿了去,往後九姑娘會如何說?

    她雖是微不足道的庶女,可姑娘別忘了,少爺可是她嫡親的哥哥,且這些日子便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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