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等人也是痛心疾首。


    先是五桂死在了前朝餘孽的突襲中,現在六根屍骨無存,少爺更是不知所蹤。


    眼看著,一個家就要散了。


    整個秦家上下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了。


    秦國公府沒了後,連希望都沒了。


    秦相如強打起精神,“走,今天,我們去郊外!”


    “公爺,就算要去找少爺,也要吃飽再去啊!”眾人紛紛跪地哀求。


    秦相如拿起一個胡餅,“走,邊找邊吃!”


    說著,上馬疾馳而去。


    他給自己定了一個時間,七天內,若是找不到秦墨,他要殺盡了跟秦墨有仇的人。


    與此同時,公主府內。


    李玉瀾再次病倒了,這一次比上次更嚴重。


    她的床邊,擺滿了信,這都是她和秦墨流通的信。


    最多的一天,他們寫了二十多封,直到宵禁。


    那時候,他們有說不完的話,每一封信,都帶著滿滿的迴憶。


    他們的感情,不是日久生情,是藏在字裏行間的。


    是大雪天堆雪人那一次牽手,是雪地裏哪一首令人肝腸寸斷的‘我儂詞’!


    是為了她,敢於和七妹和離的勇氣。


    懦弱是她,後悔是她,憤恨是她。


    “秦郎,若是你迴來,我再也不膽怯了,再也不懦弱了,我會大大方方的告訴七妹,我喜歡你。


    我會求到父皇母後麵前,說我喜歡你!


    我誰告訴三妹,她嫂子不要臉了!”


    隻聽哭聲,卻不見流淚,因為淚早已流幹了。


    眼角兩道紅,幹裂的嘴唇,宛若風雨中吹打,隨時都可能凋謝的花蕊。


    洪大福跪在旁邊,也是悔恨萬分,“公主,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阻礙你了,求您了,吃點東西吧。


    駙馬都尉迴來看到您這樣,該多難受啊!”


    “我吃不下去!”


    “公主,奴婢求您了,一定要保重身體,這樣才能等到駙馬都尉迴來,將您想說的話,告訴他!”


    “我還有機會嗎?”


    李玉瀾有氣無力的說道:“大福,你先下去吧,我乏了!”


    “公主,算奴婢求您了!”洪大福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若知道如此,還不如早些成全她們。


    在這麽下去,公主可真要把命都給搭進去了。


    他知道,公主這是跟他慪氣,也是恨她自己,她心裏那口氣堵著,看似柔弱,實際上,最是剛強。


    她認定的事情,便是九頭牛都拉不迴來的。


    李玉瀾對洪大福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大福,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幫我!”


    洪大福抬起頭,“公主,隻要您用膳,別說一件,就是十件,一百件,乃至要了奴婢的命,奴婢都心甘情願!”


    李玉瀾是他看著長大的,在他心裏,既是主子,也是親人晚輩。


    “我不要你的命,我隻求你幫我做一件事!”李玉瀾道:“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想辦法,把這些信塞進我的棺槨,隨我一同下葬。


    若是秦朗有什麽不測,你幫我弄幾件秦朗的衣服,一定要塞進我的棺槨裏,生不能跟他在一起,死我要跟她在一起!”


    洪大福哭著求到:“公主,奴婢求您了,千萬別這麽想,駙馬都尉吉人自有天相,您要保重身子,等到他迴來。


    這些話,您自個兒跟他說,求您了!”


    “哎!”一聲長歎,紅淚從眼角滑落,李玉瀾緩緩閉上了眼睛,“出去吧,大福!”


    洪大福急的咬牙,在心裏怒罵:“秦憨子,你可真是個禍害啊!”


    皇宮裏也沒了往日的歡樂,明明近年關了,但是沒有任何的喜慶,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心中都壓著一座山。


    秦墨沒找見,但是生活還要繼續。


    李世隆處理完了正事,下意識的道:“秦墨又有好些天沒來看朕了!”


    說完,他心就沉了下去,秦墨若是死了,那絕對是大乾的損失。


    來到立政殿,公孫皇後連忙起身,“臣妾見過陛下!”


    “念奴,咱們老夫老妻了,就不要弄這些虛的。”李世隆看著比前些日子消瘦的公孫皇後,心疼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一定要多吃些。”


    自古天家薄情,那也要看對方是誰。


    如果說他是一把刀,那公孫皇後就是刀鞘,他英主的名聲,有公孫皇後一半的功勞。


    “臣妾知道,就是最近沒什麽胃口!”


    李世隆拉著她坐下,看著桌子上擺放著的,“不是說了不要再做女紅了嗎,現在內帑還有錢,你也可以歇歇了。”


    公孫皇後眼睛不太好,站遠了就看不清楚。


    “哎,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閑得慌,現在孩子們都各自迴了宮殿,天氣冷,也不願意出門,一閑下來,就覺得心慌。


    這眼看就過年了,那孩子還沒動靜,不過我想,他也是個有福氣的人,不可能就這麽沒了。


    所以啊,我給他做件過年的衣服呢,那孩子從小就沒了娘,苦啊,把我當成娘親,什麽都緊著我,又孝順。


    我這心裏,跟被刀紮似的,在後宮裏啊,兒女小時候還好,長大了,也都不親了,就這孩子,真是熨帖。


    什麽都把你給照顧到位了,承乾,玉漱,做了多少欺負他的事情,他也都不計較。


    我這心裏難受!”


    抹了抹眼淚,公孫皇後繼續說道:“都說天家無情,天家怎麽就無情了,天家就不是人了嗎?


    誰的心不是肉做的,被刀紮了,誰不流血?”


    李世隆心裏也非常不得勁,他是馬上皇帝,看慣了生死,但是並不代表,他沒有感情。


    “等那孩子迴來,就能穿上新衣服了,我這個母後呢,也沒用,天天看著他受委屈,心裏也藏了私心。


    家長不是這麽做的,父皇那天說的話,我也反思了自己,也許,是咱們錯了,孩子不是這麽教育的。


    牙齒和嘴唇有時候還會打架,更何況是不同的人。


    二郎,等這孩子迴來,就別讓他上朝算了,他性子也懶,還不如讓他在家得了。


    要是有什麽事,就把他叫進宮來,一起吃吃飯,聊聊天,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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