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三年,冬。


    大明駐西域兵團,順利攻克天象全境,兵至南番邊境。


    因為寒冬的緣故,戰事也隨之叫停,隨即,便開始了長達數月天象整治運動。


    安南水師基地,始終沒有跟高州那一幫人碰上,而是打通了南洋諸國和天象的鏈接,至此,從西域到安南連成一片。


    南番西南和他國接壤之處,全都盡數歸明。


    川蜀也在戰機的咆哮聲中,被拿下。


    倭州,高力,吉鞨州......渤海郡,統統被攻占。


    大乾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丟失了三分之一的國土。


    戰火,已經波及到了中原。


    這使得大乾的經濟體係,逐漸崩潰。


    再加上大明一些列的針對,大乾的經濟越發的蕭條。


    但是,這些年大乾的積攢的家底太厚了,厚到阿嗣可以隨意的揮霍十幾年。


    雖然傷筋動骨,但還不至於讓他無力可使!


    唐堅也被‘趕’迴國了。


    事實上他迴國後,便被阿嗣責怪了一番,這讓他內心特別的難受。


    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要不辭辛苦遠渡萬裏去大明低聲下氣的求人。


    縱然沒有成功,確也不至於被責罵吧?


    這一年年終盤點,文武全都在。


    奉天殿內,阿嗣的情緒越發的不穩定。


    原本說好了反省一個月便禪讓,可伴隨著唐堅迴國,傳遞了秦墨的意思,這也讓所有人明白,秦墨不會收手,他會繼續打下去。


    什麽‘舅舅搶外甥的天下’,這種程度的道德綁架,秦墨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當敵人鐵了心要殺你的時候,你說再多都是無用的。


    阿嗣不打算禪讓了,他現在看到李照都壓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心中對他的厭惡更深,反而變本加厲的將被廢的太子李旻,召於跟前。


    他甚至想廢了李照,直接禪讓給李旻,惡心秦墨。


    可是這樣做,無疑會加重百姓對他的誤解。


    “說啊,都說啊,現在除了薛貴之外,幾乎全線都崩了,丟了這麽多國土,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阿嗣的聲音在太極宮迴蕩著。


    下方無一人說話。


    一開始,群臣還會不斷的進諫,但是伴隨著戰事失利,阿嗣的情緒也越發的不穩定。


    特別是上一次阿嗣氣倒之後,身體似乎又出了問題。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但是公孫無忌是知道的。


    因為阿嗣情緒不對,心裏壓力過重,再加上無節製的熬夜,批改奏折,心髒再次出了問題。


    手術並不是萬能的,也不能一勞永逸。


    當初做手術的大醫就說,阿嗣情況危急,就算手術成功,康複後,也需要長時間的休養。


    如果休養的好,可以讓他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工作,甚至活到五六十歲也不是問題。


    可如果不加節製,那麽手術也隻是一時的。


    因為做過手術,一旦出現問題,那麽惡化的會更快。


    此刻阿嗣臉色蒼白,眼袋發青,看起來,就像是病入膏肓一樣。


    事實上,他用了脂粉,掩蓋了臉上的蠟黃。


    這一年來,他幾乎就沒有順心過,就沒有高興過。


    臉色能好才怪。


    “你們說話啊,你們都啞巴了?”


    眾人低著頭,滿臉苦澀,說什麽?


    說他們為何丟了這麽多國土嗎?


    入川蜀這樣的重鎮,坐鎮了十五萬大軍,都能在三天內被攻克,可見大明有多厲害。


    有人說,之前嶺南戰爭的時候,秦墨已經將這些地方全都經略過了,外有強敵,內有細作,裏應外合,所以他們才會輸的這麽慘。


    這種萬金油似的迴答,阿嗣自然是不會聽的。


    這種話,他耳朵都聽出老繭來了。


    公孫無忌無奈出列,“陛下,如今之際,還是要向大明談和,臣......還有件事要求陛下!”


    “說!”阿嗣冷聲道。


    “數月前,陛下曾發文,反思一月,最後禪讓給太子殿下,眼下已是年關......陛下也應該兌現了!”公孫無忌道。


    眾人跪倒了一片,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是什麽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阿嗣怎麽也沒想到,今年最後一場朝會,居然會是公孫無忌逼自己禪讓結束。


    “國舅,你說什麽?”


    “請陛下,兌現諾言,萬不要失信於天下才是!”公孫無忌無喜無悲,“太上皇已在彌留之際,若是陛下此刻兌現諾言,能實現三皇治世的盛況。


    說不定還能讓太上皇情況好轉!”


    “你讓朕當衝喜的彩頭?”阿嗣怒不可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臣知道,臣以為,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公孫無忌道。


    如果按照這種速度,最多兩年的時間,整個大乾就要淪陷,而且,是一點一點的被大明給攻陷。


    大乾好些地方,都是往風而投,如嶺南,有些地方都是舉旗歡迎。


    那些鄉村的農民,是絲毫不畏懼大明軍隊,反而歡迎他們。


    這些,公孫無忌都壓著,沒敢讓阿嗣看。


    他怕阿嗣看到了,會再次氣進醫院裏。


    “你們都是這個意思?”阿嗣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是竄通好的,可他手裏掌著兵權,“來人,來人呐,將這個亂臣賊子拿下!”


    阿嗣大聲道,可周圍的禁軍無一人上前。


    “人呢,都死了嗎,將公孫無忌打入大理寺!”阿嗣不敢相信的看著周圍,他當了十幾年的皇帝,連一些禁軍都指揮不動了?


    可他忘了一件事,朝廷改製,輔佐大臣實際上就是變相的宰相。


    在阿嗣養病期間,輔佐內閣實際上掌握了絕大的權利。


    六大輔佐大臣,隻要點頭,那就能夠越過阿嗣。


    而現在,他們六人已經達成了共識,不能再任由阿嗣這般任性下去了。


    再任性,整個國家就要丟了。


    那可是他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天下。


    “你們,你們......”阿嗣看著眾人說不出話來,特別是公孫無忌那張無喜無悲的臉時,心中不由的泛起了畏懼,“國舅,你可是朕的親舅舅,你居然帶頭來反對朕?


    你就不怕我母後怪罪嗎?”


    公孫無忌跪在地上,“微臣,願以死謝罪,但在這之前,請陛下下詔,禪讓太子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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