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小五一會便來了。”把言歡道。

    “你說秦小五?”雲嬌好奇道:“他也迴來了?”

    方才把言歡同韓元奎他們的話,她離得遠了並不曾聽清楚。

    “他在我前頭迴來的。”把雲庭迴道。

    話音才剛落下,便有人高聲說話。

    “九霄,小九!”秦南風大踏步而來,後頭跟著萬年青,他笑道:“明曉得我來,也不到門口去迎我!”

    “說曹操,曹操到,我正與妹妹說你迴來了呢。”把雲庭笑著迎了上去。

    “甚的貴客,還要迎。”雲嬌撇唇。

    “有一些日子不見,小九出落的愈發窈窕了。”秦南風笑嘻嘻的走上近前,不客氣的抬手摸她頭頂。

    雲嬌蹙眉推開他手:“秦小五!”

    秦南風不撒手,硬追著在她發絲上揉了一把,瞧著她氣惱的模樣覺得有趣極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萬年青與蒹葭也在一旁偷笑,這個秦少爺一貫是見了九姑娘就沒個正形的。

    把雲庭瞧著他們玩鬧,也隨著笑了,過了片刻才問道:“我要的人呢?”

    “這不是?”秦南風指了指萬年青。

    “他?”把雲庭神色一頓:“這是你貼身的小廝。”

    “你要識字,又要忠心,除了他我一時間也找不出來,先湊合用吧?”秦南風瞧著萬年青:“不過有一樣他是做不到,你說精明他肯定是不行的,隻能是不傻。”

    萬年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蒹葭忍不住笑了起來。

    雲嬌也算是聽明白了,這是打算將萬年青給她管鋪子呢,不由問道:“秦小五,你把他給我們了,那你自個呢?”

    “我再尋摸一個。”秦南風不以為意。

    “不好。”雲嬌搖頭。

    萬年青是自幼貼身照應秦南風的,若是陡然換個人,他怕是不大習慣。

    “不礙事的。”秦南風擺手:“我一個大男人,換個小廝算甚的。”

    “不然,哥哥你去問問,咱原來鋪子管賬的先生,如今在何處高就?”雲嬌忽然想起來。

    她了解連燕茹為人,鋪子交歸公中,她是絕對不會續用原先的老人的,因為信不過。

    “說的也是,我今朝便去瞧瞧。”把雲庭也覺得可行。

    “我也去。”秦南風瞧著雲嬌:“小九一道去吧?”

    “我不去了。”雲嬌搖頭。

    她心中也是想跟著去耍的,但總是出去拋頭露麵,怕到時家中人說起來難聽,又容易落人口實,還是不去的好。

    隻能在心頭勸自個兒要克己複禮。

    “好吧。”秦南風曉得她心中所想,有些憐惜的瞧著她,這女子在深宅大院的日子,不好過。

    臘月二十八在把雲妡的盼望之中如期而至。

    她幾乎徹夜未眠。

    天剛蒙蒙亮,便起身叫來春分與穀雨,替她梳洗打扮一番。

    站在銅鏡前,仔細的打量著自個兒。

    眼下被脂粉遮掩了,瞧不出青黑來,麵上肌膚粉嫩雪白吹彈得破,加之她今朝特意挑選的一身煙沙粉的蘭花羅裙,裏頭配著小夾襖,瞧著來暖和又輕盈,襯的人也典雅有致。

    “招招。”連燕茹打簾子走了進來。

    “大夫人。”春分與穀雨連忙行禮。

    “都下去吧。”連燕茹隨意擺手將她們打發了。

    “母親。”把雲妡行了一禮。

    “來給我好好瞧瞧。”連燕茹坐下招唿她。

    把雲妡含笑走了過去。

    連燕茹上下打量她:“不錯,端莊雍容而不失柔美,盛鶴卿能娶到我招招,還真是他的福氣。”

    她露出滿意之色,還有些自傲,這般出色的女兒,也隻有她能養出來。

    “母親。”把雲妡被她說的又羞又喜,麵頰緋紅。

    “都準備妥當了吧?”連燕茹含笑:“你父親在門口等著呢,卯時了,該動身了。”

    “是。”把雲妡嬌羞的應下。

    三人帶著一眾婢女隨從,上了家裏的馬車,直奔淮水而去。

    徽先伯府早已包下一艘豪華湖舫,上頭張燈結彩的,好不喜氣。

    把家三人在盛家下人的接引之下,上了湖舫,婢女隨從們一概留在岸邊等待。

    盛家也是如此,舫上隻留下兩個掌舵的。

    徽先伯盛觥,字敏。

    他與夫人吳氏攜幼子盛鶴卿,早已等在湖舫之中。

    此刻見把家三人上了舫,忙快步迎了上來:“把大人,把夫人,裏邊請。”

    “徽先伯客氣了。”把言歡也是滿麵含笑,帶著妻女隨著盛家人往裏走。

    那頭,船夫已經將舫開動起來了。

    艙內,妝點的細致奢華,當中擺著一張八仙桌,桌子上首擺著四杯酒,下首擺著兩杯酒。

    這叫相親酒,男四女雙,以示男強女弱,男尊女卑。

    兩家人各自在位置上坐了下來,席間也算是語笑晏晏。

    盛觥到底是讀書人出身,談吐風雅,並不盛氣淩人。

    倒是吳氏,言語之間尚可,但不經意的舉手投足卻露出一些對把家的不屑。

    把言歡隻當做沒瞧見。

    連氏也在心中氣惱,麵上還要強顏歡笑。

    把雲妡含羞帶怯的,連頭都不好意思抬,自然也不曾瞧見吳氏的鄙夷。

    隻瞧著外頭連天的河水發呆,清風徐來,水波蕩漾,一如她的心靜,絕妙而忐忑。

    盛觥是世家出身,從他太爺爺那一輩,便是大淵朝的勇毅侯。

    但大淵朝這等侯爵之位是不得世襲的,若父輩著實顯赫,也是可以蒽陰子孫入仕的,但大多數人還是靠自個兒考取功名。

    盛觥的徽先伯便是憑自個兒的能力而來。

    好在大淵朝這些侯爵之位,到了一定的官爵,便會自動加封,得來也不算多難。

    如連燕茹的父親便是如此,當朝宰相連蓋,字勝文,同時也是官家親封的護國侯。

    盛家到了盛觥這一輩,是有些式微的,隻是個伯位,離侯位還遠著呢。

    但與把家比起來,已然算是個龐然大物了。

    “四兒,還等什的,還不給二姑娘插上金釵。”

    閑談了片刻,盛觥可不曾忘了今日的正題。

    “是。”盛鶴卿答應了一聲,從一旁紫檀木的木盒中取出鸞鳳釵,走上前去與把雲妡一禮:“妡妹妹,我來與你插釵。”

    把雲妡慌忙起身迴禮,也不知該說什的好,隻是兩頰緋紅,垂目不敢正視他。

    “招招,你坐下便是了。”吳氏打量著把雲妡。

    這姑娘倒是不錯的,隻不過出身微低,不過兒子鍾意,就隨他吧。

    “是。”把雲妡應了一身,重新落座。

    盛鶴卿走上前去,抬手將鸞鳳釵插入她的發鬢之中。

    把雲妡害羞至極,不敢抬眼正視他,垂目便瞧見他腰間荷包,不由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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